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语话文】 前些天,电视里播放电影《大唐玄奘》,看到其中的一个片段:玄奘行至西北某地,遇到一位商人,大概是为了突出这位商人是西北人吧,他在电影里操着一口现代西北话。这让我想起几位朋友的观点:唐朝的首都在长安,唐朝的普通话是关中话,唐诗是用关中话写的,用关中话读才最有味道。此外,也听人表达过孔子讲山东话、老子讲河南话之类的看法。 西北人说西北话,山东人说山东话,河南人说河南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然而,因为语言的发展和变化,一千多年前的西北话,两千多年前的山东话、河南话,与今天我们听到的方言已大不相同。 明代学者陈第有句名言:“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亦势所必至。”同为汉语,不仅有因为地域差异而产生的各种方言,而且也有因为数千年的演变而产生的各种形态。我们读文言文、古诗词,对古代汉语与现代汉语在语法、词汇、词义上的区别都有直观的体会,但过去没有录音设备,讲出来的话瞬间即逝,确切地了解古代语音着实不易。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中的“斜”字,该读xié还是读xiá,人们有过不少争论。这类问题的本质,无非就是古今语音的变化,用古音读押韵,用现代汉语普通话读不押韵。正是凭借着这些押韵的诗词作品,再利用古人编写的韵书以及有古音遗存的现代汉语方言等资料,学界对明清、唐宋乃至先秦时期的汉语语音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也发现了古今语音演变的一些规律。 比如,现代汉语普通话有四声,唐宋时期也有四声。唐宋时期的四声是平、上、去、入,但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平声分为阴平和阳平,入声消失,原来的入声字融入了阴平、阳平、上声、去声。现代西北方言同样也没有入声。古诗词是很讲究平仄韵律的,如果诵读时改变了入声字的读音,自然会影响其原有的韵律。当代古典诗词大家叶嘉莹就主张,用普通话吟诵古诗词时,遇到入声字要读得短促,尽量接近古代的入声。在京剧中也有类似的情况,比如“白”读作bó、“贼”读作zé,“白”“贼”都是入声字,读得短促也是为了贴近古音,保持戏曲原有的韵味。 当然,古音与今音不只是入声的差别。随着历史的动荡变迁,原有居民陆续迁出,外来的移民不断涌入,在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接触与撞击中,语言自然而然地发生着改变。有人说过,孔子如果“穿越”到当代,遇到的第一大难题恐怕就是言语不通。还曾经有语言爱好者尝试用今人拟定的先秦音诵读《诗经》,听起来与天书无异。 今音臆古音,虽无必要,但我们应该了解,古人曾经那样生活,或许与我们的想象略有不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