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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齐之际文士交游新论(3)

http://www.newdu.com 2020-06-10 《文学遗产:中文版》2 庄芸 参加讨论

    三、邢劭、魏收“各有朋党”辨
    《北史》卷五六《魏收传》云:
    始收比温子昇、邢劭稍为后进,劭既被疏出,子昇以罪死,收遂大被任用,独步一时。议论更相訾毁,各有朋党。(第7册,第2034页)
    所谓邢、魏“各有朋党”,先行研究多着眼于文学好尚之不同,然而邢、魏及诸文士并非“纯文学家”,政治立场、家族身份都会影响他们的交游。我们不妨换一种思路,将邢、魏“各有朋党”与“《魏书》案”放在一起讨论,或许能有新的发现。《史通》刘知残自注引王劭《齐志》曰:
    时议恨邢子才不得掌兴魏之书,怅快温子昇,亦若此而撰《永安记》,率是支言。(32)
    高欢父子为何选择魏收修撰《魏书》?而邢劭不得修《魏书》,“时议”何以“恨”之?
    《魏书》出,“时论既言〔魏〕收著史不平,文宣诏收于尚书省与诸家子孙共加论讨,前后投诉,百有余人”,诸家诉讼最著者,“〔范阳卢〕斐、〔顿丘李〕庶讥议,云史书不直”,“但帝先重收才,不欲加罪”(《北史》卷五六《魏收传》,第7册,第2031、2032页),而卢斐“以谤史事,与李庶俱病鞭杖,死狱中”(《北史》卷三○《卢斐传》,第4册,第1098页)。太原王松年“有谤言,文宣怒,禁止之,仍加杖罚”(《北史》卷三五《王松年传》,第4册,第1292页)。卢思道也因对《魏书》“多所非毁,由是前后再被笞辱,因而落泊不调”(《北史》卷三○《卢思道传》,第4册,第1075页)。此外,卢潜“坐讥议《魏书》,与王松年、李庶等俱被禁止”(《北齐书》卷四二《卢潜传》,第2册,第555页)。李庶之弟李若,“坐兄庶事徙临海”(《北史》卷四三《李若传》,第5册,第1606页),可见范阳卢斐、顿丘李庶诉讼最力,兄弟族亲亦颇受牵连。
    上引《齐志》言“时议恨邢子才不得掌兴魏之书”,作者王劭,其父便是对《魏书》“有谤言”的王松年。王松年高祖王慧龙,祖王琼,父王遵业。李冲长兄李承娶王慧龙女,对李冲有养育之恩,这是孝文帝纳王琼之女为嫔、定其为“四姓”之一的原因(《再论世家大族与北魏政治》)。王慧龙三代单传,至王遵业始有兄弟四人,比起“四姓”家族其他三支,这一支人丁稍显单薄,但凭借家世及才学,王遵业兄弟皆仕历清途,王遵业“风仪清秀,涉历经史”,其弟广业“性沉雅,涉历书传”,延业“博学多闻,颇有才藻”“兄弟并交游时俊,乃为当时所美”,洛下时称“英英济济,王家兄弟”(《魏书》卷三八《王遵业传》,第3册,第878、879页;又《北史》卷三五《王遵业传》《王广业传》《王延业传》,第4册,第1291、1301页)。牵涉“《魏书》案”的范阳卢氏、顿丘李氏、太原王氏,皆为洛阳权贵家族,而王劭《齐志》所言“时议恨邢子才不得掌兴魏之书”,此种与北齐官方相对立的舆论,则显然出自邺下风流一方。
    邢劭与邺下风流人物多有交往,在这一交游圈中颇有影响力。对于邺下风流群体而言,邢劭自然是修《魏书》的最佳人选。早在宣武、孝明帝朝,邢劭之父邢虯便积极与核心家族交往。“〔邢〕虯善与人交,清河崔亮、顿丘李平并与亲善”(《北史》卷四三《邢虯传》,第5册,第1587页),邢虯之子邢臧(字子良)、邢劭皆与北海王元景、王晞兄弟交游,“魏末,〔王晞〕随母兄东适海隅,与邢子良游处”,“子良爱其清悟,与其在洛两兄书”,在书信中称赏王晞(《北史》卷二四《王晞传》,第3册,第885页)。邢劭“年未二十,名动衣冠”,“自孝明之后,文雅大盛,劭雕虫之美,独步当时,每一文初出,京师为之纸贵,读诵俄遍远近”(《北史》卷四三《邢劭传》,第5册,第1588、1589页)。孝明帝正光年间(520-525),元罗为青州刺史,“于时才名之士王元景、邢子才、李奖等咸为其宾客,从游青土”(《魏书》卷一六《元罗传》,第2册,第408页)。孝明帝末年,朝野动荡,王元景为东莱太守,邢劭“举室就之”。当时在青州的河北流民邢杲发生叛乱,“郡人以劭是邢杲从弟,会兵将执之”,王元景“以身蔽伏其上”,全力保护,邢劭才幸免于难(《北史》卷二四《王昕传》,第3册,第883页)。孝庄帝永安年間(528-530),“吏部尚书陇西李神儁大相钦重,引为忘年之交”,邢劭“累迁中书侍郎,所作诏文体宏丽”(《北史》卷四三《邢劭传》,第5册,第1588、1589页)。
    迁邺之后的一段时间中,大约因为与洛阳朝廷的关系,邢劭颇受冷遇,作为当时南朝人心目中的“北间第一才士”,竟被安以“不持威仪,名高难副”的理由,不得出境受聘(《北史》卷四三《邢劭传》,第5册,第1591页),后又以故被疏出外放。当时洛下核心家族文士多有被外放者,如李神儁、卢道约、陆子彰等皆是。在高澄接班之后,欲利用邢劭的影响力笼络文士,邢劭“自除太常卿兼中书监,摄国子祭酒”,“顿居三职,并是文学之首”,长期负责议定礼仪律令的工作。邢劭“晚年尤以《五经》章句为意”(《北史》卷四三《邢劭传》,第5册,第1592页),与此不无关系。虽言重用,高澄兄弟也从未让邢劭染指修国史的工作。
    魏收比邢劭年少十岁,声名转盛已是孝武帝朝,与洛下朝廷未有过多瓜葛,在孝武帝与高欢关系紧张时,又能适时抽身。魏收曾人高欢霸府,却以不擅文吏之职“受旨乖忤,频被嫌责,加以箠楚,久不得志”(《北史》卷五六《魏收传》,第7册,第2027页),然而在魏收修国史之后,高欢父子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兴和(539-542)初,高澄入邺,初总朝政,起用了一批门第较低的士族子弟(33)。魏收“本以文才,必望颖脱见知,位既不遂,求修国史”,托博陵崔暹言于高澄,得修国史(《北史》卷五六《魏收传》,第7册,第2028页)。大约在同时,邢劭得罪高澄亲信崔暹,“由是被疏”(《北史》卷四三《邢劭传》,第5册,第1591页)。
    修国史是魏收仕途的转折点。高欢父子觉察到魏收之可用,多次抬举魏收。高欢曾指魏收而言:“此人当复为崔光。”魏收有诗云“尺书征建邺,折简召长安”,高澄赏之,谓人曰:“在朝今有魏收,便是国之光采。雅俗文墨,通达纵横。我亦使〔邢〕子才、〔温〕子昇,时有所作,至于词气,并不及之。”高洋也曾公开贬斥邢劭曰:“尔才不及魏收。”(《北史》卷五六《魏收传》,第7册,第2028、2029、2038页)可见,高欢父子不仅有意抬举魏收,甚至有意支持魏收与邢劭争名。
    与邢劭相较,魏收与洛下权贵以至邺下风流均未有太多关联,更容易站在高欢父子的政治立场修史,在史书中贯穿高欢父子的政治逻辑。高欢曾公开称,“魏收为史官,书吾善恶”,“我后世身名在卿手,勿谓我不知”,这其中的暗示非常明显。私下场合,高欢父子或许对魏收也有所授意。魏收性褊急,修《魏书》时,“夙有怨者,多没其善”,“每言:‘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色!举之则使上天,按之当使入地。’”(《北史》卷五六《魏收传》,第7册,第2028、2031页)而洛阳权贵家族受高欢父子压制,在《魏书》公布之前,他们大概已感受到压力,所以“时议恨邢子才不得掌兴魏之书”。向来矜纵、又跟魏收有宿怨的崔,竟然也因“恐被恶言”而试图讨好魏收,“乃悦之曰:‘昔有班固,今则魏子。’”(《北齐书》卷二三《崔传》,第1册,第335页)魏收“缩鼻笑之,憾不释”(《北史》卷二四《崔传》,第3册,第874页)。最后《魏书》出,诸家子孙诉讼,高洋惩治诉讼者,保护魏收,也说明了官修《魏书》体现的是高欢父子的立场。
    高欢父子除了用魏收修史,也倚重其文才,“自武定二年以后,国家大事诏命,军国文词,皆收所作”。这是迁邺以后邢劭再未得到过的待遇。而大约一年后,邢劭被外放为西兖州刺史,又两年后,温子昇被杀。所谓“〔邢〕劭既被疏出,〔温〕子昇以罪死,〔魏〕收遂大被任用,独步一时”,其背景即是如此。后来孝昭帝即位,“别令〔阳〕休之兼中书,在晋阳典诰诏,〔魏〕收留在邺”,“又除祖珽为著作郎,欲以代〔魏〕收”,背后其实是北海王晞的操作。对于文士来说,草诏、修史是身份的一种体现,同时也掌握着一定的话语权。而王晞特意夺走魏收草诏、修史的权职,使魏收“文史顿失”(《北史》卷五六《魏收传》,第7册,第2033-2035页),也恰恰说明了邺下风流群体对此特殊的介意。
    不过,高欢掌控北镇勋贵的实力是年轻的高澄、高洋所不具备的。高澄兄弟要顺利接班,必须利用士族势力,在邺下建立一个为他们所用的官僚系统。而邺下风流群体与高欢父子有天然的政治隔阂,高澄兄弟必须利用一两个双方都认可的人物进行笼络。这一层,高欢在世时必也十分清楚,或许也曾留心物色这样一个人物,大约曾考虑过崔,可惜崔过于标榜门第,又“恃预义旗,颇自矜纵”,排挤异己、引用亲党皆不加掩饰,行事较为霸道。故高欢称“崔应作令仆,恨其精神太遒”(《北史》卷二四《崔传》,第3册,第872页)。相较而言,杨愔与邢劭确是更为合适的人选。
    弘农杨氏遭尔朱氏灭门报复之后,人丁凋零,杨愔虽为名望极高的贵公子,却失去了家族势力。从杨愔被重用之后的表现看,他似乎很能体会高澄、高洋兄弟的用意,也能识时务地支持其做法,如前后两次支持高澄、高洋禅代,又如支持立赵郡李氏为后,以确保太子能获得士族势力的支持等等。河间邢氏虽非一流高门,然而邢劭文名震动洛下文坛,与杨愔、王元景、陆子彰以及其他邺下风流人物又多有交情,在年轻一代的世族子弟中颇有影响力。比如陆印为邢劭所赏,“由是名誉日高,雅为缙绅所推许”(《北齐书》卷三五《陆印传》,第2册,第469页),颇有些人物品鉴的味道。甚至后来享誉文坛的卢思道,年少时也曾师事邢劭(《隋书》卷五七《卢思道传》,第5册,第1397页)。
    武定五年的谋反刚过去不久,杨愔便“以望实之美,超拜吏部尚书”(《北史》卷四一《杨愔传》,第5册,第1502页),同时,邢劭也从西兖州刺史任上调回,“至都,除中书令”(《北史》卷四三《邢劭传》,第5册,第1592页)。这是一个重要的政治信号,向洛下核心派示好。北齐天保元年(550),高洋受禅,邢劭为太子少师,杨愔为太子少傅。天保年间,杨愔又先后为尚书右、左仆射。自任吏部尚书以来,杨愔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汲引士族人物的作用,当然,这背后必然有高澄、高洋的默许。史称“杨愔风流辨给,取士失于浮华”(《北齐书》卷三八《辛术传》,第2册,第502页),又称:
    〔杨愔〕奖擢人伦,以为己任。然取士多以言貌,时致谤言,以为愔之用人,似贫士市瓜,取其大者。愔闻,不以为意。(《北史》卷四一《杨愔传》,第5册,第1503页)
    史书所记杨愔所取之士,有范阳卢思道、清河崔瞻等人。卢思道因非毁《魏书》而“落泊不调”,“后左仆射杨遵彦荐之于朝”,才解褐出仕(《北史》卷三○《卢思道传》,第4册,第1075页)。《崔瞻传》称“自天保以后,重吏事,谓容止酝籍者为潦倒”,崔瞻正是“潦倒”者之代表(《北史》卷二四《崔瞻传》,第3册,第876页),年近四十仍仕途落魄;杨愔引为中书侍郎,始入清途。又《卢询祖传》云:
    天保末,以职出为筑长城子使。自负其才,内怀郁快,遂毁容服如贱役者以见杨愔。愔曰:“故旧皆有所糜,唯大夏(案,卢询祖袭祖爵大夏男)未加处分。”询祖厉声曰:“是谁之咎!”
    (《北齐书》卷二二《卢询祖传》,第1册,第321页)
    卢询祖出自范阳卢辅一支,而非与北魏皇室联姻的卢玄一支。卢辅一支在北魏朝廷官宦不显,并非权贵。直至北魏末年,卢文伟(卢询祖之祖)跟随高欢建义,与渤海高乾兄弟、赵郡李元忠同为支持高欢的最重要的河北强宗,此后卢辅一支才成为邺下新贵。引文中杨愔所谓“故旧皆有所縻”,大约指卢思道、崔瞻等洛下核心派家族子弟皆得入清途,而作为新贵子弟的卢询祖,竟反受压制,被出为小吏。卢询祖“文辞华靡,为后生之俊”,曾“为二十余人作表,文不加点,辞理可观”,然而“邢劭盛誉卢思道,以询祖为不及”(《北齐书》卷二二《卢询祖传》,第1册,第320、321页),与杨愔立场一致。可见,诸如“取士失于浮华”“取士多以言貌”“贫士市瓜,取其大者”,是基于邺下新贵一方的立场、对杨愔汲引风流之士的做法表示不满。
    值得注意的是,魏收与卢询祖关系颇善。《颜氏家训》记卢询祖点评江左王籍之诗,“魏收亦然其论”(《颜氏家训集解》,第295页)。又上文提到,由于王晞的背后操作,孝昭帝别令阳休之典诰诏,魏收对此大为不平,谓卢询祖曰:“若使卿作文诰,我亦不言。”(《北史》卷五六《魏收传》,第7册,第2034页)
    另外,赵郡李氏、博陵崔氏为当朝新贵,而魏收、卢询祖皆与两家子弟关系亲密。早在北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世代联姻,而巨鹿魏氏也是两家的联姻对象,如博陵崔昂之父为魏收之舅,魏收又娶崔昂之妹。文宣帝高洋皇后李氏,为赵郡李宪之孙女,李希宗与博陵崔幼妃之女。赵郡李氏“诸房子女”又因李皇后的关系,“与帝室姻媾重叠”(《北史》卷三三《李孝贞传》,第4册,第1218页)。而赵郡李氏之所以得与高氏联姻,成为邺下新贵,李元忠的义勋身份自然也起了重要作用。李希宗之弟李希仁,娶崔昂从父之女即魏收表姐为妻,后来崔昂、魏收还曾因为包庇她而被除名(《北史》卷五一《彭城王澈传》,第6册,第1863页)。魏收作《魏书》,着意揭露范阳卢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的私秽丑闻,贬低清河崔氏、陇西李氏,而褒美名望不及上述五家的赵郡李氏、博陵崔氏(《<魏书>“秽史”问题新证》),固然贯穿了高欢父子的政治立场,也有魏收的个人立场。
    赵郡李祖勋为李皇后之兄,尝宴诸文士,卢询祖为其座上宾,文宣帝使小黄门至宴索破柔然贺表,“询祖俄顷便成”。又《隋书》卷五七《李孝贞传》:
    〔李孝贞〕与从兄仪曹郎〔李〕中骚、太子舍人〔李〕季节、博陵崔子武、范阳卢询祖为断金之契。(第5册,第1404页)
    李孝贞娶崔昂第二女(《崔昂墓志》,《汉魏南北朝墓志汇编》,第434页),其父李希礼为李希宗之弟,李孝贞与李祖勋为从兄弟。李中骚,《北齐书》《北史》皆作李搔,即李元忠之子,“人为尚书仪曹郎,天保八年卒”(《北齐书》卷二二《李搔传》,第1册,第315、316页)。可见上引“断金之契”当在东魏年间至北齐天保八年(557)之前。博陵崔子武,其母为李希宗之妹(34)。卢询祖为卢文伟之孙,已如上述。这个以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成员为主的士人交游圈,他们在洛下的家族名望远逊于陇西李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等家族,却在迁邺之后,或与高氏联姻、或为高氏爪牙,迅速成为士族新贵,我们不妨称之为邺下新贵交游圈,以区别于出自老牌士族的邺下风流交游圈。这两个交游圈虽有一定交集,但家族身份的差异、政治立场的不同已经足够在他们之间划上一道深深的鸿沟。邺下风流交游圈源自洛下核心家族,人才荟萃,才学见称于史籍;邺下新贵交游圈的家族在洛下处于边缘,人物也逊色得多,这也使得这一交游圈在史书中若隐若现。
    很可注意的一点是,史称魏收“提奖后辈,以名行为先,浮华轻险之徒,虽有才能,弗重也”(《北史》卷五六《魏收传》,第7册,第2038页),基于这种“浮华轻险之徒弗重”的判断,便会有上述对杨愔“取士失于浮华”的批评,可见魏收再一次与邺下新贵站到了同一立场。换言之,对杨愔取士的批评,应当来自魏收、卢询祖一方。而所谓邢劭、魏收“各有朋党”,其实也是邺下士族分野的一种表现。
    废帝高殷乾明元年(560),高演发动政变,诛杀顾命大臣杨愔,数月后又废高殷自立。杨愔死,高演“以中书令赵彦深代总机务”,“鸿胪少卿阳休之私谓人曰:‘将涉千里,杀骐骥而策蹇驴,可悲之甚。’”(《北史》卷四一《杨愔传》,第7册,第1507页)杨愔之死并不只是邺下风流的损失,在高洋以文士官僚对抗勋贵集团整个设计中,杨愔是最重的一个筹码。初高洋为太原公时,赵郡李祖娥为其夫人,高洋称帝后,将立皇后,“杨愔固请依汉、魏故事,不改元妃”,渤海高德正“犹固请废〔李〕后而立段昭仪,欲以结勋贵之援”,“帝竟不从而立〔李〕后焉”(《北史》卷一四《齐文宣皇后李氏传》,第2册,第521页)。这足以说明,高洋希望借助士族势力,使他所控制的邺下官僚系统足以与晋阳的勋贵集团相对抗。而为了李后之子高殷能顺利继承皇位,高洋势必倚重杨愔及其背后的士族势力,以增加太子的政治资本。这一切随着杨愔被杀、高演夺位而破灭,历史自此进入一个拐点。在北齐的中后期,北镇勋贵与宫廷政治势力互相争斗,朝廷文官系统往往沦为附庸,整个士族群体的地位进一步滑落,许多朝士行止犹如恩幸,虽然仍有“后进风流”的余脉,只算得上是一点余光返照,所谓“可悲之甚”,正在于此。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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