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堂教授九十寿序
 古今以能事鸣者多矣，或以学术，或以辞章，或以绩事，或以书帖。而学艺兼-修，集诸能事于一身则匙。有之，古有东坡居士，今则选堂翁是已。而世代悬隔千年，物事艺学之兴，多为东坡所不及见知，故言学之博大，艺之多方，则东坡又逊于选堂者，天寔为之也。束坡盛辞章，诗文乐府皆为大宗。选堂于此亦颇费曰力’其文古雅典重，真诗雄放奇崛，其词清劲峭拔。着有《固庵文录》、《选堂诗词集》。独怪世之专家学者，能读选堂之学术文章，而不能读选堂之文学文章，遂为所拚。余曩好词曲，选堂每作横幅小景，辄属余题咏，如黑湖、白山、印度尼西亚、大溪地等处土风图，余皆以北小令为之，他则以词。余尝赋《浣溪沙。秋兴》八首，选堂三叠原韵，咄嗟之间成二十四阕，其才大思捷，从可知矣。庚戌秋，选堂应美国耶鲁大学研究院客座教授之聘，居榆城古堡中，维时丹枫尽落，白雪初飘，永夜读清真词，疾方千里、杨泽民之和作，聱牙不堪卒读，而近代史家朱师辙之和章，亦乏文采’且皆非全帙，遂以朞月之功，亦和清真词，文字之工，视方、杨、朱不可以道里计也。既竣事，又进而毕和陈元龙本《片玉集》百二十七阕，曰《晞周集》。名媛张充和女生以小楷录之。词既雄拔，字复秀润，号称双绝。景印之后，海内词人争宝之。选堂夙尚《文选》，故又以为号。史称隋唐间，曹宪撰《文选音义》授诸生，江夏李善等相继传授，于是其学大行。选堂亦集吐鲁番敦煌之唐人写本，又于李善之成就，着文多所抉发，力破时人“文选妖孽”之妄说，选学中兴，众目共观。他着论证古今中外近百种，炳炳娘娘，广博绝伦，不似曹君之专门。天畀大年，成兹鸿业。谨揭平日与予文翰往来之一二趣事，聊当祝嘏之辞，以为先生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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