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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六首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未知 newdu 参加讨论

    北塔 译
    与哈代、乔伊斯、库切等现代文学大师一样,品特的文学初恋也是诗歌,所不同的是,其他人在跟小说或戏剧结缘之后,往往把初恋抛在脑后,而品特对诗歌的情愫是越老越笃,仿佛又回到了他的文学梦的肇端。
    
    品特的诗歌结集出版的有1971年的《诗集》、1977年的《我知道那地方》、1978年的《诗文集1949-1977》、1990年的《早期诗》、1995年的《诗文集》和2002的《“消失者”及其他》。品特的诗歌为他的戏剧创作提供锤炼语言的试验场,使自己通过诗歌写作保持对语言的敏感度。自从近年来品特在英国广播公司宣称弃戏从诗之后,英国文化界就有了一句顺口溜,叫“品特重拾诗,政治大于戏”。他2003年出版的诗集被径直命名为《战争》,其主旨完全是反对美英军队侵略伊拉克。
     
    我们这里所选译的是品特写于1950年代至1970年代的几首诗。除了《诗》继承了英国传统的叙事谣曲风格,其他几首都是典型的后现代试验品。品特喜欢造词,英文中有一个“子宫里的果实(fruits of the womb)”的比喻(比成婴孩),于是他造了“果实子宫”(fruitwomb)一词。《子夜的玻璃杯》一诗中的“爱斯基摩星星(eskimostars)”和“拉喇叭(tughoot)”也是他生造的。再如《子夜的玻璃杯》一诗中用“烟灰缸桌(ashtray table)”来命名“茶几(tea table)”。大概他家的茶几主要用来放烟灰缸,而不是茶杯。在品特的诗中,这样的“拉词配”现象比比皆是。《用等走路》是品特诗歌中玩文字玩得最登峰造极的一首,几乎已经到了“有词无意”的境地。
    ·译 者·
    汉牧斯戴德石楠公园[1]
    我,躺在草上,躺[2]
    在霹雳响起的那一刻,
    根除了声音
    在绿色的界限内。
    果实子宫里的石头
    草下面的世界
    孤独下的孤独
    在白昼的图表里,我的身体
    消耗着那些被提及的线条。
    注意那褐色的蚂蚁
    在他的刀丛里。
    我是我学生的靶子
    消除蚂蚁的重量
    减低种子的活性
    在这个迟钝的时刻
    在透明的苍蝇下
    它的同类彻底跨过了
    一碰就碎的词语的玻璃
    教育着这个空虚的世界。
    外露的诡计:矮树丛
    的喀嚓声,长方形的
    喧哗的市场,
    这些高枝的姿态。
    1951
     
    子夜的玻璃杯
    这是我脚边的杂种狗的时刻
    为了一枚出现在头发的坟墓里的硬币,
    它用爪子刨着地毯。
    屋角里头的柱子有几英里高。
    爱斯基摩星星组成八角形。全世界
    都在这盒子里。
    我掌握着这个被掏空了的世界的密码,
    四个手指掌握着玻璃杯里的海洋,
    一条胳膊弯垂下来压在烟灰缸桌上。
    在拉喇叭的夜晚,时间停住了
    一种宗教在窗户上产生。
    我让这杯子下坠。一座桥倒塌。
    在用手指拨紧的绳子上把子夜摆平。
    所有无声的日子快要来临。
    1951
     
    用等走路
    用听走路。
    用等走路。
    等在听下
    冬天,用玻璃走路。
    用等待的玻璃休息。
    用声音的季节走路。
    数一数冬天的花朵。
    用声音的季节走路。
    用无声的玻璃等。
    1953
     
     
    
    一天早晨,我跟我惟一的妻子一起
    步行走出沙山,走向夏季的集市,
    我们想去买一扇窗,一条白围巾,
    我们走在漂石上,在洒满阳光的山上。
    这时一个陌生人告诉我们集市已经过了,
    于是我跟我惟一的妻子一起转回身。
    我转回身,我把她往家带,
    她紧跟着我,走出了夏日,
    走在漂石上,在洒满月光的山上,
    在傍晚早些时候进了沙山,
    走向我们那没有窗户的家,
    那来自东方的漫长的时间。
    我那惟一的妻子坐在蜡烛旁。
    冬天在门口痛哭。一个寡妇
    给我们拿来一条长长的黑围巾。
    我把它搭在我贤妻的肩膀上。
    那寡妇离开我们走进沙山,
    离开了我们没有窗户的家。
    时间又转到清晨的日出。一天
    早晨,我跟我惟一的妻子一起步行
    走出沙山,走向夏季的集市,想去
    卖一根蜡烛、一条黑围巾。我们
    在洒满阳光的山上走了一程又一程,
    她沉默着,而我走向更远的西方。
    1953
    饭桌
    这回
    我吃得最慢
    我听见自己的脚
    落在肥肉上
    奶酪和鸡蛋上
    周末的骨头上
    光的声音
    离开了我的鼻子。
    刺满了花纹
    而我看不见
    我对着自己聋耳
    说悄悄话
    我那被抹去的名字
    有时会出现在这里
    或者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依然顾虑重重
    被它束缚
    但还是爱上了它
    我爬行着
    一言不发
    我吃饱了贡品
    拱着残羹冷炙
    在这张大桌子下
    气喘吁吁
    1963
     
    后来
    后来。我向外张望月亮。
    我曾经一度住在这儿。
    我记得那首歌。
    后来。这儿没了声响。
    油毡上的月亮。
    一个孩子皱着眉头。
    后来。一个声音在唱。
    我打开后门。
    我曾经一度住在这儿。
    后来。我打开后门。
    光灭了。树死了。
    油毡也没了。后来。
    后来。黑暗迅速移动。
    黑暗,肥胖地。
    现如今我住这儿。
    1974
    


    [ 1 ]  是在伦敦北边最大最高的公园。品特最新的剧作《无人之乡》即以此公园为场景。
    [ 2 ]  “Lie”兼“躺”与“撒谎”二义。“撒谎”者会面临被割掉舌头的威胁,所以后面说“根除

了声音”——一种恐惧意识,而不是实际情况。霹雳则可能喻示威胁的施与者,一种外在的
    

让人不得不屈服的压力。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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