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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中的丝绸之路与天府之国

http://www.newdu.com 2018-01-02 《文学评论》 苏宁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丝绸之路的对外交流在唐代达到顶峰。通过唐诗与历史文献、考古发现的互证,从唐诗中巴蜀与“胡风”的连接,唐诗中的巴蜀宫廷乐舞、回旋舞与丝绸之路,说唱变文与丝绸之路诸方面的联系可以看出,天府之国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不仅真实存在,而且曾经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丰富多彩。一方面,丝绸之路所带来的社会变化、文化风尚为唐代巴蜀诗歌、宫廷乐舞等文学艺术创作带来多维影响,文学面貌、审美意趣都发生了改变。文学艺术风格样式更加多样,文化革新在巴蜀孕育勃发。另一方面,通过丝绸之路的连接,巴蜀文化的深厚积淀与丰富内涵深深影响了唐代的文化。唐诗为巴蜀文化与丝绸之路的灿烂历史提供了可靠见证。
    关 键 词:唐诗/宫廷乐舞/交文/丝绸之路
    作者简介:苏宁,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
     
    丝绸之路上交流的不仅有丝绸与珠宝,还有文化、艺术与宗教。唐诗,作为具有鲜明中国印记的历史文化符号,曾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宏阔气势书写了丝路历史,今天,更是使得“一带一路”古今联通,意象重叠。
    从古代丝绸之路重要节点长安再往西南,天府之国与丝绸之路的连接正在被学界重视,通过梳理而逐渐明晰起来。沿着这条路,两地不仅在经济、交通方面有紧密联系,文化方面也可看作有紧密关系的一个整体。据龙晦考证,“东晋张骏上书于朝,便是假道蜀中以达建康,甚至为了上表的畅通,不惜称藩于李雄;北凉沮渠蒙逊僭位于河西,也常与益州刺史朱龄石相互报聘来往,因此蒲江摩崖有凉的纪年,这便是很自然的了。在佛教方面,蜀中之贤护、法绪均来自河西,刘宋中叶法献由巴蜀至于阗取经,北魏西行求法之智猛,长住凉州,后入蜀传授禅学,元嘉末寂于成都,故汤用彤先生云:‘宋时蜀中禅法之盛,本与北凉有关'”①。敦煌与四川两地相距遥远,但是它们之间的交通很早便已开始。四川大足的民间石刻作品与千佛洞民间壁画之间就有很强的相似性。②唐诗中有关丝绸之路的描绘,更有力地证明了二者之间的联系。从唐诗的精彩描绘中,我们可以看到:隋唐五代时期,这条交通、文化与商贸交流的丝绸之路,作为东西方交流的纽带,由中亚向中国西部延伸。巴蜀由于特殊的社会历史原因,在丝绸之路中发挥了特殊作用,形成了一个开放的异质文化交流场域。
    考古发现表明,中国境内古遗址墓葬中发现的东罗马金币及仿制品,其年代大都集中在隋唐时期。中国的丝绸等物品也在这一时期大批流入西方。19世纪末20世纪初,北高加索地区陆续发现的中国文物中,有6至12世纪丝绸残片200多件,还有大约5至9世纪写有汉字的残纸,其中有买卖丝绸的汉文账单。罗马作家老普林尼曾惊呼:“我国每年至少有1亿赛斯塔钱(约合10万盎斯黄金)被印度、赛里斯(即中国)和阿拉伯半岛夺走。”③这样的盛况诗人也曾描绘过。唐代诗人储光羲在《送人随大夫和蕃》一诗中写道:“西方有六国,国国愿来宾。圣主今无外,怀柔遣使臣。大夫开幕府,才子作行人。解剑聊相送,边城二月春。”运往各国的丝绸中就有来自天府之国的蜀锦。从唐诗中我们可以看到各种“丝”,如齐纨、鲁缟、越罗、蜀锦、楚练、广练、吴绢等,其中蜀锦在诗句中有较多涉及。唐太宗贞观年间,“四夷大小君长争遣使人献见,道路不绝。每元正朝贺,常数百千人”④。玄宗时期,“贞观之风,一朝复振。于斯时也,烽燧不惊,华戎同轨。西蕃君长,越绳桥而竞款玉关”⑤。“西至蜀川、凉府,皆有店肆,以供商旅。远适数千里,不持寸刃。”⑥沿“丝绸之路”东来的“西域诸国”众多,胡商与大唐贸易活动频繁,“使公私往来,道路无壅,彩宝交易,中外匪殊”⑦。
    一、唐诗中巴蜀与“胡风”的连接
    丝绸之路的对外交流在唐代达到顶峰。龙晦认为,“唐代国力鼎盛,丝绸之路畅通,西域与长安成为国际交通要道。唐代以成都为南京,是当时规模很大的都市之一,因此巴蜀与西域的交通亦很频繁”⑧。从唐代的鼎盛时期开始,蜀与江南就同为重要的经济重镇。随着玄宗、僖宗两次避乱入蜀,巴蜀成为唐王朝的临时都府。五代中原动乱,隋末和唐末两次农民大起义都未波及巴蜀地区。经济的富庶、政治的相对安稳为巴蜀文化的繁荣创造了有利条件。“唐之衣冠之族多避难在蜀”⑨,大批文人雅士、乐工舞伎进入蜀地,胡风乐舞得以在巴蜀流传。“蜀中则与南诏、土蕃相邻,又与河西走廊商路接近,外来的刺激,不但促使两地经济更为发达,也使其各自保持了与中原略有不同的地方文化特色。”唐代末年,蜀地“很快安定下来,并吸收了大量避乱南来的文化、政治、艺术人物,使两地的文化艺术事业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尤其是在文学、绘画、宗教事业上,更为鲜明地表现出与唐代文化不同但显然与其有紧密联系、由唐代文化派生出来但又有明显的创造性、足以代表这一历史时期的文化水准高度,同时也具有一定地域性的特征”⑩。陈子昂、李白、杜甫、刘禹锡等唐代大诗人,在他们的诗篇中都描绘记载了丝路文化在巴蜀的繁盛。
    武周时期,曾开蜀山以取道通吐蕃,对此陈子昂《感遇》之“丁亥岁云暮”曾加以抨击,“朔风吹海树”、“苍苍丁零塞”诸篇则描写了这一时期的交流。安史之乱,岑参也曾在西蜀作诗,如“四海犹未安,一身无所适。自从兵戈动,遂觉天地窄”(《西蜀旅社春叹寄朝中故人呈狄评事》),“花门将军善胡歌,叶河蕃王能汉语”(《与独孤渐道别长句兼呈严八侍御》)。当时巴蜀地区与丝路的联系更是全方位的。“诸蕃商胡,若有驰逐,任于内地兴易。”(11)杜甫由同谷赴西川,走的即是丝绸之路,曾赋诗《成都府》:“翳翳桑榆日,照我征衣裳。我行山川异,忽在天一方。但逢新人民,未卜见故乡。大江东流去,游子去日长。曾城填华屋,季冬树木苍。喧然名都会,吹箫间笙簧。信美无与适,侧身望川梁。鸟雀夜各归,中原杳茫茫。初月出不高,众星尚争光。自古有羁旅,我何苦哀伤。”
    唐诗的描写与文献记载、考古发现,可以互相印证出巴蜀的丝路历史。陈祚龙认为在敦煌卷册中,可以发现“一些足资解说与佐证赵宋以前,诸如:敦煌、成都间的交通路线之消息”,“说明中世四川文化迳向我国西北推展的情景之一斑……现在敦煌卷册之中,原系‘出于巴蜀’的‘印本’,或经当地的仕女依据巴蜀的‘印本’,随行传抄的‘写本’文献”(12)。“在敦煌发现了相当可观的出自四川地区的文书,证明在唐代中国,这两个最西部的地区存在着密切的联系。这种联系可以从几件文书中窥得一斑。比如,有一个《维摩诘经》讲经文(P.2292号文书)显然是在四川写就,后来又被带到敦煌的。”梅维恒总结说:“甘肃东部、陕西中部和四川北部这几个地区,它们组成了我将要提到的一个文化‘流域’的概念,这个概念是从众多的敦煌文书中得出的。”(13)唐诗中对丝绸之路与西域的描写,是对这一“文化流域”的有力证明。
    早在汉代,胡人即是汉人接触最多的域外人。据《后汉书·五行志》载:“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贵族皆竞为之。”(14)西域之风改变了汉人生活的诸多方面,蜀地也受到影响。至唐,蜀地开始出现更多与胡人有关的记录。唐代诗歌中“胡”字比任何朝代都多。丝绸文明与巴蜀的交汇,在隋唐五代时期形成了汉之后的又一次高潮。唐代诗人的笔下开始大量描写胡人、胡国、胡马,以及胡旋女与胡乐、胡舞,描写这一切构成的“胡风”。如贺朝《赠酒店胡姬》:“胡姬春酒店,弦管夜锵锵。红氍铺新月,貂裘坐薄霜。”唐诗中不乏这类场景。甚至可以说,西域之风使唐诗开辟了新的境界。诗人笔下的“胡人”栩栩如生。白居易在《西凉伎》中写胡人“紫髯深目两胡儿,鼓舞跳梁前致辞”;李白《上云乐》则说“不睹诡谲貌,岂知造化神”;李端《胡腾儿》说“胡腾身是凉州儿,肌肤如玉鼻如锥。……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光流珠帽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丝桐忽奏一曲终,呜呜画角城头发。胡腾儿,胡腾儿,故乡路断知不知”。从地域到人物,从风物到歌舞,从征战到风景,“胡”字在唐诗中频繁地出现:“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岑参《胡笳歌送颜真卿使赴河陇》),“幽州胡马客,绿眼虎皮冠”(李白《幽州胡马客歌》)。
    这些“醉却东倾又西倒”,长有“诡谲貌”的“胡人”“胡腾儿”,让人耳目一新的“胡风”,在与巴蜀有关的诗歌中多有出现。从诗歌描写中,我们能想象胡旋女沿丝绸之路走来,漫漫丝路上“胡人”“胡女”留下了长长的身影。唐代诗人记录了这片天地。沿“丝绸之路”向东,“胡马嘶和榆塞笛”(李商隐《宿晋昌亭闻惊禽》),“胡马顾朔雪,躞蹀长嘶鸣”(李白《古风五十九首》之二十二)。杜甫笔下雄风纵恣,“掣鲸碧海”,丝绸之路真可谓“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杜甫《房兵曹胡马诗》)。
    且看李白走丝路,过蜀道:
    胡尘轻拂建章台,圣主西巡蜀道来。剑壁门高五千尺,石为楼阁九天开。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谁道君王行路难,六龙西幸万人欢。地转锦江成渭水,天回玉垒作长安。万国同风共一时,锦江何谢曲江池。……锦水东流绕锦城,星桥北挂象天星。四海此中朝圣主,峨眉山下列仙庭。秦开蜀道置金牛,汉水元通星汉流。天子一行遗圣迹,锦城长作帝王州。水绿天青不起尘,风光和暖胜三秦。万国烟花随玉辇,西来添作锦江春。剑阁重关蜀北门,上皇归马若云屯。少帝长安开紫极,双悬日月照乾坤。(李白《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
    诗歌以浓烈的笔调渲染蜀地的繁华及其在大唐帝国的重要地位,描述蜀地、蜀道与西域的连接。“胡尘轻拂”“圣主西巡”……可以想象是怎样一派华丽的场景。这些描写蜀地与西域关联的诗歌,或赞颂圣主、王道,或写战乱之苦;或抒写行路的艰难,或状离别之悲情;或描绘“好歌舞于道”的胡姬、沽酒女、歌舞伎的丰姿。唐诗中故有的“黯然销魂”的悲伤格调跃然纸上,但整体的基调是积极乐观、昂扬向上的。蜀地与西域连接产生的空阔、壮美的空间感,使诗人往往在抒发惆怅、伤感之情时,融入了雄阔的气势。充满异域风情的“胡腾儿”“胡旋女”、胡马、古道等意象,营造出情景交融的气氛,从而增加了诗歌的内涵。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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