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一九五O年的婚事》出版了,是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35万字,刚参加完北京图书订货会。 我为什么要返回1950年呢?说起来话长了。写作的动议已产生将近20年,那时候我在北京读书,对构成小说的主体情节已了然于心,但在动手写作时,却感觉手生。不是写作技术上的故障,而是写作理念遇到了瓶颈。此后,生活的状态屡经变化,这期间,在从事本职工作之余,坚持写作,坚持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坚持研究许多历史问题,终于,在2009年的国庆节,觉得写这部小说有把握了。经过大半年的苦心孤诣,这部酝酿已久的、也是我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作品完成了。 我们都知道的,1950年是中国共产党执政的第一年。这一年,至少有几件大事:镇压反革命,抗美援朝,旧政权的残余势力还在到处兴风作浪。而最重要的是,江山到手了,如何巩固江山,如何治理江山?那些打江山的人,几十年来,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血与火。他们在投入这项事业时,始终是以革命为出发点,那么,当起义者变成执政者以后,他们原来的主张会不会变化,他们如何处理和人民的关系,他们如何完成从革命者到建设者的身份转换?而执政者在执政第一年的所作所为,便是一个带有指向意义的信号。所以,书封上写了这么几句话: 这是新中国的第一年,也是所有中国人的第一年。一个个男人,一个个女人,都要在这一年做出自己的人生抉择。这一年,关乎一个新生政权的底色,关乎一代人,甚或几代人的命运。 其实,这一年,还有一件大事,这就是《婚姻法》的颁布。这不仅仅是一部普通的《婚姻法》。在中国这个特殊的国度,她的颁布,标志着通行了几千年的婚姻制度的寿终正寝。这是法理上的寿终正寝,她是一种导向,是一种婚姻观念和制度的确立。要真正达到法令规定的结果,还需要走漫长的路,做大量的工作。然而,《婚姻法》在具体推行时,却出现了很大偏差,各级政权的掌握者,习惯了战争年代的那种方式:下达命令,和坚决执行命令。在新《婚姻法》所主张的婚姻家庭理念下,几乎现存的所有的婚姻家庭都是包办的,都脱不了买卖婚姻的嫌疑,而包办的,买卖的婚姻,则是非法的。在子午县,大批的妇女涌上街头要求离婚,要求脱离封建家庭,而此时,正是春耕生产的关键时期。无数的家庭顿时陷于瘫痪,县长马赶山先是动员妇女回家,不见效果,便采取断然措施,使用武力将妇女们驱赶回去,大量濒临破碎的家庭因此得以维持。老百姓的日子恢复正常了,老百姓对县长感恩戴德,但,县长却违反了国家法律,得到免职处分。对这个关键的情节,我几乎没有虚构,这是真正发生的历史,我的许多长辈都是亲身经历者。 还有,《婚姻法》不仅是针对普通老百姓的,那些革命功臣,大多都是从旧家庭出来的,在革命中,许多已经以旧的婚姻方式组建了家庭。革命成功了,革命功臣成为时代骄子,成为受过教育的年轻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这些功臣如何对待自己的旧家庭,如何在爱情和道义面前做出选择? 还有,同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谁都没少贡献,谁都没少流血,可是,手中掌权的,玫瑰之约频频,只恨分身乏术,下层老兵却婚姻无着。这些革命者是为了建立一个平等社会才舍生忘死的,而吊诡的是,新的问题跟着新政权一起诞生了。如何对待这些问题,仍然是新政权面临的重大课题。 还有,我从小生活在老区,见到的老革命多了,而那些老革命,和我们在书中,在影视剧中,见到的老革命是不一样的。我想把他们的本真写出来,告诉人们:历史其实是这样的,创造历史的人其实是这样的,而历史其实就是这样的人创造的。他们和常人不一样,又和常人一样。不一样,是他们创造了历史,一样,是他们仍然具有常人的日常性。 还有……还有很多,都在小说里写着。小说里写的是我们的父辈,乃至祖父辈,事实上,写的是我们,因为,我们是他们的后辈,我们走的是他们走出的路。谨以此书献给我们伟大的时代和一贯给我厚爱的读者。 原载:甘肃日报 2011年02月14日 原载:甘肃日报2011年02月14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