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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维勒贝克——后代的眼光(2)

http://www.newdu.com 2020-10-21 东方早报 佚名 参加讨论

    《无爱繁殖》的主角,一对同母异父兄弟米榭与布吕诺,他们的父母正逢六七十年代盛世,有自己的嬉皮人生要过,养育孩子不是其中的选项。于是两兄弟分别被交给上一代的老人家养,长成由标榜爱与和平的嬉皮世代所生下的,既缺乏被爱经验、也没有爱人能力的一代人:米榭成了宅男科学家,布吕诺是个性欲不满的高中教师。六十年代的乌托邦结束了,嬉皮老了,当年生的孩子长大了。和平没有降临,相反的,世界变成一个有性无爱的地方。
    维勒贝克的童年和米榭与布吕诺颇有雷同。出生未久,父母把襁褓中的他交给外祖母养,自己跑到非洲旅行去了。到了六岁大,维勒贝克又被送去跟祖母住,再大点就进了寄宿学校。米榭与布吕诺的无爱人生,仿佛就是维勒贝克作为嬉皮后代的第一手体验报道。今年初,维勒贝克高龄八十五岁的母亲也对号入座,气冲冲地出书澄清她不像《无爱繁殖》里写得那么自私又纵欲。不幸的是大家才不关心她的自传,只关心她是维勒贝克的妈妈,而且,哇,还真的是个嬉皮呢!
    别以为《无爱繁殖》只是在揭六十年代的疮疤。
    维勒贝克的两部长篇小说《无爱繁殖》和后来的《一个岛的可能性》有个共通点:都有后代新种人类,在回顾发生于前个消失坏毁的文明里的事。所谓“前代坏毁的文明”,不是别的,就是今天地球上的人类。
    《无爱繁殖》的篇首,先由“后代”登场报幕,说明人类历史有过几次形而上的世界观变革,而这些“后代”显然是立足在未来、在下一次形而上革命之后发言的。到了《一个岛的可能性》里的未来世界,则更进一步:那时人类已发展出无性生殖,用基因复制的方式把自己一代代传下去。维勒贝克让一个叫做丹尼尔的第二十四代复制人,阅读他的祖先第一代丹尼尔的自述。这个第一代丹尼尔活在我们的时代,是个极度不快乐的喜剧演员,他一生在爱情和欲望上遭遇的挫折,正好是人类为何舍弃男女关系、走向无性繁殖的一个见证和注脚。
    有了这个未来、“后代”的视角,米榭、布吕诺,以及第一代丹尼尔的悲剧便被定位成一个衰败文明末路的产物。他们的个人境遇变成历史的一部分,推动人类在演化道路上的一次跳跃:为了跳出疏离、冷漠、性挫折、爱无能这盘死棋,人类会演化出一种全新的繁殖方式,就像鱼会进化出四肢走上陆地,恐龙会生出翅膀一样。维勒贝克在《无爱繁殖》的篇首与篇尾,已经冷静地创造出这么一个新品种人类的视角,到了《一个岛的可能性》更加发扬光大。
    于是,维勒贝克的书便写成了一则现在进行中的末世预言。这个末日可不是什么九大行星排成一线,引力让地球撞上太阳;也不是地狱之门开了,硫磺火焰喷出来,那么戏剧性的场景。这个末日是日常的,是现在,发生在人们的关系、性、爱、认知里———米榭、布吕诺、第一代丹尼尔的爱无能与性挫折,岂不是比“9.11”恐怖攻击更具体、更无处不在、更接近一个文明的失效么?
    维勒贝克的作品或许还称不上大师之作,但有评论者称他的作品具有高度启发性,也是有理由的。他引入过去与未来,前代与后代,于是“当下”便有了另一种面貌:无限残酷,却不久恒。《无爱繁殖》与《一个岛的可能性》是应该要被连起来看的(顺序当然是先读《无爱繁殖》,后读《一个岛的可能性》)。前者从过去看现在,自六十年代叙述起。后者则从未来回看今天,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有时,一部小说便是一个视角的转换。
    且试着进一步思考维勒贝克抛出的后代观点:我们能够想象后代会怎样看我们的时代吗?
    《伊甸园之门:六十年代美国文化》的作者莫里斯·迪克斯坦回顾六十年代美国校园时描述:“校园的气氛里充满了冲突,但将会改变人文学科研究的内在革命却尚未来临。”指认一场内在革命的起点,评说一个时代的遗产,永远是后来者的专利。曾经,六十年代的年轻人以他们的方式反叛,解放,上路去流浪,实验公社生活……时移事往,当年激动了他们、驱使他们的力量,不再能被现今的人们感受到,语境消失,叙述随之失落。二十一世纪仍然有很多六十年代粉丝,但当年嬉皮们的感受是无法复制的。九十年代末维勒贝克的《无爱繁殖》成为畅销书,仿佛给嬉皮时代定了新调———那是他从后性革命世代的视角所展开的叙述。
    维勒贝克的叙述当然不会是六十年代遗老们心目中的历史公论,从他嬉皮老母亲的震怒便可见一斑。但一个运动的诠释,与一部文学作品的诠释有共通之处,如迪克斯坦说的:“所有人在揭露自己作品的文化根源方面都处于劣势,这是只有我们后代才能做的事。”
    不过我们也不必自以为掌握了前代的真貌。每个时代都有建构过去、解释历史的需要,这不假;但同样的,每个时代的建构也离不开自身时代的命题。维勒贝克的六十年代叙述之所以在读者心目中成立,不在于它反映了多少六十年代,而更多地在于它同当代的关联:它对人类处境的讽刺,在当代发生了响应;甚或者,举例来说,二十一世纪思想上的保守转向,强调家庭与回归的底潮,暗合了维勒贝克作品里对六十年代的批判。剖析我们身处的时代与文化,也将是我们的后代做的事,彼时他们也将从他们的视角展开叙述,就像丹尼尔的复制人后代回望、注释丹尼尔的人生一样。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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