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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果戈理学的发展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外国文学动态》2014年第 侯丹 参加讨论

    进入新的千年以后,俄罗斯学术界对果戈理的研究形成了一个新的高潮,不仅出版了大量关于果戈理的学术论文和专著,而且成立了专门的果戈理研究中心。果戈理研究作为一门新的学科,即果戈理学(гоголеведение)已经悄然形成。 
    一 
    在新千年的第一个十年,迎来了两个重要的果戈理纪念日,2002年果戈理逝世150周年世界文学研究所举行了题为“作为世界文化现象的果戈理”的国际学术会议;2009年果戈理诞辰200周年,果戈理之家召开了隆重的国际学术会议,同年9月在意大利首都罗马也举行了纪念果戈理的国际会议。这两个重要的纪念日在短时间内形成了研究果戈理的高潮,有力地推动了果戈理学的发展。 
    新材料的出现也是引发果戈理研究热潮的重要原因。2001年伊戈尔·维诺格拉多夫整理出版了《未曾发表的果戈理》。书中收录了果戈理未经出版的手稿;果戈理在爱国女中和帝国大学里教授历史课的讲稿; 果戈理记录那个时代各个方面信息的《百科笔记》;果戈理的一些日常笔记、信件、他反复改写的手稿,以及一些文献资料。书中还首次出版了隐修士伊格纳季就《与友人书简选》写给果戈理的信件的复本,还有大司祭塔拉西·谢列金斯基对《书简选》的回应。果戈理本人的文章《论感激》也收入其中。书中的材料为探索果戈理艺术道路和心路历程提供了新的依据。同样是在2001年,从前不为人所知的果戈理和舍列梅杰娃的通信出版问世,为了解果戈理的艺术世界和精神面貌打开了新的通道。纳杰日达·尼古拉耶夫娜·舍列梅杰娃是果戈理的密友,与果戈理保持了长期的通信,舍列梅杰娃和果戈理的母亲也有过信件往来。舍列梅杰娃保存的文献当中还包括果戈理写给其他通信人的信件的复本。舍列梅杰娃对上帝十分虔诚,她不仅赢得了果戈理对她的尊敬,在莫斯科还有很多亲密的朋友。她从莫斯科写给果戈理的信件成为一条看不见的纽带,将果戈理和信仰东正教的莫斯科联系在了一起。这些通信让我们看到了当时的人们对《与友人书简选》的不同评价。这些材料从新的侧面反映了果戈理人生最后阶段的生活,动摇了学者们对果戈理的精神演变道路的传统看法,引起了学界对果戈理进行再解释的兴趣。 
    从2001年开始,以莫斯科果戈理第二市立图书馆为基地的果戈理研究中心每年都会召开专门的学术会议,并将会议论文收入文集《阅读果戈理》之中。这个图书馆座落在尼基塔林荫道上,这里曾是托尔斯泰伯爵的故居,1848年至1852年果戈理曾在这里生活,并且在这里走完了自己的生命旅程。2005年,莫斯科第二市立图书馆正式成立了“果戈理之家”, “果戈理之家”继续开展大规模的学术研究活动,负责《阅读果戈理》的出版和会议组织等工作,从2001年出版的《尼·瓦·果戈理:第三个千年的待解之谜》到今年刚刚出版的《文化对话中的果戈理创作》,《阅读果戈理》已经出版了十四期系列文集,成为果戈理学学科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学术基地。俄国科学院下属的世界文化史学术委员会也成立了果戈理研究会,主席是莫斯科大学的教授弗拉基米尔·瓦罗巴耶夫,该学会也于2007年推出了自己的系列刊物的第一辑《果戈理学通报》。文集中收录了一些回忆录和历史回顾,谈到了果戈理的生活、创作以及他对植物学的特殊爱好,刊登了不久前才发现的果戈理从耶路撒冷写给亲人的信件手稿,果戈理母亲的回忆录和果戈理妹妹的回忆录手稿,以及Д.Ф.萨马林论及果戈理之死的信件。在文集的最后附录了1945至2005年所有关于果戈理研究的论文标题,以及2003至2005年出版的关于果戈理的学术论文、专著,这些资料对果戈理研究者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 
    二 
    近些年来出现了大量关于果戈理的研究成果,总的来看主要采用了两种研究方法:第一,站在东正教的立场来研究果戈理,这种观点在千年之交的时刻表现得尤为强烈,果戈理被解读成一个东正教启蒙主义作家。俄罗斯大牧首阿列克西二世在一次讲话中说道:“果戈理作为一个伟大的俄罗斯宗教作家的真实面貌正在向当代人显露出来。”[①]随着新材料的出版,果戈理的宗教散文引起了人们的强烈兴趣,《精神散文》和《论上帝的弥撒》在九十年代出版之后,最近几年又陆续再版,从东正教的角度来解读果戈理本人和他的创作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研究趋势。莫斯科大学教授弗拉基米尔·瓦罗巴耶夫和高尔基世界文学研究所的研究员伊戈尔·维诺格拉多夫是这种研究方法的主要代表人物。一些研究者已经将果戈理称为“宗教作家”, 对以《与友人书简选》为代表的散文和书信进行了与苏联时代全然不同的评价。第二,继续以传统的文艺学理论对果戈理作品进行诗学研究,以尤里·曼恩为主要代表人物。与过去相比,诗学研究也出现了新的倾向,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把果戈理称为浪漫主义作家,曼恩,伊秀科-法杰耶娃,科博连科娃等学者都赞成这种观点。 
    这两方面的学者都为果戈理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然而令人忧虑的是,两派学者之间不仅没有合作,而且缺少对对方的认同。瓦罗巴耶夫公然将俄国的果戈理学者分为“洁净派”和“不洁净派”,他认为东正教研究者是洁净派,而世俗学者是不洁净派指。他认为魏列萨耶夫的书《生活中的果戈理》是导致不洁净派出现的罪魁祸首,里面的内容成为侨民学者研究果戈理的主要参考资料。同时指出纳博科夫也是导致这种现象的根源之一,他认为纳博科夫只谈文本,不谈思想,而脱离了思想就不能理解果戈理创作的主要机制。瓦罗巴耶夫认为果戈理作品的奥秘是不能用传统的文艺学研究方法来揭示的,其作品的神秘性属于诗学以外的范畴,用文艺学的方法来分析它就会使果戈理的作品失去意义。[②]坚持诗学研究的学者也同样不认可东正教学者的研究。曼恩曾经说过,“现在有人在冒着宗教之名对果戈理进行阐释,当然果戈理是个带有基督教世界观的作家。但是把果戈理解读成一个乡村教堂的诵经员,这是不合适的。”[③]坚持传统诗学研究的伊秀克-法杰耶娃也明确表示“我只对现实文本和其中描写的东西感兴趣。”  
    研究者卡尔梅科娃谈到了两派学者在学术会议期间的冷漠与敌意,他们之间不仅没有交流,甚至“不想倾听对方的看法,对别人的报告也不尊重,甚至都不出席别人的报告。如果报告人在自己发言过后就离开报告厅,而且再也不回来,那还有什么对话的可能。”[④] “同胞们!这真是寂寞忧伤啊!” 面对这样的局面,卡尔梅科娃不由得发出了果戈理式的感叹。 
    俄国学者耶萨乌洛夫曾公正地指出,这两种研究方法都各自陷入了极端,得出的结论似乎让人感到这些学者所指的对象并不是同一个作家。他指出,之所以出现各自为营的情况,是因为研究者没有弄清楚宗教文学和世俗文学之间的关系,果戈理的《与友人书简选》就是一部将宗教文学和世俗文学结合起来的作品。他认为,今天完全可以将诗学研究和宗教解读结合起来,因为宗教文化和世俗文化并不是彼此对立的,而是共存于统一的文化之中,思想家果戈理和艺术家果戈理也并不相悖,而是共同构成了果戈理完整的精神世界,在分析果戈理的作品的时候要时刻想到“东正教和俄国文学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关于这一点既不能将它绝对化,也不能对它认识不足。” [⑤]从近几年的研究成果来看,神学研究虽然势头强劲,但是缺乏统一的评价标准,对果戈理的研究常常是个人观点的阐发。因此,耶萨乌洛夫后来在《神学和俄罗斯文学:格奥尔吉·弗洛罗夫斯基神父论果戈理》一文中又强调了诗学研究的重要价值,他认为,如果彻底放弃传统诗学研究,放弃对宗教范畴以外的艺术性研究,就会失去果戈理研究的科学性,在神学尚没有形成统一评价体系的时候,坚持诗学研究的立场才能够保证果戈理学作为一门科学的严谨与客观。 
    三 
    在新世纪,果戈理的生平研究再次成为热点。一直以来,果戈理身上那些未解之谜都吸引着研究者的目光,他的飘忽不定的行踪,与周围人复杂奇妙的关系,以及最后神秘的死亡,都是令研究者十分感兴趣的问题。新的材料似乎为了解事实的真相提供了新的依据,最近以来,不仅对果戈理作品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关于果戈理本人的探讨也有了新的突破和进展。过去的研究者往往把《与友人书简选》看成是果戈理思想发展的分水岭,将果戈理的早期作品和这部被别林斯基称为“有害的书”的作品完全分裂开来,现在的研究者强调的是果戈理从始至终都受到东正教的影响,甚至从他自小生长的环境当中来寻找这种影响的根源所在,奥西波夫写道:“这里的人们从容不迫地生活着,通过对上帝的信仰、对上帝的仆人和伙伴的信仰、对教堂的信仰平静地理解这些仪式和传说,过着精神生活,不断地进行灵魂的洗礼。”[⑥]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果戈理形成了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的世界观。 
    对果戈理本人的研究不只局限于探寻伟大作家的精神轨迹,他与同时代人之间的关系也成为学界专注的话题,例如,玛列娃的著作《果戈理在莫斯科》(2008)记录了果戈理在客居莫斯科期间的私人往来。关于果戈理的传记类作品不断出现,不仅再版了佐洛图斯基所著的《果戈理传》(2007),由沃伦斯基所著的《果戈理》(2009)在尘封了半个多世纪之后也终于出现在读者面前。《阅读果戈理(第八辑)》中收录了多篇关于果戈理与同时代人关系的论文,这些研究成果从不同侧面记录了果戈理与同时代人、与当局的关系,为读者了解果戈理的处境和选择提供了佐证。 
    另一个热点问题是果戈理与乌克兰。果戈理的民族归属问题成为两国学者争论的焦点,在苏联时代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 1952年是果戈理逝世一百周年,苏联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1954年是俄罗斯和乌克兰联合300周年,同样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那时候没有人去争执果戈理究竟是乌克兰作家,还是俄罗斯作家。而现在由于政治环境的改变,对果戈理民族归属的争议也变得激烈起来。乌克兰学者和俄罗斯学者各持己见。乌克兰学者斯库拉多夫斯基在《果戈理与乌克兰》(2006)一文中指出,正是果戈理散文的艺术性、独具个性的语言和风格影响了乌克兰民族意识的形成和对自身的认识,正是从果戈理在自己的作品中描写了小俄罗斯之后,新的乌克兰才从此诞生。而且一些大学的出现也得益于果戈理,比如哈尔科夫斯基大学。因此,果戈理过去和现在都被看成是乌克兰文化的救世主。一些俄国学者不同意将果戈理称为乌克兰作家,他们普遍认为,果戈理是乌克兰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同时他也是俄罗斯作家。他们的观点是,只要是用俄语写作,那就是俄罗斯作家,无论他出生在哪,写的是哪里的故事。因为如果根据写作内容来判断,那普希金也完全可以称为“乌克兰作家”,因为在他的作品中也曾经描写过乌克兰。当然也有的学者认为这种争执毫无意义,尤里·曼恩曾经指出,讨论果戈理的民族归属只能给两国的文化带来损失,因为在果戈理的思想当中乌克兰和俄罗斯是由东正教结合在一起的统一的帝国,他既不愿意也无法说清自己究竟是属于乌克兰还是俄罗斯,他在1844年写给斯米尔诺娃的信中写道:“至于我有一颗什么样的心,乌克兰的还是俄罗斯的……对此我对您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心是什么样的,乌克兰的还是俄罗斯的。”[⑦] 
    独联体国家俄语学院乌克兰分院曾经进行的一项调查表明,多数乌克兰人把果戈理看作自己人,其中有22.9%的人认为果戈里只是乌克兰作家,38.9%人认为果戈理既是乌克兰作家,同时也是俄罗斯作家。果戈理诞辰200周年之际,大约有59.3%的乌克兰人认为应该举行官方庆祝活动,还有一些人认为可以与俄国一起庆祝果戈理的纪念日。俄国官方一直希望能够与乌克兰一起庆祝果戈理的纪念日,但是乌克兰政府方面没有回应。乌克兰民间和官方对果戈理的看法并不一致,官方出于政治目的反对将非乌克兰语的文学作品纳入本民族的文化当中。在乌克兰的中学课本中将果戈理列入了外国作家的行列之中,这让很多乌克兰人感到不解。而今随着俄乌两国政治局势的演变,这种联合庆祝的愿望更加遥不可及。 
    综上所述,新材料、新方法和新热点合力推动了21世纪果戈理学的发展,“果戈理学”作为一个专门术语已经进入到学术语言当中,它的存在和所指已获得了学术界的认可。这与果戈理研究者们所付出的努力密不可分,虽然在研究者内部对一些问题的认识难以达成共识,但是果戈理学正是在多声部的角力中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对果戈理的多重阐释也再次验证了罗赞诺夫对果戈理的评价,“在我们的文学中再也没有比果戈理更难以理解的人物了……”[⑧]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果戈理学的继续发展,这位神秘作家的艺术世界和内心世界将进一步为人们所了解。 
    [①] 弗拉基米尔·瓦罗巴耶夫:《“我们都为同一个上帝工作”:果戈理在莫斯科宗教研究院》,载《相遇》1998年第2期,第41页。 
    [②]参见薇拉·卡尔梅科娃: 《“洁净的”和“不洁净的”果戈理学  第五届阅读果戈理》http://magazines.russ.ru/nlo/2005/76/ka35.html 
    [③]尤里·曼恩:《我们多么善于适应环境!》http://www.novayagazeta.ru/data/2009/033/23.html
    [④]薇拉·卡尔梅科娃:《“洁净的”和“不洁净的”果戈理学 第五届阅读果戈理》http://magazines.russ.ru/nlo/2005/76/ka35.html 
    [⑤]伊万·耶萨乌洛夫:《果戈理诗学的复活》,载《果戈理与世界文化 (阅读果戈理二)》,莫斯科,2003年,第23页。 
    [⑥]尤里·奥西波夫:《着魔的旅行者》,载《语言》2009年第2期,第36页 
    [⑦]果戈理:《果戈理全集》第八卷, 周启超主编 ,安徽文艺出版社,1999年,第304页。 
    [⑧]瓦西里·罗赞诺夫:《关于果戈理:难以共存的矛盾》,莫斯科,1991年,第228页。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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