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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厍》作者周荣池再谈:书写古老乡土究竟如何出新?

http://www.newdu.com 2023-05-11 江苏省作协 周韫 参加讨论

    关键词:乡土文学 《单厍》
    乡土题材长篇小说《单厍》(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2.4月)出版一年了,这部小说原以《独自生长的村庄》为题发表在2022年《小说月报》中长篇特刊第一期,出版后获江苏省第十二届五个一工程奖。这部以“单厍”(村庄中独户成庄的地理单元)为特别意象的长篇小说,讲述了里下河平原村众多庄中的一段往事,某种程度上这是当下中国乡村现状的一个文学标本。时过一年,这个独特的村庄和故事仍有着它的忧伤与喟叹。记者再次访谈了这本书的作者周荣池,就“新山乡巨变”时代背景下乡土题材创作进行反思和探索。
    孤独是村庄的品性和办法
    《单厍》这个题目很特别,“单”并不仅是单独,似又有“孤单”之意,它究竟有什么隐喻?
    周荣池:“单厍”是一个方言词语,是单独一户人家所成的村庄,这是现实的本意。事实上南角墩里的这户“厍”姓人家与村庄,南角墩与平原上的村庄,以及村庄与乡土中国的背景,以及乡土与现代化的背景之间,都有这种映照关系。村庄似乎注定是一个孤独的词语,它在地理和社会心理结构上都有某种独立的意味。这是村庄的品性,更是其解决内部问题和外部困扰的一种方法。“单厍”看似以一个村庄与现实图景在作“正面强攻”,事实上也有深切的隐喻。从过往到当下以及未来,乡土都在与每一个时期相对的“现代化”在抵抗与妥协。这是一种深刻而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村庄有这样的孤独品性,才使得它能够在踞守本身的同时,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即便是某些具体的村庄消失了,但这种贡献不可磨灭,而其提供的方法仍然是一种有效的样本。而我们的现实与小说创作在此种受益良多,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小说中讲的是百年故事,但似乎仍是旧事居多,他有没有新的意识?
    周荣池:《单厍》的基本面貌讲的是“悲苦旧曾经”,但是它同样也是有“苍生新浩叹”的。这不仅仅是小说的开头和结局部分局部地触摸了现实甚至有所展望,更在于它从始至终充满着某种悲情的希望。小说没有一味的流连于过往的故事,更没有习惯性地形成厚古薄今的情绪。旧故事可能只是一个动人的悲情外壳。同时,这可能与我的生活资源与体验有关。我们今天在新农村建设或者乡村振兴的路途上,有足够多的创新求变的思路以及经验,但往往会对于过往有过于胆怯或者警醒的态度。乡土中国的基本经验和事实告诉我们,过去之中存在很多优质的情绪与办法。所以,这部小说“新的意识”在于往过去的生活去找寻探讨的对象,并且试图找到一些可靠而被忽略的办法。爱恨、善恶、美丑,某种程度上仍然是有效的方法,它们非但并不陈旧,可能更是来自乡土而能够解决乡土自身问题的基本情绪和办法。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小说当然要面对当下,当如果能够站在眼前而又能在过去找到走向未来的办法,是不是创新就只是形式问题了。
    眼下的新农村已经不再是小说中的模样,这样大规模的记叙意义何在?
    周荣池:乡土题材是我们文学中的大宗存在。我们总是觉得自己再熟悉乡土与现实不过。但是现代化并不意味着完全的西方化或者城市化,它应该建立一种基于本土的模式和判断。在这个过程中,小说作为虚拟的存在,事实上是大有可为的。它能够在社会心理等诸多方面做到有效的探索。同时,大规模地在时空和故事资源上进行记叙,事实上是有“实”与“虚”的双重作用。“实”在于努力地记录了以某个村庄为标本的乡土资料,这是每一代写作者应该重视的。我们今天在城镇化的过程中眼见着许多事实、经验甚至语言都在快速地消失,但似乎又显得无动于衷。我个人理解这种努力的记录有它的价值。“虚”则是从文学的精神品质的修炼来讲。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经验与理解,即便所有的事实已经了然于胸,但每一个人,每一代人以及每一次记录一定会有新的发现,这可能也是乡土写作仍然被需要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时,在记录新旧变化的过程中,当年的新何以变旧,今天的新又何以不再轻易变旧,这也是文学写作所要面对的问题。
    中年作家对乡土写作应有责任
    你对当下的乡土文学有什么感受?《单厍》有什么独特的发现?
    周荣池:每一个时代都有对乡土的不同理解,这些年出现了很多乡土写作的佳作,它们在精神面貌和技术层面都有独特的收获。我的乡土写作有一种“原生性”,这源于我长期的农村生活经历,同时也得益于我较长时间参与农村基层治理工作。我写这部小说的五年间,正是我在乡村工作的时间,这可能是所谓的“在乡写作”。在书写的过程中,我对于当下的乡土写作也做过思考,并努力在书中体现这种思考。我觉得如果说当下的乡土写作中有什么问题,那可能是我们对于乡土的过往与现在的事实和处境没有深刻的体验与了解。所有时代的农村并不仅仅只面临穷困的问题。贫穷也不是乡土与现代化格格不入的理由。《单厍》所呈现的乡村有古老的意境,有当下的困境,也有面对未来的处境,我想它想表达的是与社会进城的一种实际状况,而非主观想象或者消极回避。现实主义的小说正要有面对现实的决心,还要有干预现实的能力和信念,我不知道自己的书写有没有做到这一点,但至少有完全诚挚的努力。
    作为一个中年写作者,在文学代际上某种意义处于中转阶段,你有什么特别意念促使你,一直致力于乡土写作?
    周荣池:我不能说自己有乡土写作的天然能力或者责任。因为并不是所有来自农村的写作者都必然要面对乡土。但是一个写作者的能力和精力是有限的,这是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况且,一个作家往往终其一生只能表达某种偏见。所以我在这些年的文学实践过程中认定了乡土作为母题,这也恰好和我农民出身的经历相契合。同时,我在农村生活的客观事实,也让自己在主观上有许多为此努力的愿景。每一个时代的农村当然不再是过去的农村,而今天的农村甚至有很多优于城市的地方。但是,我们往往喜欢沉湎于某种古老的情绪,而忽略了乡土与城市化、现代化乃至全球化的关系。我想写出某种新的气象,我知道自己力不能逮,但愿意为此探索和追寻。而社会发展的每一个阶段,中年人事实上是承前启后的代际,也是责任和压力最大的,如何在前辈作为“标兵”和后来者作为“追兵”之间干好自己的活,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小说在语言上似乎特别的,特备是有许多方言俚语的元素,你是怎么考量的?
    周荣池:很多人认为语言是一种形式,是服务结构、内容或者思想的形式。我觉得语言不仅仅是形式,它更应该是文学本身的目的。一个作家不考究语言问题是值得警惕的,或者说一个作家首先应该是个语言能手。但这是广义的语言,文学的语言应该是精美的书面语,因此处理好口语与书面语的关系也是写作者应该面对的一个重要问题。我在《单厍》中运用了大量的方言、俚语以及歇后语。这首先是一种对传统语言意境的致敬。我们现在的写作者大多受过很好的专业教育和语言训练,他们在通用语的使用以及创新上做出了卓有成效的探索和实绩。然而,回头一看即便是今天我们的口语面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过去的语言中的辞采、智慧以及幽默并没有完全失效。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今天并不善于应急的表达,失去了那种滔滔不绝而妙趣横生的能力。农民并非在口头上比城市人笨拙,口语也并非完全没有书面语的魅力,过去的表达也更不是不如今天的新颖。所以,我在《单厍》中所运用许多方言俚语,既是人物身份和形象塑造的需要,也是某种刻意的艺术追求,我期望通过具体的故事给这些迷人的话语建造一个纸上的居住地。
    悲情的书写有打败悲观的力量
    《单厍》中所讲的运河水患、王家大院、南角墩等场景中悲伤的意境似乎比较独特,你更相信这种悲伤的力量?
    周荣池:我们从来不要忽视或者隐藏悲伤。对于文学甚至现实,悲情是一种有效的建设力量,它是能够打败悲观的。我们的现实中确实有很多令人悲观的细节,这事实上也是社会发展的某种机遇甚至动力。没有一种现实与小说一样可以被设计与规划,事实上优秀的小说也一定是充满着变数的。然而在面对悲观的现实场景,事实上我们的写作者以及诸多的文本非但没有悲观,而是过于乐观。这是写作者和作为社会人的我们需要面对的问题。
    我们某种程度上失去了悲情的能力,或者说我们忽视了悲情在生活以及表达中的重要作用。当然,悲情并非是绝望和妥协,它是一种深情的能力,它能够让我们更加清醒与理性地面对现实。小说虽然并不是现实的完全套用或者转化,但现实与虚拟的关系一定应该有某种契合点。我想,悲情是其中一种有效的办法。
    事实上,我在小说的书写过程中,对有些细节是做了处理的,一方面是出于小说与社会伦理关系的考量,一方面也是过往与当下以及未来关系衡量的一种取舍,但悲情一定是贯穿其中的某种重要“指标”,这不仅动人而且有效。
    你作为一个在乡的写作者,又是乡土文学的实践者,你觉得乡土中国与文学关系应该怎么处理,又有什么需要面对的问题?
    周荣池:乡土中国本来就是一个厚重的文本。它不仅是写实的,也是写意的。我们的许多基本情绪、认识以及办法都来源于此。我这么想并不是意味着要复古。事实上每一个阶段的乡土中国都是此前的现代化,所以复古是不明智也是不可能的做法。乡土中国的文学必须面对现实,这是一个写作者的责任与能力的体现,也就是说我们的文本必须面对当下甚至要努力触摸未来。反观许多伟大的作品,并非是记录或者解决了过去的问题,是时过境迁它们所表达的思考和情绪依旧有效,并且仍有指向未来的魔力。譬如我们今天读《诗经》,不仅得到古人的信息,更能够得到印证当下以及走向未来的办法。乡土中国本身就是一种内容庞大的现实,如果我们的讲述不能干预当下或者期待未来,那这种书写必然是短视与软弱的。当然,我们也不要高估作为书写者的能力,一定要正确地评估文本与时代的关系,不能解决不了问题又带来新的问题,这就违背了文学善意的本性和能力。
    《单厍》的故事似乎戛然而止,似乎又意味深长,最后的捕鱼场景有什么隐喻?
    周荣池:《单厍》的结尾至少改写了四个版本,在最后付印之前的这个结局显得突然而又似乎带着某种独特意味。这个故事的处理本身有技术上的不足,这是我写作的问题和困境。在整个大的故事倒叙与插叙并用的过程中,我事实上一直牵挂的是未来——但是关于未来恰恰就着墨很少。这是我能力的缺陷,但也是某种刻意的追求。未到来的一切有很多的不可知的因素,就如主人公厍长天最终失去了村庄也就是自己的家园,这其中隐喻着土地的退守和乡村的失落,但这种失落究竟是一种总体上的进步,还是未可知的迷茫,这个答案我相信只有未来可以给出。厍长天的结局是他一个人的结局,是这个村庄发展进程的一个节点,我没有办法判断出优劣。就像此前我所讲,每一个阶段的乡土都是以前的现代化,但我们今天的所得以及未来的走向,是不是一定优越于过去这是历史要面对的问题。如果一定要武断地说是,那么我们书写乡土的过去似乎找不逻辑支点。但一定要说不是,那我们又似乎置眼前生机勃勃的一切于不顾,这似乎也并不是理智的做法。而作为写作者,我们始终要清醒的是:我们大多数时候只是记录者或者见证者,我们能做的是努力在面对这种以古老意象为对象的书写中体现一个后人的新变与善意——《单厍》有没有在悲情中体现这点,我只能说自己努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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