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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小城，烟火人间。这个夏天有太多太多的记忆，是青春，是梦幻，是远去，是追逐......徐霞长篇小说《小城夏天》在“夏至”时节问世，正如有句话说得好“所有的巧合都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川流不息的运河人物故事中从此有了“筱漫、言溪、苏苏”仨闺蜜的印记。这个《小城夏天》，是她们仨的“小时代”，也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们的“小时代”。 一方水土一方人。评论家王干在作品序言中指出，“小说展示了里下河地区的最原生风貌，以流淌多年的古运河作为文化纽带，述说古运河两岸的历史变迁与河堤上小城里的人情故事。土生土长在小城中的筱漫、言溪、苏苏三位青年主人翁的成长经历、青春烦恼和人生发展构成小说的主线，大篇幅的代入了堤上的人文与风景描写，既有一方水土的生活记录与古往今来的历史陈述，也有小城变化的人情冷暖和故乡滋味的美食细写等等，是一篇记录了地地道道的里下河美食、美景、美人的‘明信片’小说。”通读小说全文，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作者在创作过程中的纠结与取舍，也显示出生活在小城的人们的生存状态。在时代发展进程中，小城既有古老纯朴的一面，让人怀念；也有落后封闭的一面，让人厌烦。小城的年轻一辈们，既有追求跟上时代步伐的向往，也有不能承受现实与理想碰撞的撕裂感，“青春”与“古老”在仨闺蜜身上反复碾压。由此，不禁对比起汪曾祺小说《徙》的人物命运。相比较“高雪”而言，仨闺蜜是幸运的，生活在新时代，有各种自我选择的可能与机会，可以“飞”出小地方，却选择“留”在了家乡。同样选择“小城”作为叙事背景，《徙》呈现的是中国现代化前夜的景观，《小城夏天》则展示的是中国新时代巨变的场景。在现代中国社会的地位是极为尴尬的“小城”，一方面它与乡村不可分割，几千年遗留下来的文化氛围令人难以挣脱，美景、美食无不让人得过且过、怡然自得；另一方面它又倾向于向都市靠拢，试图摆脱“小地方”的束缚，千方百计走出里下河、跨过长江、拥抱大时代。没有觉醒，无所谓痛苦；普遍觉醒，也较少痛苦。麻烦的恰在于，小城里人总是少数的觉醒与多数的不觉醒共存，产生了小城里多数人心安理得的“活在昨天”，而少数人却心有不甘要“活向明天”的矛盾。于是，生活在小城的人们，特别是年轻人有了说不出的悲痛与迷惘。 爱情与命运，是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小城夏天》也不例外，但作者却高明地将许多深沉的故事隐藏到小城生活方式的叙述中，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仨闺蜜的故事，半遮半掩，似有似无。未读小说全文时，乍以为应当有许多爱情细节描写，有更多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有些许满足读者猎奇心理的情色趣味。耐心读完，不说大失所望，也是深感意外，让人佩服作者纯粹的文学创作追求。“写什么”与“怎么写”一直以来是文学创作的课题。在与作者交流创作体会时，似乎明白了作者的苦心经营：不要想太多，记录一个青春记忆而已！基层业余作者喜欢文学创作，大都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也没什么专业的创作技巧与套路。这样的文字，读起来，纯粹、舒服。小说中仨闺蜜相互嫌弃又相互照顾，在时代浪潮中有本色、有底色，也有亮色，但绝不浮华。也许这就是运河边的女人独特的气质：有追求却无野心、有贪念却无恶念，她们的要求丝毫也不过分，不管成功失败都能泰然接受。她们在运河小城的时空里生长着，演绎着自己的故事，从不妨碍任何人，更不伤害任何人，有苦自己尝，有累自己受，不说不代表不清醒，不争不代表放弃一切。苏苏在一场意外的“见义勇为”中逝去，言溪在经历“爱情骗子”之后文末剧终又突然反转成可以“相信爱情”，而筱漫依旧高冷理智地观察着小城的春夏秋冬......如果说汪曾祺小说《徙》反映的是“小地方人生际遇逐代下降、走向凄冷的趋势”，《小城夏天》反映的则是“新时代小人物自我救赎、自主生长的选择”：只要努力了尽力了，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时代”！ （作者系江苏省高邮市文联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