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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生活 方得佳作近年来话剧创作之管见(3)

http://www.newdu.com 2017-11-15 光明日报 欧阳逸冰 参加讨论

    求新,岂止在形式
    求新,岂止在形式
    有出息的话剧作家、艺术家总是在贪婪地寻求一个“新”字。李渔说:“新也者,天下事物之美称也。”“新,即奇之别名也。”话剧人苦苦寻找的那个“新”字,其实质是对所要表现的生活的新的发现,新的阐释,新的表达。正如贡布里奇所说:“戏剧起源于我们对世界的反应,而不是起源于世界本身。”重要的是,我们怎么看待生活,我们怎么看待话剧艺术。
    譬如,《寻找李大钊》的题眼是“寻找”,即“复活”先烈为干预现实生活的强大力量。为此,剧作家用三重结构架构起了全剧——
    第一重结构是李大钊的革命足迹——探寻真理;与中国早期共产主义者创建中国共产党;与中山先生携手,构建国共合作;发动民众掀起革命运动……直至壮烈牺牲。
    第二重结构是排演者心理变化过程,从对先烈李大钊的陌生,到亲近,到理解,到投身塑造先烈。
    第三重结构是此排演者成为彼排演者,同步拍摄的电视剧《反贪局长》的片段情节,使今昔真正的共产党人遥相呼应……
    以第一重结构为主干,以第二、第三重结构为枝叶,形成了一棵直立蓊郁的大树。
    显然,剧作家在历史与现实的天平上,反复衡量着“寻找”二字的历史内涵与时代价值。在他们的心中,“寻找”不仅仅是仪式性的纪念,更是对现实的严峻思考;不仅仅是热烈的讴歌,更是对先烈灵魂的发现;不仅仅是表达由衷的敬意,更是对大浪滔滔之后的泥沙俱下的直面。
    这正是《寻找李大钊》的独特戏剧结构的由来,从一开始,就如马尔库塞说的,把内容变成了形式。
    也正是由于这样的三重结构的戏剧构建,纵横捭阖,将历史图景与现实情境相互对映,相互交叉,相互渗透,相互融汇,使《寻找李大钊》具有了史诗戏剧的品格。这里的“史诗”不是赞美词,也不是某个流派的术语,更不是指台上人物众多,场面浩大,而是对《寻找李大钊》戏剧品格的定位——对历史与现实全方位的审视,尖锐直面的剖析,严肃诚实的探求,真挚热忱的呼唤,描绘时代的滔滔巨流。
    求新,更在于思辨,在于对生活的独特阐释。
    《红旗渠》的剧作家站在今天的制高点上,在忠实地描画那个时代的同时,进行了精准的思辨:在那个肆意奔流的岁月中,千淘万漉地寻觅着一个奥秘——“红旗渠”,为什么能跨越历史的局限而成为不朽的民族精神象征?
    《红旗渠》的剧作家找到了这个奥秘,那就是——林县55万人最急切的愿望:人要喝水,地要浇水。林县人再也不能忍受这样屈辱的生活了:一生只洗三回澡,出生,结婚,死亡。要活命,要尊严地活命。
    谁能实现55万人的这个最急切的愿望,谁就是人民的英雄。杨贵和他的县委一班人顺应了人民的渴求,于是他们成了英雄。
    红旗渠虽然始于“大跃进”,却属于中国人所有的时代——因为,红旗渠凝聚的是人民的愿望和人民拼死的奋斗。
    这就是话剧《红旗渠》深沉、凝重、睿智的历史思辨。
    话剧《老大》的剧作家似乎在拉起观众朋友的手,一起来接受现实生活提出来的“无解”的困惑,探寻隐现在悖论迷雾中的“无解之解”。
    冯国良作为船难的幸存者,为了真诚帮助老鬼的走投无路的遗孀阿兰,决定与其结为夫妻,承担阿兰遗腹子的父亲的责任。为此,他亲手毁灭了与女友瑞云的爱情。这种大仁大义大德的结果是,自身陷入了市井妄议与习惯恶俗的泥沼里。阿兰为了解开这些捆绑国良的绳索,竟投海自尽了,而瑞云却远走他乡。谁错了?无解。
    冯国良深深地怨恨自己的儿子(镇长)把倾注了自己整个青春和生命的渔场变成浴场。然而,渔场已经无鱼可打,不把它变成海滨游乐场,乡亲们又如何生存呢?冯的儿子有什么错?但是,冯国良至死不会原谅他。那么,孰是孰非呢?回答是:无解。
    这正如剧中多次出现的渔网——冯国良现而今铺开渔网,卷起渔网,是在苦苦思索往日,并被往日的情怀网住。渔场注满了他的爱,所以他才把渔场视为自己的生命。他的蹈海并非悲痛欲绝,而是探寻生活的大海那令人激动不已的无尽的奥秘。
    这绝不是《老大》在故意玩弄玄虚(那种玄而又虚的作品并非没有),而是它准确而又灵敏地把握住了多变而又深奥的生活,让人们在悖论的戏剧情节和场面中飞旋起自己的思维,飞出台上的渔场,飞出肃静的剧场,飞进翻卷前行的生活激流。
    这就是《老大》最重要的贡献——与观众在一起,在困惑中思辨,在无解中探寻。
    此外,《北京法源寺》以法源寺为支点,让戊戌变法的风云人物交集于此,灵魂们重又对这一历史事件进行追忆,叙述,补充,争论,质疑,指斥,辩护,毫无顾忌地将明面与暗里,公论与隐微,假设与事实,这一面与那一面,尽情宣泄,重演节点,再现场景,让观众和他们一起思考,辩证,使全剧犹如一粒刀工非凡、切面繁多的钻石。而这一切,全凭的是喷发如泉,流畅如溪,时而铿锵,时而顿挫的,具有强烈戏剧动作的台词。
    有时,“新”会从“旧”中来,同样可以“听唱新翻杨柳枝”:一部古装故事剧《徽商传奇》就是从中国固有的戏曲美学中获得灵感,塑造人物从“奇”字入手,主人公“纯净如水,固执如牛”;创造意境,追求“意与境浑”,全剧以“船”为意境之“象”;以安徽本地戏曲的生角、旦角率领的戏曲歌队为叙述主体,在似乎逼真的“做场”中演绎出这个妙趣横生的喜剧故事。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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