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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二泉》:时代命运悲欢的大爱之歌

http://www.newdu.com 2018-02-09 文艺报 程辉 参加讨论


    由江苏省文化厅、无锡市政府共同出品,无锡市歌舞剧院演出的歌剧《二泉》,可谓应“韵”而生。所应之韵,实为中国的风韵、情韵、音韵。中国歌剧,就当是这样让中国元素理直气壮地成为主旋律,由内而外地发散民族文化的魅力,而不是把它们拿来“中为洋用”,仅仅作为西方歌剧体例中的调剂品或标签。正是如此,歌剧《二泉》才能最直接、最生动地激发观众的精神共鸣,让民族艺术、民族形象通过文化和情感的双向认同,深深映印在我们内心深处,示范着剧场作为观众心灵归宿的神奇功效。
    《二泉》在音乐创作上对民族民间素材的充分挖掘应用,深入、鲜活、准确、生动。开场的女声合唱“无锡景”,与黑白木刻风格的无锡往昔风光动漫相配,意境厚重,时代背景跃然而出。剧中的“喜歌”“月儿弯弯照九州”“拔根芦柴花”“说唱新闻”等,作曲家杜鸣都没有拿来简单借用,而是有机地充分施以功能化,赋予情境渲染、情感和叙事表达等多重意义。民族音乐调式和技法运用灵活,有机地交互融嵌于全剧音乐的体系构架中。这不仅仅表现在风格上,还表现在音乐的戏剧刻画上,具有鲜明生动的人物性格。唱腔唱段与舞台规定情境、人物设定自然贴切,毫无生涩不适感。独唱、重唱、合唱相得益彰,构成了层次分明、色彩浓烈、情真意切的咏叹空间。阿炳与两位母亲的三重唱,醉酒消沉中的独唱与四重唱,合唱《老天爷你塌了吧》,夫妻相爱与断琴等段落的二重唱,阿炳失明以及雪中、临终的咏叹等等,都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该剧文本创作尤其是唱词创作上功力强劲,秉承了中国民歌以及戏曲文学的优秀基因。编剧任卫新作为资深词作家,修辞考究优美、情感充沛自不在话下,难能可贵的是在人物语言性格把握到位的同时,还十分具有地域特色,通俗易懂,朗朗上口。除了前面提到的茶馆一场外,类似阿炳以醉解愁时“三杯穿肠过,大醉不罢休,都说阿炳是白相人,一醉能消万古愁”,以及“老天爷你塌了吧”“颠倒歌”等令人感怀的篇章颇多。以“阿福”“阿喜”为文学象征和情感符号,既有地域文化特色,也是人物内心情结得以外化承续的妙笔。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茶馆”一场。这一场既是作为全剧众生亮相的大场面,也是阿炳命运突转的重要节点。段落中,不仅文本、音乐巧妙运用民间小调、地方戏曲及其演唱技法,舞台表现更是彰显了导演黄定山深厚的民族艺术积淀与化解能力,舞台调度独具匠心。茶客们斗茶、斗壶、调侃中,充满乡趣俚曲的浓郁风韵,表演上既保留着歌剧合唱队的传统,也杂揉了戏曲的手眼身法步,生动鲜亮的江南声色画卷,令人拍手称绝。
    在舞台呈现上,黄定山把以人生悲欢为单一线条的作品,拓展营造成了具有时代画卷质感的宏大制作。该剧充溢的人文悲悯情怀与文化内涵,在导演二度创作的激情燃烧下愈加炽烈,把对阿炳个人的深切同情以及“二泉映月”的凄美高洁,化作了一部时代命运悲欢的大爱之歌。
    舞台呈现之美,不仅在于境象映射的精准,更在于要激发起更强以及更多潜在的情感张力。开场阿炳与生父的对质,以后区道观中背坐的道士为衬托,寂冷中暗喻相悖与对抗。茶馆中的恶徒,用戏曲丑角的夸张表演,使其蛮横与肆无忌惮活灵活现,与阿炳的善良淳厚,形成更为激烈的行为反差和冲突。黄包车载走轻歌曼舞后的众少妇,反比孤苦凄冷与孑孓徘徊中的阿炳,使生活迷茫与绝望之悲叹更有深度。彩娣寻找到阿炳,二人在不同空间的对唱,让前戏的清冷融进迟来的温情中,自然带入剧情发展的彼此心境。多次出现的阿炳与父母间隔空对唱,以简约而不简单、超越时空的悲情浪漫,开启人物情感的多层面抒发,魂牵梦绕,剧场渲染力极强。迎着破门的风雪,踉跄着不知走向何方的阿炳,以合理而写意的调度,把主人公悲怆与幻灭的情绪推向极点,通过预先行为的几近极端,很大程度上为随后的“毁琴”之举,弥补了剧情动因上的些许不足。录音一场的设计调度,与“二泉映月”琴曲的空灵感可谓绝配,把千呼万唤始得来的那种如梦如幻般的终极实现与时代关怀,以举重若轻的方式,让观众泪眼婆娑。临终前的不甘、向往与控诉,在音乐、形体塑造和光影的全力营造下,受难者般的美学符号感极强,人物悲情一泻千里。
    剧中,阿炳扮演者王宏伟的演唱既延续了情感真挚淳朴的以往风格,更成功地完成了角色从18岁到垂暮老去的大幅跨越。这种跨越,不仅需要外在的年龄感和相应体态,更需要生动体现历尽人生苍凉的渐进与困顿挣扎。如果说,王宏伟在规定情境下对音色质感的调控、声乐技术上的收放自如、以及最重要的声情并茂等表现并不令人意外,他的形体能力以及表演状态上的自我突破,着实是一次艺术锤炼的脱胎换骨。
    《二泉》成功地塑造了一众鲜明的舞台艺术形象,而非写实的人物传记。阿炳并非完美无缺、无所不能的理想化角色。他和所有人一样,向往自由、和平、幸福,不同在于他把一切梦想仅落在“想要一个家”上。可是,就连这么普通的小愿望,竟在他的童年、少年,甚至步入青年都圆梦不得,直到遇到卖花女彩娣。然而,连年的战乱、匪患、官衙无为和社会不公,一次次击碎了他的梦想。有了家却养不活,成为压垮阿炳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他垂垂欲死的那一刻,竟迎来了生命中的又一道曙光。新中国成立了,但阿炳却因心力交瘁已熬到尽头。人生悲苦,莫过于站到了幸福与梦想的门槛上,却走不进去了。这不仅仅是阿炳的个人悲剧,亦是苦难百年整整几代人的悲剧。也正是这底层百姓的苦难遭遇,美好善良经受的无端摧残,让阿炳把无尽凄美倾注在了二胡曲《二泉映月》之中。
    当然,《二泉》还有不少提升的空间,包括某些剧情与音乐的结构节点、不同调性的整体有序与谐和等。作为歌剧表达的重要手段,器乐交响应有的功能性较之声乐部分稍显薄弱。“毁琴”一场,命运多舛的最后一击,除了鼠患天灾,如能让人祸(社会)的外压与自身绝望的内驱力等动因指向再清晰明确些,使之具象可感,或可更加凸显人物命运的悲剧必然性,自然也会延伸强化新生活的美好与可贵。
    笔者持较大异议的,是中场后的“抗日”段落。不仅内容和画风有一种突兀感,感觉更不适的是打乱了全剧的节奏和情感延续。或许编导意在强化阿炳与民族同命运,但给予他英勇斗敌的标签,显得有些刻意附会,加之情节的简单和脸谱化,与全剧的美学追求不甚融洽。阿炳临终的大段倾诉,独立出来看感人至深,无论唱段还是视觉效果与意义表达都堪称精彩。但建构于已然由《二泉映月》琴曲把情感推向高潮的尾声段落,则有些偏长偏沉,某种程度造成了结构上的失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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