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必太过认真,玩着就好。 我最早热爱的艺术样式是舞蹈、音乐。小时候在大城市成都,我被爷爷奶奶抚养,他们怀着不知多美的心愿送我去学跳舞,在我心里埋下第一颗艺术的种子。后来,在我父母工作的小县城,在我就读的小、中、大学,以及在我年轻时工作的地方,我都是当地舞蹈界绝对的扛把子。那时候,用肢体,用歌喉,足够表达我对生活肤浅的感受,直到结婚生子。生完孩子,我没再练功。养育孩子的过程即是被裹挟进五味杂陈的生活、感受水深火热的过程。体会越来越深,有话想说的我感觉没有了适合自己表达的方式。我捡起了我曾喜爱的另一个艺术样式——文学。 对文学的热爱是从中学开始,尽管后来我读的是工科大学,但在工科大学,我学得最好的一门功课是《红楼梦》。整个大学,我把《红楼梦》真正读通读顺了,之后多年,《红楼梦》一直在我枕边。我的文学启蒙是《红楼梦》。 《当代》的周昌义老师和洪清波老师帮助我实现了最初的文学梦,第一个长篇小说《以赌为生》首发在《当代长篇小说选刊》上,之前,我一个铅字都未曾有过。接下来的几年,又在《当代长篇小说选刊》上连发两个长篇。 后来我就想写个中篇试试。写作上的先天不足就表现出来了。屡写屡败。周、洪二位老师调侃我,说我来就在《当代》上发长篇,一发就几篇,嗖的一下就站在山顶,在他们几十年漫长的职业生涯中,遇到这样的写作者仅我一个,人家正常的写作之路都是从豆腐块开始,慢慢地,一步一个脚印往上攀登。 那些年,因为孩子艺考,需要钱,我重返职场。边工作边写作,非常艰辛,一但进入状态,又是白天黑夜魂牵梦绕,我的体质下降得厉害。长期辛苦的写作得不到认可,很是消磨人的意志。慢慢我开始对文学创作失去了兴趣。其实是我遇到了瓶颈。 那是影视特别红火的年份。我的注意力转向了影视。 在我的原生家庭里,我不幸是父母最不喜欢的那个孩子,这让我对艺术的追求从开始,最原始的动机就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我对小众的、先锋的东西没有多大兴趣,却对大众情绪的探索持有始终如一,不可扑灭的热情,搞影视需要这种热情。以往,在那离影视万里之遥的我生活的五线小城,影视是个根本不可想象的梦。 孩子考上大学后,我一头扎进去,开始学习电影。那些年,我的时间除了挣钱就是拉片学习,学习理论,创作电影剧本,分析大量优秀的影视作品,一顿猛操作。 可是影视圈也不是好混的,特别乱,最糟糕的是版权问题。我有一个创意,可以跑到《当代》编辑部去随便拉着某位老师就开讲,没有任何问题。要是我拿着一个点子敢到影视圈去找人讲,还没搞出来,就成了别人的东西,没被人剽窃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混过影视圈。我还遭遇了被骗稿,说好价格,不管最终用与不用,一集多少钱,写完交稿,再也没有钱的事了。 这时候,回望文学圈,简直是净土啊。 孩子大学入党,大学毕业就业,我遇到了以前生活中从没遇到过的事——政审。需要开“无犯罪记录证明”。过程中,我了解到相关的每个环节和要求,感觉这是多好的一个题材呀,能写制度与生活的冲突,又能写天下父母心。只是本能觉得处理不好会过不了审。我约了既懂影视又懂文学的周晓枫老师出来聊天。周晓枫老师开导我不如先写成小说。 突然发现,唉,我不是会写中篇了吗。一个电影剧本就是中篇的体量。 果然,题材选对了,又学会了讲故事,中篇小说《闹着玩儿的》出来了。这次,没被退稿。 生活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愿向东,事往西,你以为的,通常不会到来,你想不到的,往往不期而至。我的现实生活如此,笔下的人物亦如此。我早就堪破其中奥秘,不必执着,玩着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