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关于文本“开放”与“封闭”的一点反思 对文本的阐释就像手里放飞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始终都要有一根相牵的长线,使它有所牵绊,不至于彻底离开地面。而那些断线的风筝,则如已经越界失控的文本阐释,无论是飘浮于人的视野之内,或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终究已经脱离了人的控制,看起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但毕竟已没有了根基,丢掉了灵魂。试想离开文本的阐释,对于文本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呢? 艾柯在《开放的作品》中言之凿凿,“对文本的开放意义和阐释的无限性给以明确的定义和标识”,在《诠释与过度诠释》中则又“坚持一个极为强硬的立场,反对他人对自己的文本做无限的过度阐释,要求批评以文本为根据,而非天马行空地迷狂发挥”⑦,前后之间宛若两人。当他大谈含糊性或不确定性已经成为作品的一个明确目标,成为“一种需要优先于其他价值而实现的价值”⑧的时候,他和那些盲人们一样对自己的片面判断深信不疑,自认为掌握着真理。然而,真理总归需要实践的检验,当他自己的小说《玫瑰之门》被人过度诠释的时候,他才说出了“诠释活动不是漫无目的地到处漂泊,而是有所归依”⑨这样靠谱的话,终于看到了文本阐释的边界,看到了文本自成一体的封闭状态对于阐释的制约作用。这一现象本身就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和对待的。 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处在运动变化之中,“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如果只承认事物的运动,而看不到事物的静止,那就无法把握事物,认识事物,理解事物。因此,我们做任何事情既要看到事物的运动,又要善于在矛盾运动中去把握静止,看到运动与静止的对立统一关系。对于文本的阐释而言,这就要求我们既要看到文本的开放性,同时也要看到文本的封闭性,使阐释始终围绕文本而不是偏离文本,在客体、整体、主体有机构建的边界内展开。那些可笑的盲人们,不管怎样摸“象”,摸出了怎样的“象”,最终都没有离开“象”这一客体。仅凭这一点,他们比那些在阐释活动中,随心所欲,胡乱阐释,“摸象”摸出了猪猫狗或者其他与“象”毫不挨边的东西的人,岂不要高明好多倍!那些相信阐释“无极限”的人,譬如写《开放的作品》时的艾柯,都是一群天赋眼界极高、文化素养卓群的知识精英。然而就是这些知识精英们,却反而“摸”出了其他的东西,丝毫不知盲人们其实比自己离真理还要更近一步,这到底是因为“睁眼瞎”,还是别有用心,乃至故意“睁着眼说瞎话”。 分明是“摸象”,却又分明摸出了别的东西,这正是张江教授在《强制阐释论》中所批判的现象。文本“封闭”有边有界,文本“开放”有节有度,阐释的存在当有永不“越界”这一底线,否则的话,那就只能说是指鹿为马、另有他图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