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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2020年10月参加广西第四届花山诗会时认识李路平的。他待人谦逊有礼，落落大方。我知道他写诗和小说，直到捧着这本散文集，才发现他的散文也写得不错。 这本16万字的散文集分为四辑。从首篇《暗哑者》开始，我便完全融入李路平丰盈的内心世界，随着他的文字起舞。“星”是一条土狗的名字，这是他非常喜欢的一条狗，通人性，不怕水，忠于主人。“星”是自由的、奔放的，生活得无拘无束。令人遗憾的是，悲剧还是发生了——“星”最终被毒药毒死。这或许是李路平悲痛凄楚经历的一个缩影。他试图通过大量的心理描写和内心独白，倾诉对“星”的思念。他是爱“星”的，只是由于自己当时年幼，无力拯救“星”的生命。尽管多年过去了，他的心仍然在疼，对人世间生命与死亡的思考，仍然煎熬着他的心灵。所有这些都十分打动人心，李路平透过这个事件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心声：“人世间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一个生命来到人间都应该得到尊重和爱！”这充满人生哲理的句子，增加了文章的深度和厚度，是十分难得的。 我注意到李路平散文集中，多次出现一个小生灵——鱼。鱼在大千世界中，是弱小的，甚至微不足道，但他同样给予了足够的关爱和怜悯，触动泪点。他将对世间万物的大爱融入心灵，体现了一个作家对人性的无尽关怀。在《怀念一条鱼》中，这条鱼有一个诗意的名字，叫“蝴蝶”。尽管鱼很小很小，但作家以小见大，以微见著，通过描写这条鱼的生命历程，抒发作家的悲悯之情，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亲情是散文中最能打动人的一个元素。李路平的这本散文集中，亲情更是其中的一个闪光点。李路平入笔细腻，情感真挚，抒发了对祖母和母亲等亲人的大爱。正是有了这种爱，他的散文细节捕捉得十分到位，无论是在《复活的祖母》还是《母亲的法则》等文章中，都能娓娓道来，充满人间真诚，情真意切、丝丝入扣。他的祖母是平常的，却又令人尊敬，一生吃苦耐劳，独自含辛茹苦地将子女拉扯成人。母亲则善良敏感，与众不同，尽管做事慢悠，却能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勤劳贤惠的母亲形象活灵活现，跃然纸上。这些细节，都让我感受到伟大来自平凡，而平凡又常常蕴含着伟大的道理。 另外关于细节问题，我认为李路平精准捕捉细节的能力已经比较出色了。例如《猜测上帝的生活》《亲切的水》都是很好的例证。在《亲切的水》中，李路平精准把握河池大化的水是九点钟才醒来的。下笔不凡，用略带诙谐的语言，将读者带入他的情感世界。这便是他驾驭语言和生活的一种能力！ 或许是由于写诗和小说的缘故，我感觉到他的语言许多是带有诗意的，语言凝练，富于张力，读后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阅读感十分舒适。这样的感觉，在阅读《三味宝光》中尤为强烈。有点碰巧，这个宝光，与我同姓，也姓谢，因而我多留了点心眼，一读果然不同凡响，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李路平作为江西籍作家，虽然目前在南宁工作和生活，但他非常热爱自己的家乡。他家乡的“老屋”“枯井”“蔗”，甚至是一只“鸭”和“鸡”等等，在李路平的散文篇什中，都有所展示。写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写自己最难忘、最熟悉的生活，自然能够了然于胸，收放自如。从某种意义来说，李路平保有作家厚道、朴实无华的品格，并将之发扬光大。 最后，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第四辑上，文章不多，只有4篇，分别为《绿萝为什么活着》《猫咪为什么活着》《树为什么活着》《鱼为什么活着》，分别描写植物和动物为什么活着的散文，或许就足够让人们思考好一阵子了。这也显示出李路平创作的聪慧和机智。 在《绿萝为什么活着》一文中，李路平借物抒情，以物喻人，巧妙将其本人的生活旅程、人生和工作经历写入其中，描述深刻且生动。“绿萝的绿，是一种如绿宝石般纯净的绿，在太阳下洒上水，周围一片明晃晃起来，不由自主给我一种愉悦的感觉，心底深处，便渴望着那一瞬间不要终结。”诗化的语言，有声有色，似乎昭示了绿萝为什么活着的意义。这似乎又是他诗化人格的一种表达方式，足以让人敬佩。如果说绿萝属于花草类，那么树的高大威猛，显然带给人的又是另外一种视觉冲击。“树以其一以贯之的硬朗姿态，挺立在故土高亢的溪坝上，挺立在荒草伏地的村道边，挺立在门前屋后，也挺立在静止和移动的风景中。”李路平寥寥数语，便勾勒出树的雄姿。文中提到了大榕树、朴树，后面又加入了大伯父的故事，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文中所蕴含的道理，在这里不显山露水地表达出来，展现了他娴熟的创作技巧。 猫咪与鱼本质上是一种矛盾的对立体，这本散文集的许多篇什中，就反映了这种既对立又统一，相互依赖、互相依存的关系。李路平似乎在这本散文集中，对“为什么活着”这个敏感又充满哲学与生命神秘感的问题，作出了很好的回答。然而，当我读完《鱼为什么活着》最后一段文字“只是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起色，而生活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来越多，出租房里，已经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容放更大一点的鱼缸了，改善它们生活条件的想法愈推愈后，甚至没有了往日的冲动，雨水充沛的时候，我回到房间里，看见它们快乐地游动着，便会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才恍然大悟，生命的本质正是知足常乐，随遇而安！ 李路平的最后答案或许在这里。然后我又想，生活中，人各不同，际遇不同，命运也不同。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有的人为了追求目标，九死而不悔；有的人轻言放弃，早早选择“躺平”。结果或许是千差万别的，但无论如何都应该好好珍惜，好好活着。这或许是李路平的心声，也是他据此而创作《鱼为什么活着》的初心吧。 【作者简介：谢向东，笔名爱情石，防城港市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已出版《南方雨韵》《爱情石缘》《云在青天》《梦中的绿草地》等多部著作。获评中国诗歌学会2021年百优会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