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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韵》系韵书三论

http://www.newdu.com 2019-12-13 《辞书研究》 马德强 刘华伟 参加讨论

    摘  要:《切韵》系韵书具体包括哪些著作,学术界并没有明确的判别标准,某些韵书的归属常有分歧。文章讨论与此相关的三个问题:第一,学者们界定《切韵》系韵书的标准不一致,实际上存在宽严不同的两个标准,具体采用哪一个要根据不同的写作目的和需要而定。第二,《集韵》是否属于《切韵》系韵书存在争议,根源在于《集韵》本身具有双重音系结构,如果着眼于它反映宋代时音这一点,可以不把它看成《切韵》系韵书。第三,“平水韵”的出现终结了《切韵》的诗文押韵职能,按照“平水韵”编排的韵书是《切韵》系韵书演变的归宿,但其对音韵史研究的价值十分有限,不能与《切韵》相提并论。
    关键词:《切韵》系韵书;《集韵》;平水韵
     
    《切韵》系韵书在汉语韵书史上一直居于正统地位,历来备受关注。当前各类音韵学概论性著作通常都会设专章予以介绍。但是,这些著作谈论《切韵》系韵书,常见的做法是采用列举的方式分别介绍一些较有代表性的作品。至于什么样的韵书才算是《切韵》系韵书,各类论著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标准。界定标准的模糊,往往会造成一些韵书的归属有分歧,比如《集韵》及按照“平水韵”编制的韵书是否属于《切韵》系韵书,学者们常有不同见解。《切韵》系韵书的判别标准是什么,如何厘清一些韵书归属上的分歧,需要从学理上予以阐明。本文拟讨论与《切韵》系韵书相关的三个问题。
    一、 《切韵》系韵书的判别标准
    学者们谈论《切韵》系韵书虽然很少指明判别依据,但这并不意味着心中没有标准。如果仔细考察各类论著选取的韵书,依然能够从中寻绎出大致的判断依据。当前学者们界定《切韵》系韵书,实际上存在宽严不同的两个标准。
    1. 语音系统与《切韵》音系一致
    《切韵》问世以后备受推崇,“时俗共重,以为典规”。但是,由于它本身不够完善,收字较少,释义也不全面,唐五代时期出现了一系列以增字加注、刊谬补缺为主要内容的修订本,其中较为著名的有王仁昫的《刊谬补缺切韵》、孙愐的《唐韵》、李舟的《切韵》。到了宋代又出现了官修的《广韵》《集韵》,以及相应的简编本《景德韵略》《礼部韵略》。与《切韵》相比,后来的这些韵书虽然韵目数从193韵逐步递增到206韵,韵目顺序也有所调整,但它们的语音系统与《切韵》音系整体上一致。这些韵书属于《切韵》系韵书,学术界基本无异议(《集韵》情况特殊,下节专论)。一些通论性著作在介绍《切韵》系韵书时,往往只把范围限定在以上这些韵书,讲到《集韵》或《礼部韵略》为止,例如,陈振寰(1985),董同龢(2001),林焘、耿振生(2004)91,麦耘(2007)等。显然,他们判别的标准是韵书反映的语音系统一致。
    2. 语音系统与《切韵》音系虽然不一致,但存在明显的继承关系
    从《切韵》到《广韵》,中间经过多次修订,内容日益完善,不过这些韵书都沿用了相同的编撰模式,反映的是同一个音系。随着时代变迁,后来编修的韵书开始走上革新的道路,逐步摆脱《切韵》《广韵》的模式。显著的标志是韵书的分韵系统开始趋于简化,记录的语音也与《切韵》音系逐步拉开差距。不过,由于这些韵书的音系、编制体例与《切韵》之间存在明显的传承关系,往往也被看作《切韵》系韵书。例如,韩道昭《五音集韵》、王文郁《平水韵略》和刘渊《壬子新刊礼部韵略》这些韵书,李新魁(1986)43-47、何九盈(2000)128-131、杨剑桥(2003)、林焘(2010)93-96等学者均把它们看作《切韵》系韵书。这几部韵书的共同特点是根据时代需要对206韵做了归并: 《五音集韵》160韵,《平水韵略》106韵,《壬子新刊礼部韵略》107韵。这些韵书的分韵与206韵体系有很大不同,在编写体例上也表现出某些新特点,但无法否认它们与《广韵》之间明显的传承关系。《五音集韵》改并206韵为160韵,尽管并非完全依照《广韵》的同用、独用例,可是因袭的痕迹很明显,形式上承用的仍是传统的分韵,本质上并未能脱离206韵的框架。另外,它的反切、小韵的划分、韵字的注释基本上也是参照《广韵》《集韵》的。与《五音集韵》相比,《平水韵略》《壬子新刊礼部韵略》因袭的成分更加明显。《平水韵略》基本上只是依据《礼部韵略》所定的同用例对206韵做机械合并,同时又把曾摄蒸登的上声拯等二韵(本同用)并入了青韵上声迥韵、去声证嶝二韵(本同用)并入梗摄青韵去声径韵,共106韵。而《壬子新刊礼部韵略》则是依据《平水韵略》,同时又把迥、拯韵分开,共分107韵。
    有学者把《古今韵会举要》《洪武正韵》《音韵阐微》这些比较晚出的著作也看作《切韵》系韵书,比如刘志成(2004)191-193。这样处理其实是着眼于这些韵书因循守旧的一面。《古今韵会举要》采用刘渊《壬子新刊礼部韵略》的107韵,而《音韵阐微》则是以106韵为基础,略做调整,分成112韵,因袭的特征也十分明显。《洪武正韵》共76韵(另有80韵的版本),也仍在一定程度上迁就传统,例如平声不分阴阳,入声韵还保留中古三类韵尾的区别,而且各韵体例也是模仿《广韵》类韵书,没有采用等韵的条理秩序。
    需要指出的是,《切韵》系韵书的判别标准虽然不一致,存在宽严之别,但并没有优劣之分。具体采用哪个标准为宜,得根据不同的目的和需要而定。
    如果是为了研究《切韵》音系,标准宜从严把握。众所周知,《切韵》音系是汉语音韵学科最为关键的领域,是该学科赖以建立的基础。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前任何一本概论性的著作都会设立专章介绍《切韵》音系。而作为前奏和背景,有必要先介绍《切韵》成书的过程及它在后来的修订情况。在这种情形下讲解《切韵》系韵书,当然宜采取严格的标准,范围只应限于分韵数量在193韵、195韵、204韵、206韵的那些著作,一般介绍到《广韵》为止,因为这些韵书表现的是同一个音系。
    而如果是为了说明韵书在历史上的演变情况,标准则不妨从宽。在音韵学领域,韵书演变史是一个专门课题。从三国时期李登的《声类》开始算起直至清代,各个历史时期都有一定数量的韵书问世。韵书的演进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音韵学在各个历史阶段的发展水平。当前的一些概论性著作通常也会安排相应的章节介绍韵书的大致演进情形。学者们习惯把《切韵》之后的韵书分成两个系列: 一类是以《切韵》为代表的正统韵书,一类是以《中原音韵》为代表的北音韵书。大体而言,两类韵书代表两个不同的时代,也反映出两种不同的编撰宗旨和精神面貌。《切韵》作为官韵在后来日益脱离实际语音,随着时代的变迁,后来产生了一系列革新性质的韵书。当然,革新的力度有大有小,有一个逐步演进的过程。而到了《中原音韵》,则与《切韵》彻底决裂,是韵书编撰史上脱胎换骨的革命,引领一个新的时代潮流。一批反映时代语音的韵书相继出现,例如,元卓从之的《中州乐府音韵类编》、明朱权的《琼林雅韵》、明王文壁的《中州音韵》等。与北音系韵书相对应,把那些革新不彻底,与《切韵》存在一定继承关系的著作归入《切韵》系韵书,能够较好地体现韵书的演进脉络。
    当然,由于观察的角度不同,同一部韵书在不同的论著中可能会被归入不同的韵书系列。例如元熊忠的《古今韵会举要》,李新魁(1986)47-50、刘志成(2004)191-192等人把它归入《切韵》系韵书,而何九盈(2000)202-203、林焘(2010)147-148等学者则把它归入《中原音韵》系韵书。出现这种情形也算正常,其实与这部韵书的编撰特点有关。《古今韵会举要》根据黄公绍的《古今韵会》改编而成。从该书凡例可知,作者认为“旧韵”不合理,“有一韵之字而分入数韵者,有数韵之字而并为一韵者”;提出以雅音作为标准,“今以七音韵母通考韵字之序,惟以雅音求之,无不谐叶”(何九盈2000)202-203。可是作者未能彻底与“旧韵”决裂,仍是采用《壬子新刊礼部韵略》107韵的框架。在此框架下,再通过“逐韵各以类聚”的方式来表现当时的雅音。如韵母方面,把实际上韵母相同、声调相同的字归纳为一类,叫做“某字母韵”,分别在各韵注明,例如东韵有“公字母韵”“弓字母韵”“雄字母韵”。也就是说,该韵书既有因袭“旧韵”的一面,也有展现时音的一面。如果着眼点放在“旧韵”上,可以归入正统韵书;如果注意力放在时音上,则可以看作北音韵书。另外,像《洪武正韵》《音韵阐微》等韵书的归属也存在一定的分歧,情形与此类似,不再讨论。
    二、 《集韵》归属的二重性
    《广韵》颁行(公元1008年)三十一年后,即宝元二年(1039),另一部大型官修韵书《集韵》问世。该书在《广韵》的基础上增订而成,其分韵体系和《广韵》一致,都采用206韵系统。以往大多数学者把主要注意力放在《集韵》与《广韵》相一致的一面,基本将其看作《切韵》系韵书。不过,也有学者注意到《集韵》自身的特殊性,认为它不属于《切韵》系韵书,例如姚荣松(2014)、张渭毅(2017)等。
    《集韵》归属的分歧与其自身特殊的音系结构有关。与《广韵》相比,《集韵》的编排在很多方面具有自己的鲜明特色。以下几方面是各类著作经常提到的:
    1. 把原来《广韵》五卷的每一卷再各分为二,共分十卷。
    2. 改变206韵的个别韵目用字和韵目顺序。
    3. 同用、独用例与《广韵》不同,与《礼部韵略》一致,它在《广韵》同用、独用的基础上新增同用十三处。
    4. 各小韵不再像《广韵》那样随机排列,而是有意识地按照声母的发音特点分类排列。
    5. 改良反切,将《广韵》唇音、舌音“类隔切”改为“音和切”;改动反切上字的声调、开合、洪细,使反切上下字的拼读更和谐。
    6. 收录大量的异体和异读。
    此外,还有诸如对小韵的增、删、改,以及注释的删改等方面。这些特点都体现出《集韵》的创新精神。当然,如果当初《集韵》完全亦步亦趋,处处模仿《广韵》,也就根本没有编写的必要。《集韵》的制作自有其时代背景。《广韵》《集韵》虽然都是为了满足科举的需要制作而成,编修的时间间隔也比较短,但却反映出不同的学术旨趣和学术史背景。《广韵》的编修“多用旧文”,较多地体现“述”的特征;而《集韵》则多有创新,更多地体现“作”的特色。(鲁国尧 2003)《集韵》的编制也与北宋文风的转变密切相关,带有浓厚的经学和复古色彩。(平田昌司 2016)
    此处主要关注《集韵》的音系特点。众所周知,《广韵》虽然成书于宋代,但其代表的却并非宋代的实际语音,而是中古前期即公元六世纪前后的语音面貌。而《集韵》一方面维持《广韵》206韵的分韵体系,另一方面也根据宋代的时音改良《广韵》反切。《集韵》大规模、成系统地改良反切,大体包括两种情形: 一是改动反切上字的声母类别,主要是为了解决唇音、舌音的类隔问题;一是改进反切的拼读方法,调整反切上字的声调、开合、洪细,以求反切上下字能够拼起来和谐。通过对《集韵》改良反切的考察,今天我们能够得以窥见宋代语音演变的诸多事实。以下相关结论主要参考张渭毅(2006):
    1. 《广韵》的唇音声母只有一套,轻重唇音不分。《集韵》重唇切重唇,轻唇切轻唇,轻重唇音严格分为两套。
    2. 《广韵》的舌头音和舌上音声母大体上两分,但也存在不少混切,以致这两组声母在《广韵》里是否应当分立存在一定争议。《集韵》舌头音和舌上音的区分更加清晰。
    3. 《广韵》的船母和禅母区分很清楚,而《集韵》的界限则变得十分模糊。
    4. 《广韵》反切上字的分组趋势是一二四等为一组,三等为一组。而《集韵》反切上字的分组趋势已不同于《广韵》: 一等(唇牙喉音)、二等(唇牙喉音)、普通三等、重纽三等为一组,重纽四等和纯四等为另一组。这一变化揭示出如下语音信息:
    a. 一二等韵开口牙喉音细音化。
    b. 纯四等韵细音化。
    c. 重纽三等与普通三等韵合流,重纽四等与纯四等韵合流。
    这些特点是《集韵》与《广韵》的相异之处,反映了《切韵》之后实际语音的演变。可以说,兼顾宋代时音是《集韵》的一大突破,也是《集韵》由“述”到“作”的具体体现,开启了《广韵》之后韵书革新的序幕。尽管反映时音在当时还只是一股潜流,可它毕竟顺应了时代,引领了韵书未来的发展方向。《集韵》的时音性质及它在韵书史上的地位应当给予客观的评价。
    尽管与《广韵》有一定差异,但《集韵》表面上仍采用206韵系统,沿袭《切韵》音系的框架,毫无疑问可以归入《切韵》系韵书。事实上,大多数学者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正如宁忌浮(2009)2所说:“《集韵》改良反切,增收时音,小韵有序排列,可视为金元韵书改革、韵书革命的先导。但它的编纂体例,声韵的基本结构,韵字的释义,与《广韵》一致。《集韵》仍属于《切韵》系韵书。”有学者认为《集韵》不算《切韵》系韵书,这与他们观察问题的角度有关。《广韵》记录的是前代的《切韵》音系,而《集韵》则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这个局限,在旧瓶子里装进了新酒,展示了宋代时音。这一点体现出它在编纂旨趣上与《广韵》的差异,在某种程度上倒是与金元时期的一系列革新性质的韵书有相通之处。
    总之,《集韵》归属的分歧,是由它自身的音系结构特点决定的: 它在沿袭《切韵》音系的同时还反映了宋代时音。如果着眼于《集韵》反映宋代时音这一点,当然可以不把它看成《切韵》系韵书。
    三、 “平水韵”系列韵书和《切韵》的关系
    “平水韵”又称“诗韵”。严格说来,它不是一部韵书的专有名称,而是一种分韵系统,其主要特征是韵分106。依据这个系统,古代的学者们编制了一系列韵书,主要功用是方便读书人作诗检字。通常情况下,“平水韵”也用来指称根据106韵编排的韵书。
    “平水韵”的得名缘由目前尚无十分确切的说法,通常认为与两部韵书有关。公元1229年金人王文郁编了一本《平水韵略》,分106韵。公元1252年一个叫刘渊的编了一本《壬子新刊礼部韵略》,分107韵。二者的差别在于迥韵是否与拯等二韵合并。王文郁做过平水书籍的官,而刘渊是江北平水人,两人都与平水有关,他们的分韵系统被后人习惯称为“平水韵”。相对而言,106韵比107韵更有影响力,更具通行性。现在学术界谈106韵的历史,往前通常追溯到王文郁的《平水韵略》,以之作为“平水韵”的代表。
    “平水韵”是对206韵进行归并的产物。当年《切韵》颁行以后虽然获官方认可,但其分韵过于精细,在科举应试中很难严格遵守。实际上,真正的官韵是后来拟定的同用、独用系统。文人们只要不违反同用、独用的规定就不算犯规。后来《平水韵略》干脆把同用的韵目合并起来弄出一个简化的分韵系统,这给广大读书人提供了很多便利。可以说,《平水韵略》的106韵系统是中国科举制度的产物。反过来它又服务于科举,在之后六七百年的科举史上一直稳居官韵地位,在一般文人学士中间产生的影响远远大过《广韵》,乃至在明清时期出现许多读书人只知有“平水韵”而不知有《广韵》的现象。(林焘 2010)178“今音”术语内涵的古今差异也能反映出这一事实。当前音韵学界通常把“今音学”看作汉语音韵学的一个分支,它主要是研究以《切韵》为代表的中古音系的学问。不过,在明清时期它却有着与当下不同的内涵。科举时代广大读书人实现自身价值的最佳途径是参加官方组织的考试,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重视官韵。“平水韵”在读书人的心目中具有最高权威,最具实用价值,在当时是名副其实的“今音”。虽然《广韵》也被看作“今音”,但其关注度明显小于“平水韵”,在明代基本上处于湮没无闻的状态,在清代也只有少数学者关注它,普通读书人对其并不感兴趣。无论从实际功用还是影响范围来看,《广韵》都已无法与“平水韵”相比。可以说,自“平水韵”问世后,《切韵》用于诗文创作的功能就宣告结束了。
    “平水韵”的作者之所以敢于大规模归并206韵系统,与其所处的文化环境有关。南宋政权代表中原文化正统,偏安东南一隅。而金人政权占领北方广大地区,与南宋形成对峙的局面。金人沿袭了汉人的一些文化制度,但相比于汉人的保守心态,金人受到中原文化传统的束缚较少,敢于大胆革新。非独“平水韵”的作者,前面提到的《五音集韵》的作者韩道昭也是金人,这应该不是偶然现象。宋金对峙时期编修的韵书,南方保守而北方富于革新,是这一历史时期的总体特点。
    其实,如果把《广韵》的同用例都合并起来,并不能直接得到106韵的系统,因为《平水韵略》当初并不是直接归并《广韵》的同用韵,而是以《礼部韵略》为依据的。《礼部韵略》的同用韵与《广韵》存在一定差异。戴震《声韵考》:“景祐中,以贾昌朝请,韵窄者凡十三处,许令附近通用。于是合欣于文,合隐于吻,合焮于问,合迄于物,合废于队代,合严于盐添,合俨于琰忝,合酽于艳,合业于叶帖,合凡于咸衔,合范于豏槛,合梵于陷鉴,合乏于洽狎。”(濮之珍 2002)也就是说,《礼部韵略》在《广韵》同用的基础上把原来一部分独用的韵也改为同用。《平水韵略》把《礼部韵略》的同用韵全部合并后还剩108韵,同时又合并了其他个别韵类,从而形成106韵的分韵格局。
    “平水韵”的分韵系统与206韵相比简化了很多,但是与后来出现的一系列革新的韵书相比,却又显得十分保守。它只是机械地归并了206韵同用的韵目,所以很多音韵学著作仍将其看作《切韵》系韵书。林焘、耿振生(2004)95说:“平水韵系统仍然应该算是《切韵》音系的延续,是《切韵》音系演变的归宿。”
    需要注意的是,虽然《平水韵略》经常被看作《切韵》系韵书,但它的系统与《切韵》音系并不是一回事,不能把二者等同起来。有学者认为“《平水韵》的声韵系统就是《切韵》的声韵系统”(宁忌浮 2009)4,这种认识不合理。众所周知,《切韵》兼具审音和押韵双重职能。为了“赏知音”,韵书作者当初“剖析毫厘,分别黍累”,即便存在细微的差异也往往用不同的韵目表示。但从诗文创作的角度来看,分韵过于精细也有不便之处,有些韵其实可以相押。为了调和这个矛盾,才有了后来同用的规定。唐初许敬宗“奏合而用之”,其实就是为了“广文路”而制定的同用标准。但是应当清楚,允许同用不一定意味着语音相同,像介音的有无并不妨碍押韵。也就是说,《平水韵略》合并韵目是专为作诗用韵考虑的,忽略了《切韵》音系中原有的诸多细微差异;而《切韵》的分韵除了供作诗押韵之外还具有“赏知音”的功能。借助《切韵》“剖析毫厘,分别黍累”这一特点,今天的学者可以从中了解到中古汉语音韵的诸多信息。所以,即便将《平水韵略》归入《切韵》系韵书,它在音韵史上的价值也不能与《切韵》《广韵》相提并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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