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当前位置: 首页 > 学术理论 > 书目文献 >

《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收王闿运注释庾信《哀江南赋》纠谬 兼论《哀江南赋》注释的基本源流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赵树功 参加讨论

    《哀江南赋》是由南朝入北朝的大文学家庾信的名篇,作家与作品皆是声名显赫。关于《哀江南赋》的注释,一般有两个系统,一是为庾信全集作注释者,自然不会遗落这篇千古名作;另外,由于此赋的影响、文人的偏爱以及赋当中涉及大量当时典事,读者在辞采之外要想比较清楚地解读比较困难,所以历史上有文人专门为此赋作注。
    从为庾信诗文集整体注释的角度考察《哀江南赋》的注释情况,需要首先了解庾信集的出版源流:“《庾信集》最早编成于北周大象元年,是由北周滕王宇文逌编定的。宇文逌为集子写了序,称集二十卷,仅包括魏、周时的作品。《隋书·经籍志》著录‘《庾信集》二十一卷并录’,有人认为增多的一卷,乃是隋平陈后所得的南朝旧作。新、旧《唐志》又谓《庾信集》二十卷,这或者是将隋二十一卷本重新加以编次的结果。宋代的公私书目所载与《唐志》无异。从元代以后,二十卷《庾信集》实际上已经散佚,明清书目中关于二十卷的记述大抵袭取旧说而已。不过庾信的诗作,自南宋以降,代有传抄和刊刻。今天我们尚能看到的《庾集》早期刊本,就是在宋钞(刊)诗集本的基础上,经明人抄撮《艺文类聚》、《初学记》、《文苑英华》而成编的。明刊诗集本主要有两种: (1)正德十六年朱承爵(存余堂)重刊《庾开府诗集》本,四卷; (2)嘉靖间朱曰藩刻《庾开府诗集》本,六卷。”[1]分析以上信息,大致是说《庾信集》最早编成于北周大象元年,由北周滕王宇文逌编定,这一说法并不确切,北周宇文逌为庾信集子所作的序言现存于《文苑英华》,倪璠《庾子山集注》也有收录并详为注释。其中云:“昔在扬都,有集十四卷。值太清罹乱,百不一存。及到江陵,又有三卷,即重遭军火,一字无遗。”[1]可见庾信原本有集,只是兵祸之中失落。但这也足以说明宇文逌所编《庾信集》只是较早并非最早。这个早期流传的集子宇文逌序中称“凡所著述,合二十卷”[1],可见诗文皆具。这个集子只是网罗诗文,没有注释,而且至宋元时代已经基本散佚。其间在隋代被重新编次过,并新增了一些篇目。值得注意的是,据《隋书·魏澹传》称:废太子杨勇曾命他注释庾信的集子,只是其书至今已经失传,这是文献中最早关于对庾信集子进行注释的记录,因为这个集子如上所述包含诗文,因此可以推断名篇《哀江南赋》应当在被注释之列,所以这也应当是《哀江南赋》最早的注释。由宋代至明代,虽然最先的版本散佚,但庾信的集子却依然时有出版,不过这些集子多为诗集。既然多为诗集,自然不可能包括《哀江南赋》,就更谈不上对它的注释了。“明刊诗文合编本主要有三种, (1)万历中屠龙评点《徐庾集》本《庾子山集》十六卷; (2)天启元年张燮辑《七十二家集》本《庾开府集》十六卷; (3)天启六年汪士贤校刊《汉魏六朝名家集》本《庾开府集》十二卷。至于明末阎光世的《文选遗集》和张溥的《汉魏六朝一百三家集》,前者翻用屠龙本,后者承袭张燮本。”[1]以上所列举的诗文合集的本子,基本上现在都能寻到,尤以屠龙本为常见,它就是《四部丛刊》本庾信集的底本。但这些庾信的诗文合集中也没有注释本。
    对庾信诗文合集的注释,继隋废太子杨勇命魏澹从事其事之后,至清代才又开始出现,现存者共计两家,一是吴江吴兆宜的《庾开府集笺注》十卷,一是钱塘倪璠的《庾子山集注》十六卷,两书《四库全书》集部一并收录。《四库全书总目》在《庾开府集笺注》条下称:“近代胡渭始为(庾信集)作注,而未成帙,兆宜采辑其说,复与昆山徐树榖等补缀成篇,粗得梗概。”可见吴兆宜的注本非一人之功。放弃以上注本的优劣不谈,二者都对《哀江南赋》作了详细的注释。
    从另一个系统而言,为一篇作品单独作注,在中国文学史上虽然有其例,但也并不多见,较早的如东汉曹大家以及项岱注班固的《幽通赋》,西晋左思《三都赋》成而洛城纸贵,张载、刘逵、卫权纷纷为之作注;《文选》卷四李善注云:“《三都赋》成,张载为注《魏都》,刘逵为注《吴》、《蜀》,自是之后,渐行于俗也。”《三国志·魏志·卫臻传》裴松之注云:“(卫)权作左思《吴都赋》叙及注,叙粗有文辞,至于为注,了无所发明,直为尘秽纸墨,不合传写也。”其他早期为单篇作品作注者,未必尽是他人,有时正是作者自己,如谢灵运注释自己的《山居赋》等等。这正可说明作品的魅力。历史上为《哀江南赋》作注的,据刘跃进云:“《新唐书·艺文志》总集类有张庭芳等三家注《哀江南赋》,古注均不传。”[2]刘跃进先生此处的资料当是出于《四库全书总目》的《庾开府集笺注》提要,提要称:“《唐志》载张廷(当为庭)芳等三家注《哀江南赋》,《宋志》已不著录。”二者在“三家”这个数据上表达一致。查《新唐书·艺文志》集部,在总集类中有如下书目:“张庭芳注庾信《哀江南赋》一卷,崔令钦注一卷。”并不曾有第三家,可知以上三家的说法是错误的,不过这些现存文献也说明,早在唐代就至少有两种《哀江南赋》的注释。此外,《中国丛书综录》集部别集类也收有《哀江南赋注》一卷,并标云:“北周庾信撰,清徐树榖、清徐炯辑,《昭代丛书》丁集新编。”此书《中国古籍善本书目》集部卷二十二“汉魏六朝别集”类也有收录,版本为清乾隆二十三年梅村书屋刻本。但此注乃是清人吴兆宜与徐树榖等采辑清初胡渭未竟之注又加以补缀而成的《庾开府集笺注》中的一部分,后被录出单行,并非另有注释。除此之外,《中国丛书综录》中未收其它有关《哀江南赋》的注本。不过据王士禛《古夫于亭杂录》卷三记载:“余门人吴江叶进士元礼(舒宪)神情不减卫叔宝,少负隽才,尝注庾子山《哀江南赋》,为时所称。”既然为时所称,自然有一定的传播,但各家目录未见著录,不知是否见存,此处特为揭出。可见关于《哀江南赋》的单独注释,清初一段时间似乎格外突出。究其原因,一则其时骈体文中兴,大家林立,文人们对骈体文多有偏好,所以注释名篇以为模本;还有一点,《哀江南赋》所写的家国之变,与明末清初天翻地覆的形势有着某种相似,文人乐尚于次,是否有所寄托呢?
    在以上《哀江南赋》的注释之外,未见有其它注本流传于今。但在目录类典籍中比较著名而流行的、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出版的《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卷二十二“汉魏六朝别集”类中,却还收有清代王闿运撰写的“《哀江南赋注释》一卷”,并标曰“稿本”。这实际上是一个错误,依据与南京图书馆馆藏的这件“稿本”对照,此《哀江南赋》根本不是庾信的《哀江南赋》,而是王闿运自己的作品。
    庾赋有序,此赋无序此且不论,比对两文,亦风马牛不相及。节录一段云:
    方天下之全盛,无苍生之系命。闻草木而惊弓,秉权衡而失镜。怙其高下之心,守其优柔之性。遂使谋同筑室,功无反正。当凶徒之收卒,值时事之可为。险鹿非寸梃之所制,奔驹非朽索之所縻。方唇亡而齿寒,噬毛傅而无皮。隘空设险,都不强枝。浔阳之长蛟浪激,横江之六鷁风吹。下枞阳而振箨,逼金陵而俯窥。时则督师奔北,元戎脱胄,挥羽扇而潜逃,捧金瓯而忽漏。泣孤城而丧气,登山头而望寇;同马懿之畏虎,若牛兄之遇兽。虏无顿刃,盾穷栖宿;庙无龙生,市虚犬斗。大都沦覆,妖气横扇;百里金墉,千秋旧甸。荡横流于沧海,怆陆沉于中县。十万横戈,三千被练,莫不拥刁斗而酣眠,劳牲牵而欢宴。
    再看两段注文:
    道光三十年五月庚戌,广西乱始与闻,诏林则徐督剿。林病中从闽赴粤,有诗云:‘苟利国家生死以,敢因祸福避趋之?’未至道卒。
    贼困长沙,七月丙子至十月之末解围,北渡洞庭。诸避寇者皆往江南及湖北。十二月,武汉破,避乱者多死焉。逮治徐广缙,以向荣代之,武昌失守。
    内容依注解看,指的是太平天国起义。王闿运当时在曾国藩幕府亲历戎行,故有此赋。此赋注文的产生在此稿本之首署名泽闿的跋语中,交待得清清楚楚,其题为“湘绮先生手注哀江南赋”。湘绮老人就是王闿运的号。其中云:
    辛亥三月,余侍湘绮丈人师坐,偶语及师作《哀江南赋》,以为事远年淫,将无人能言其故实,因以作注为请。
    关于王闿运撰写《哀江南赋》自注,瞿兑之《杶庐所闻录》之《湘绮楼轶事》中也有记载:“《湘绮楼集》中,《哀江南赋》与《圆明园词》大有关近代史实,而其词隐奥,年深无人更识其意。余尝见先生自写《圆明园词》一册,有自注;……《哀江南赋》亦有自注本,而无人为之传刻。”
    至于王闿运为什么以旧题作赋,道理很简单,中古之际文人即崇尚拟古,枚乘作《七发》,后人模拟不绝,至《文选》不得不就“七”体单列。《全晋文》卷四十六傅玄《七谟序》云:“昔枚乘作《七发》,而属文之士若傅毅、刘广世、崔骃、李龙、桓鳞、崔琦、刘梁、桓彬之徒,承其流而作之者纷纷焉。”即令曹植这样的大家,亦有《七启》凑数。陶渊明《闲情赋序》云:“初张衡作《定情赋》,蔡邕作《静情赋》,……缀文之士,奕代继作,……余园闾多暇,复染翰为之。”高逸如陶渊明,亦不能免俗,后世人承袭了不为意,更何况王闿运诗文皆师法唐代以前,于魏晋南朝之文学浸淫尤深,又亲经变乱感概良多呢?至于为自己的作品作注,则无非是对谢灵运等自注作品传统的继承而已。
    《哀江南赋》与《到广州与妇书》是王闿运的名篇。前者民国刘麟生在《骈文学》一书中曾摘其名句“碧涂容而愈烈,丹染毂而无归;托文鸳而即化,指孔雀之南飞”表示赞赏[3],并称王闿运为有清学者殿军。后者钱基博等喻之为可与鲍照《登大雷岸与妹书》媲美;故而钱基博在其《现代中国文学史》上编中曾有所论述,1996年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钱基博卷》中则有收录。
    近年来古籍整理出版非常繁荣,一些大型的古籍整理工程对保存开发传统文化遗产、泽被后学功不可没。但有的大型丛书在编辑整理过程中由于没有对文章的内容做认真的分析(稿本中注释的文字也比较潦草),只是依据工具书提供的线索照录,因而也承袭了《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的这个失误。从正本清源的角度考虑,目录类经典著作中的这些失误,更应当引起我们高度的重视,并有必要迅速采取一些补救的措施,以免贻误学人。
    参考文献:
    [1](清)倪璠.庾子山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0. 66.
    [2]刘跃进.中古文学文献学[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 218.
    [3]刘麟生.骈文学(瞿兑之《骈文概论》外一种)[M].海口:海南出版社,1997. 98.
    
    [作者简介]赵树功(1968—),男,河北黄骅市人,副教授,博士,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宁波大学文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
    原载:《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5年9月第5期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