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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的误读及其反思——以《儒林外史》严监生的阅读为中心

http://www.newdu.com 2018-09-27 《中国文学研究》 刘红娟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文学作品的阅读是民族文化传承的重要方式,也是经典作品生成的必经通道。然而,在经典生成的阅读进程中,许多基于文本片断教材式、欣赏式的选读,成就了文本经典,也产生了误读作品的诸多谬误的经典。《儒林外史》中严监生的形象长期被界定为吝啬鬼,如果通读、细读作品,会发现严监生在物质上从来都是宽于待人,严于律己,最多也是过于节俭而已。功名与伦理的劣势,是造成其可悲命运的主要原因。以严监生的形象再讨论为中心,旨在重新强调文本细读的全面、平实与通达的重要性,开启经典应有的日常魅力与人情内涵。
    关 键 词:《儒林外史》/严监生/经典/误读
    作者简介:刘红娟(1979- ),女,广东梅州人,博士,华南农业大学文法学院首聘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与戏曲研究。
     
    经典是在阅读与传播中生成的,但和经典本身一样,在经典生成的进程中,其阅读史上的见仁见智往往是精华与糟粕共存,洞见与盲视共舞。甚至有些经典的阅读,往往是因为阅读进程中的“谬误”与“偏见”而脍炙人口。而这些误读一旦自身固化成为经典,则以讹传讹,不仅害文而且害人,所谓明珠暗投,荼毒人心。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乃至硕士博士阶段,许多人甚至一提及这些经典,侃侃而谈的仍旧是那些耳熟能详的经典片断与细节,同步附着诸多“经典”的不易之论。这里姑且以《儒林外史》的典型人物严监生的经典误读为例。
    说到严监生,“两茎灯草”的细节(《儒林外史》的第五回末与第六回初),人们可谓耳熟能详。作者是这样描写的:
    自此,严监生的病,一日重似一日,毫无起色。诸亲六眷都来问候。五个侄子穿梭的过来陪郎中弄药。到中秋以后,医家都不下药了。把管庄的家人都从乡里叫了上来。病重得一连三天不能说话。晚间挤了一屋的人,桌上点着一盏灯。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不倒一声的,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个指头。大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你莫不是还有两个亲人不曾见面?”他就把头摇了两三摇。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莫不是还有两笔银子在那里,不曾吩咐明白?”他把两眼睁的的溜圆,把头又狠狠摇了几摇,越发指得紧了。奶妈抱着哥子插口道:“老爷想是因两位舅爷不在跟前,故此记念?”他听了这话,把眼闭着摇头,那手只是指着不动。赵氏慌忙揩揩眼泪,走近上前道:“爷!别人都说的不相干,只有我晓得你的意思!”[1](P73-74)
    ——《儒林外史》的第五回《王秀才议立偏房 严监生疾终正寝》
    话说严监生临死之时,伸着两个指头,总不肯断气。几个侄儿和些家人都来讧乱着问;有说为两个人的,有说为两件事的,有说为两处田地的,纷纷不一,只管摇头不是。赵氏分开众人,走上前道:“爷!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众人看严监生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1](P75)
    ——《儒林外史》的第六回《乡绅发病闹船家 寡妇含冤控大伯》
    毫无疑问,迄今为止人们对于严监生的所有讨论,大多都基于这两段文字。而得出的结论几乎是千篇一律、众口一词——严监生是个吝啬鬼①,与法国著名喜剧作家莫里哀的代表作五幕喜剧《悭吝人》中的阿巴贡,形成中西文学史上一对典型的吝啬鬼形象。[2]令人不安的是,此类误读的泛滥与陈陈相因,尤其以传播广泛且深远的教材为深重。
    对严监生形象管中窥豹式的误读早在基础教育的小学阶段开始。前面所引两段文字被收入了人教版语文五年级下册教材,命名为《临死前的严监生》。讨论基础教学教法的一书指出:“读过文学名著的人一般都知道,文学名著中有‘四大吝啬鬼’形象,严监生榜上有名。于是,严监生就不仅仅是小说中的人物了,其文学形象早已超越了文本,进入了日常语言,成了‘吝啬鬼’、‘守财奴’的代名词。”[3](P173)这种观点不仅代表了基础教育层面对严监生形象的判断,也代表了普通大众对严监生形象的经典判断。
    如果说基础教育的小学阶段的误读不足为虑,姑且选择高等教育的三套权威的中国文学史教材的相关叙述和讨论为例。游国恩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②中的论述,很有那一时代的政治简约和艺术果断,对于严监生的解读,是这样写的:“严监生临死因点了两根灯草而迟迟不肯断气……因合理的夸张,而取得强烈的讽刺艺术效果,从而更真实地暴露了问题的本质,起着深刻的批判作用。”[4](P270)章培恒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③的这一形象辨析有所变动,已经注意到艺术不外乎人情的境界,文中写道:严监生“临死时因见灯盏里点了两根灯草,便伸着两根指头不肯断气,这一细节常被举为讽刺吝啬鬼的例子,但作者其实也写到他为了把妾赵氏扶为正室,舍得大把大把地花银子。两相对照,显得这位严监生既可怜又可笑,却也颇有人情味。”[5](P300)到了袁行霈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④,也提到“两茎灯芯”的细节:“严监生是个有十多万银子的财主,临死前却因为灯盏里点着两根灯草而不肯断气。”[6](P300)不过,也注意到了严监生性格中的复杂性,教材同时指出:“然而他并不是吝啬这个概念的化身,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虽然悭吝成性,但又有‘礼’有‘节’……一毛不拔与挥银如土,贪婪之欲与人间之情,就这样既矛盾又统一地表现出人物性格的丰富性。”[6](P300)
    从游国恩到章培恒再到袁行霈,编撰时间前后相差不及四十年,但三种教材的涵盖面和概括力,基本可以呈现读者对严监生这一人物及其相关细节片断的解读形态,即“被讽刺的本质化的人物”——“有人情味的人物”——“有丰富个性的人物”。但不管如何,三部教材都无法撇开吝啬来谈,以至于总是存在着对于严监生阐释的两难困境,没能在解释这个人物的“人情味”和“性格矛盾”中走出围城。教材如此,学界观点大抵亦如此。
    难道承认严监生并不吝啬有那么艰难么?究竟是什么问题在困扰着我们不能、不敢得出这一文本事实很浅显的结论呢?当然是经典的阅读谬误造成的思维传统与结论定势。
    严监生的形象,当然要以文本为依据,以事实为准绳。《儒林外史》中对严监生(严致和)的居家和持家之道有所交待,分正面叙述与侧面交待两种形式,可谓全方位呈现了严监生的为人处世的方方面面。细读全书,小说里正面叙述来展现严监生性格的文本,约略有三处:
    这严致和是个监生,家有十多万银子……他是个胆小有钱的人。[1](P65)
    ……不瞒二位老舅,像我家还有几亩薄田,日逐夫妻四口在家度日,猪肉也舍不得买一斤;每当小儿子要吃时,在熟切店内买四个钱的哄他就是了。[1](P67)
    第三处便是上面所言的经典细节——掐灯茎。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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