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实物考证,国人利用竹材雕刻,当始于唐代,若定格为一种艺术门类,那是从明代开始。因为明代的竹刻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形成了一定的规模。直至清代的几百年,雕刻的形式有了较多的变化,产生了深雕、透雕、圆雕、阴刻、留青等。一批雕刻高手如张希黄、朱松邻等在历史上有了记录。 近现代的竹刻,虽在规模上没有显著的扩大,但从某些艺术形式上来看,确实从水准上有较大的飞跃,特别是留青。明清时期盛行的主要是深雕、透雕和圆雕,而近现代的趋势则偏向于留青了。 偏向于留青是竹刻艺术发展的必然,传世最早的竹刻实物为唐代的管乐器尺八,表面就是留青,这是留青的初始阶段,仅有形象图案,无层次之分。今天,通过无数能工巧匠的不断创新,留青作品形象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圆雕、透雕、深雕、浅刻与木雕技法相似,只是材质之别。而留青却是利用一层坚硬的竹皮,与竹肌不同的色差,以中国画的笔墨为基础,巧妙地在薄薄一层竹皮上做文章,表现笔墨、意韵和刀味,其作品已是书画艺术的再创造,而且作品历年越久,竹皮、竹肌的色差越大,层次越丰富,视觉趣味当然越浓。留青竹刻的形式大都是笔筒、臂搁、镇纸、折扇等,成为文人案头之雅玩。 在竹刻的几百年历史中,父子相传,并称名手者,不乏其人;更有传至三代者,如明代嘉定朱氏三代以及近现代常州徐氏祖孙三代竹刻。徐氏竹刻第一代徐素白,十五岁从常州来到上海城隍庙的扇庄学艺,几十年的艺术生涯,最终使他成为二十世纪中国竹刻艺术的重要代表人物而载入史册。其三子徐秉方从小在常州老家长大,长期处于逆境之中,所幸政府关照,加上个人艰苦奋斗,他的竹刻艺术在先父基础上有了较大的发展和创新,得到了社会的广泛认同。八十年代,中央电视台播出了《海内留青第一家》的个人专题片,之后随着 作品的不断问世,海内外报刊以及电台电视台等多有介绍,遂声誉鹊起。国际上最有影响的佳士得、苏富比两大拍卖行也不断破例收拍徐秉方流散在外的作品。 当今书海茫茫,各类画册眼花缭乱,但介绍竹刻艺术的出版物却并不多,国家文物局文物科学保护研究所的王世襄先生曾先后编辑出版了《竹刻艺术》、《竹刻》、《竹刻鉴赏》等专著;香港艺术馆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出版了《中国竹刻艺术》(上、下册);香港大学美术博物馆在近年出版了《虚心傲节》一书,还有美国纽约出版的中国历代竹刻展览图录等。在这些著作中,都有徐氏竹刻的介绍。徐素白、徐秉方父子的个人专集,也于1996年、1997年在香港出版。现在《竹刻留青第一家》一书面世,当是竹刻界的盛事,也体现了徐氏竹刻在当今竹刻领域的地位。 徐氏竹刻三代的留青技法各有千秋。留青技法与书画密不可分,徐秉方初学竹刻时,其父就曾告诫:“要在留青竹刻上取得高水准,必须在书画上下功夫。”因此,徐秉方几十年来把书画当作必修课,果然取得成效。从本书介绍的一些作品来看,确实可以看出他拥有的笔墨底蕴。因为懂书善画者刀下之作,对干湿浓淡的笔墨意韵,可以通过精细入微的刀功,产生活泼生动的画面,给人以丰富的联想,令观者百看不厌,爱不释手。这就是作品的境界。要达到这种境界,必须由多方面的综合,包括体验生活、习书、练画,多看书报,涉足画展,多作交流,努力提高自身的学识修养。徐秉方走的正是这条路。 徐秉方的两位“千金”文静和春静长期耳濡目染,十余年来进步飞快。开始,她们都有自己的职业,竹刻仅仅是她们的“业余爱好”。随着竹刻创作的步步深入 ,研究课题的不断增加,她们已无法在仅有的业余时间里进行创作了。文静已辞去原来工作,全身心地驰骋在竹刻艺术的深层领域。近年来,她们的作品以女性的细腻、观察入微以及技法的精当见长,她们已有不少作品见诸报刊,并先后在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精品展上获得金奖、银奖。上海有位老画家看了姐妹俩的作品后高兴地说:“我收藏了徐素白的两件作品,但她孙女的作品更具时代气息,真是后继有人啊!”并当即收藏了《枯木逢春》。姐妹俩的作品在社会上不断亮相,已引起艺术圈内的关注,事实上她们已是名副其实的徐氏竹刻第三代传人了。 《竹刻留青第一家》的出版,可喜可贺。它展示了我国工艺美术园地百花争妍的时代风貌,它可以帮助竹刻爱好者提高审美情趣,进一步提升 对当代留青竹刻艺术的认识。对于同行来说,实是一本难得的可资借鉴的艺术参考书。当然作为徐氏父女,他们自谦地认为这是一份请艺术家、收藏家批阅的试卷。 竹刻艺术的开发没有止境,任重而道远。相信徐氏父女一定会有进一步的作为和追求目标。徐氏“博爱竹斋”工作室已在徐秉方年近花甲之年举迁上海,我们期待着竹刻艺术在“博爱竹斋”工作室里再创辉煌,大放异彩。 (作者为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常务副主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