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好多年。每想到它,就像负了债,总感到对不起那些在大山区里工作的朋友们。后来在一本油印的杂志上看到董作宾先生的两篇遗稿,一篇题为《皇帝可以没有头的吗?》,另一篇题为《被遗弃了的婴孩》。讲的都是古文字,但写得生动活泼,很有文采,不懂古文字的人也能看得津津有味。董先生是研究甲骨文的知名学者,造诣很深,他的论著言简意赅,文笔流畅,没有学究气,我是早就钦佩的。但想不到他还有这两篇雅俗共赏的文章,真是妙极了 。据介绍,在他生前,经常拿这两篇文章给往访的青年学生看,看后,又问他们懂不懂,有没有兴趣,回答都是肯定的。董氏这两篇文章,给了我莫大的启发:这样的文章不是很适合我那些朋友们看吗?自己何妨也来试一试呢?于是我也产生了写这类文字的念头。 事有凑巧。正当我跃跃欲试的时候,1977年冬,老友罗锡诗同志受人之托,约我写点东西去投稿。我说谈谈甲骨文、金文之类如何,他说只要有趣,能使人家看得懂就行。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吧!先写了三篇,即《谈“天”》、《“目不识丁”解》、《羊大就算“美”吗?》,登在《广东青年》上。后来又陆陆续续地写了若干篇,我的老师商承祚先生看后觉得还有点意思,就推荐给了《随笔》。《随笔》不仅刊登了这些文章,1980年初秋的一个上午,编辑黄伟经先生和徐建中先生还特地跑来找我,鼓励我继续写下去,并说,写得多了,还可以出个集子,作为《随笔》丛书出版。我要衷心感谢这两位编辑先生,正是由于他们的支持、鼓励,我又坚持下去,“挤”时间写了十几篇,得以凑成现在这个集子,献给读者。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的主要精力未能放在写这类文章上。又由于资质驽钝,这种文章做起来也并不省力,想题目,找材料,乃至构思,都颇费心力。所以,这薄啊的一个集子,长短不一的文章才三十余篇,写作的时间却前后经历了四年半。这些文章,如果自我评论,它们的特点大概就是浅吧。这里面既无重大的发现,也无高深的理论,更没有旁征博引的考证,只是介绍了一些文字的来龙去脉,谈了些有关古文字学的基本知识,如此而已。其所以如此”浅“,乃是因为:一、古文字本身并不神秘,并非高深莫测的东西,在古代也是通行的文字,平常得很。二、我自己更没有别人不能懂的深奥学问。自己浅得很,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深不了。这倒不是故意谦虚,而是确实如此。所以,这些文章讲的虽然是古文字,凡具有中学以上文化程度的读者,只要愿意读,都是可以读下去的。不过,我也相信,从这本浅薄的集子里,有些读者是会寻出合于他的用处的东西的。 老实说,我做这些文章,不过是一种尝试。一是尝试尝试这种形式--以随笔的形式分析一些古文字,把它们介绍给读者。二是试试自己做普及工作的能力--能不能用大家(尽可能多的人们)都能理解的语言来讲述被认为是枯燥无味的古文字,使人易于接受。这是想把古文字讲活的尝试。当然,成效究竟如何,只能由我的朋友们,亲爱的读者来评论,我是无权置一辞的。 去年秋天,在太原举行的中国古文字研究会第四届年会上,我在一篇题为《甲骨文研究的过去、现状及今后的展望 》的文章里,谈到”现状“时,说过这样一段话: 研究古文字,特别是研究甲骨文,一向被人视为高深艰难的学问,犹如”阳春白雪“,知音少而和者寡。又由于多年来忽视普及工作,缺乏普及性的著作,能看懂有关甲骨文(及其他古文字)方面的论著的读者也就不多,它的”群众基础“远不如文学等学科的广博深厚……所以,日后如何做好甲骨文(及其他古文字)的普及性工作,把研究成果采取通俗易懂的形式,介绍给广大人民群众,从根本上培植基础,肥沃土壤,确实是颇关重要的问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