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集《跟着河流回家》,从开始前期准备到实地采写再到创作,前后历经了七年的时间。我在其中试图勾勒出一幅即将消失或已经消失的但又在不断新生的河岸人家,河流之上中国乡村世界样本。探索在乡村振兴与时代发展的大潮中传统村落如何从农耕文明和乡土文化的“民族记忆”里重生的命题。彰显新时代焕然一新的乡村风貌。 2015年春天,我到婺源篁岭旅游,我被那些年代久远的白墙黑瓦、梯田、油菜花、雨中的青石板小路等等一幅生机盎然的古村春色打动了。当我在一栋百年雕花老房子中静静凝视那些砖雕、木雕的纹理时,当我看见一辆农耕机停在撒播后的田地中,一群白鹭绕着它们翩翩起舞时……,我产生了一种必须要书写它们、要向世界展现它们的愿望和冲动。而其实真正让我着迷的是它的生存智慧。关注一个村落、地域,大众生活、书写有真情实感、生命体验和探索的诗,构成了我为何要写一部与河流、河岸人家有关的长诗集的初衷和缘由。 马溪,是中国乡村世界的一粒觉醒的种子,它连接着中国大地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和全国其他濒临消亡的古村落一样,年轻人外出打工,村子半空心华,徽州古建年久失修、腐烂倒塌。基于此,古村有了几百年历史以来的为生存求变革的大改革。即对古村进行整体搬迁,空置后的古村,在保留和维护传统徽州明清古建筑风貌的前提下,彻底进行内涵挖掘、文化灌溉。实现古村再造的梦想。这期中,人们对新生活的向往渴望和搬迁出生存故土,家园难返的矛盾冲突,纠葛。我想通过它的发展状况,来揭示乡土文明的传承与发展。把这个普通而又有典型代表的村庄全貌从古至今及至未来,以生活、风土、节气、民俗民风、人事、土地情怀、生态文明、自然万物等为元素进行描绘,记录。形成一幅驳杂斑斓的图卷。追溯精神家园、乡村记忆、乡愁与文明文化。探究它们转型期的承担以及绵延不绝的期望和理想。 强烈冲突的情感、生动真实的细节,再现了变化变革中的中国乡村命运、沧桑巨变。同时塑造出追求幸福、富裕、和谐生活的普通人们的梦想。直面古老的农耕文明和现代文明大冲撞下的乡村情感,人伦和精神蜕变,氤氲着美丽中国的百年乡愁。 但事实上,它也只是中国千千万万个村落中的一个,是乡村振兴中广大乡村的缩影和代表,所以,我在地名的处理上又赋予了它一个新的名字:马溪。我想它应该是千百年来逐水而居人们的根系。是无数坚韧而智慧的普通大众生存之根。是农耕史进程中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谐交融。是《诗经》和《古诗十九首》中浓厚的乡愁情怀的亘古流淌与传承。 马溪在一定程度上是一个符号。它是真实的也是虚幻的.来自生活又游离之外。石耳山,古驿道、非物质文化遗产“三雕”、花灯、梯田、独特的徽派古民居等等……无所不有。这片土地和它的子民积蓄着厚重人文历史,淳朴民风,乡村礼仪、崇文尚学之风气。它不仅仅是记忆中的原始的人们生存之地。浩大的变化变革正在发生。我的笔向下、向上,更在其中。在情感上和他们的兴衰枯荣休戚与共.比如果园爱写童话的女主人、木匠、民宿主人国际海员、大学生村官等系列人物,具有众生相中的代表性,我记录、描述、刻画他们的喜怒哀乐,普通人群的社会生活,我想极大限度地写出普遍的事物,普遍的生死,普遍的命运,普遍的爱。 回顾这几年创作历程,我调整自己了的思维、写作步调、态度,视野。在《跟着河流回家》这部长诗集的写作上,我作了新的尝试和实践。我以个体的体验,生命疼痛感和对难以抵达的家园的忧患与重生的欢欣,汇入它的现实、命运中去,从而真实展逐水而居的人们日常生活的“常”与“变”,它不是单一的乡土题材、个体情感的自我书写。也因此全书中没有用“我”出现在任何一首诗中来说话、看见、表达。而是无数的人们(族人)、万事万物在活着、生生不息,悲欣交集。诗,在这些鼎沸事件中,在活色生香的世俗烟火里。在这些恒常与无常的命运里。在此,温暖与疼痛并存、幸福与苦难并重,消逝与变迁,新生与挽歌,敬畏与悲悯互相交织,众我共情。 诗,应发时代之先声。我想缓缓写尽一切温暖的踏实的事物:烟火袅袅的村庄,柔软鲜活的生活细节,古老庄严的秩序,时刻以在场者的亲历实践为当代乡村生活、命运作证,凸显乡村史中的新题材、新经验、新意象,使其区别于单一的乡土题材,以阔大背景抵达更壮阔的浩荡图卷。 山河之美、历史民俗之美、文明文化之美,大众生活之美,奋斗之志、创造之力、发展之果,万物生灵,原貌展现。它们历经时间长河的择选和淘洗,时代的新芽从中生长出来,新鲜的,嫩绿的,根却扎得很深。我想藉此达到的不只是赓续和传承,还有创造和守护。 感谢诗刊、中国言实出版社打造的“新时代诗库”,让奔腾在中国大地中的河流以及河流之上的河岸人家有这样的一个契机,在深情地向世界讲述它的故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