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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永前图腾诗与原始思维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胡平 参加讨论

    南永前的图腾诗是独特的,其独特性在于文本,也在于文本创作过程中运用的思维方式,我这里指的主要是原始思维方式——或者两者本来就是互为因果的。
    原始思维指文明史前人类的思维方式或思维状态,初民的思维具有直感性、互渗性、神秘性,图腾则是这一思维方式的直接产物,因而,当南永前迷醉于复活图腾和进行图腾诗写作时,原始思维便不得不重新附体,否则,也无法想象他洞悉这种原始崇拜的秘密。
    图腾文化的发生与人类视觉文化的发展相关,远古时期,当人类把视觉的造型与初始的信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图腾就产生了。南永前诗的一个特点就是视觉形象鲜明突出,诗中几乎每一句都具有图象性,直使人目不暇接。显然,这与思维特质相关。实际上,图像在新的时代又有重新复归中心地位的趋向,现代性就是以视觉为中心的。从这个观点看,南永前诗不仅是复古,也是驱先。通过这些诗,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图像的意义。
    万物有灵是原始人思维所产生的一种意识,初民不能很好把精神的东西和物质的东西加以区别,便赋万物以灵魂。南永前诗也有这种性质,在他笔下,甚至土、水也有魂灵:“不要砍伤土的手指 / 不要弄乱土的长发 / 不要玷污土的眼睛 / 永恒的土之神灵,是一切生灵永恒的福音”。应该说,原始思维不仅给他带来题材的灵感,也带来诗的神性。
    南永前的创作思维又不等同于原始思维,他毕竟是现代人而不是初民,要求他完全以初民意识写作,也是不现实和未必有益的。事实上,南永前眼中的图腾和原始人眼中的图腾已有许多区别,具有复杂得多的意味,他赋予了图腾以现代人的认识内涵。
    南永前诗能够将人类内心骚动不安的情感以知觉的形态呈现出来,他的创作也就成为一种认识活动,即认知人类情感的活动,这也是文学思维被称之为“思维”的主要着眼点。在他诗中,认识是通过具体描写个别的方式实现的,而就个别的展示而言,内中包含着一定的普通逻辑因素。譬如在《雄狮》和《白天鹅》中,对于雄狮和白天鹅两个个别形象(相对于地球上生灵的整体)的描写,使读者能够最终在雄狮、白天鹅和人类之间建立判断联系,即“由于……所以……”的现象联系。这一认识过程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发生,是“具体的”而不是抽象的认识过程,但它是一种特殊的不经过概念的逻辑思维过程。它仅仅局限在个别范围,不存在必须使用概念(对类的概括)进行推理的问题,而它确实进行了推理,这种推理是自身的推理和具体的推理。读者同时把雄狮和白天鹅视为类的存在而取得认识,于是,对个体的具体推理就成为一般的逻辑推理。的确,雄狮被读为驱邪除恶的凛然之士,白天鹅被读为命运迁徙而矢志不移的高远之士,读者是把作品的主人公当作一类人或全体人类看待,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与抽象思维完全等同的思维,即在若干事物中抽取出相同的本质属性,又推及到具有这些相同属性的一切事物,从而形成关于这类事物的普遍概念。显然,当作品中个别事物成为普遍事物的代表时,不经过概念的概括与抽象的过程便由此成立了。
    那么,究竟依据何种逻辑关系,可以确认读者将把雄狮和白天鹅视同于更普遍事物呢?这种逻辑关系是存在的,那就是“相似同一”的逻辑,或原逻辑、旧逻辑,这样,就又回到了原始思维。这种原逻辑超出了普通逻辑的范围,其特点在于:它倾向于把具有同一属性或同一环节的事物视为同一事物。雄狮和白天鹅的性格应该是多方面的,复杂性格中的部分性格与人类有相似之处,仅仅凭了部分的相似,读者便建立起雄狮、白天鹅与众多人的同一关系。这种关系是反逻辑的,因为逻辑否定了存在共有属性的任何对象均可以列为同类对象;同时,这种关系又是存在逻辑性的,因为它毕竟只承认存在共有属性的对象列为同类对象。
    在原始人思维的集体表象中,特鲁玛伊人说他们是水生动物;波罗罗人自夸是金刚鹦哥;回乔尔人认为玉蜀黍、鹿和“希库里”(神圣的植物)都是一个东西,因为玉蜀黍是鹿(作为一种食物),希库里是鹿(作为一种食物),最后,玉蜀黍是希库里,也是就它们是食物而言。列维·布留尔认为,原始人的思维不像我们的思维那样必须避免矛盾,它主要和首先是服从“互渗律”,正是这个原则才能解释原逻辑思维的特有的抽象和概括,而这种思维不是反逻辑的,也不是非逻辑的。
    我相信,由于潜心于图腾诗创作,南永前更多地浸染和习得了原始思维的方式,就像原始人把崇拜对象看作氏族自身那样,南永前也在图像中反观了人类自身。与一般诗人不同的是,一般诗人在其它生灵身上看到某种意象,借以抒发胸臆,是视对象为喻体,只是抽取相关性质;南永前则视对象为本体,与对象处于密切的互渗关系中,即,“我就是对象”,并且,这个“我”,是集体而非个体。如《熊》:“蹀躞 蹀躞 蹀躞 / 拖曳庞大山峦之身影 / 蹀躞于远古之传说 / 蹀躞于白衣之灵魂 / 蹀躞于未来之遥遥”,这样的诗句里,熊的气概,以及熊庞大的身躯,迟缓的动作,都已整体地成为人类的外化。这也是南诗具有较强烈的感染力的重要来源。
    南诗与喻体诗的不同,还在于它所指意义的丰富。
    让我们简单假设:甲事物中存在ABCD四种属性,乙事物中存在DEFG四种属性。此时,D是甲乙两事物的共同点。
    那么,根据相似同一的逻辑,仅仅由于两事物中存在D这个共同点,就可以把两事物等同看待,用甲事物代表乙事物,或用乙事物代表甲事物。
    其结果是什么呢?将是使被代表的事物中D属性得到突出的揭示。如我们说某人生着一张“瓦刀脸”,就是用瓦刀的形状来代表某人的脸的形状,这里完全摈弃了瓦刀的其它属性,而专注于它的形状。
    但南诗要复杂得多,如《黄牛》中,我们可以清楚意识到,黄牛与人类的同一,首先在于“默默地行走”,这相当于属性中的D,已经被诗人突出出来。但不仅如此,诗中黄牛的ABC诸属性也加入进来,成为整体象征。“不是没有思索没有勇气 / 只将一切冥冥装进硕大之胃里”,“它为小小浮岛之支撑者 / 它为延伸土地之始祖 ”,“流血流汗流泪/ 驮起一座流动之谷 /驮起一片金色之光”,“从不畏荆棘之径巉岩之路 / 从不怨运之厄命之苦 / 有几根青草咀嚼 / 便是最大之满足”,等等,于是构成了整体性的情感思维。
    我们知道,文学的根本价值在于情感的表现而不局限于认识的表达,虽然情感的表现也是一种特殊的认识,却与一般认识不尽相同。譬如——用“人比黄花瘦”(形象语言)和“瘦”(抽象语言)概括一个女子的体态有何差别呢?在对女子形体的认识上,两者都得出“瘦”的结论。然而,用“黄花”来比较女子,同时又产生了“弱”的隐义。此外,前者中“黄花”,还含有“美丽”、“娇嫩”、“可爱”、“可怜”等味道,这些都是可以在“相似同一”的对照中被抽象出来的意义。如果把这些涵义全部考虑进去,那么抽象概念便无法承担表达的职能。即便我们使用“瘦”、“弱”、“美丽”、“娇嫩”、“可爱”、“可怜”等一连串概念来表达这些意思,但绝不能在这些概念间组成一种有机的整体的意义结构,而这一结构实际上是“黄花”自身具有的特殊结构。——更何况,在人与黄花之间作“瘦”的比较,由此所带来的奇特情调是无法用抽象语言转达的。
    南诗的一种魅力正在于此,它是立体的写作,带来多方位的感受,它是文学的思维在本质上对情感的把握,而不是对单纯概念的认识。由于图腾的具体的知觉形象作为思维的手段,由于它带来与有机体相联系的丰富复杂的现象意味,故而思维的效果表现为对一种新的情感的体验。恰如艾略特所说,诗具有一种写出感性思想的能力,也就是能在感情中重新创造思想,使读者闻到玫瑰的芬芳似的感知思想。由此,构成了概括和创造、认识和情感的双重价值。
    关键在于,原始思维和艺术思维同构,也是产生艺术的源头,现代诗人缺少的不是理性思维,而是原始思维,这也是远古神话不能被复制的原因。作为现代诗人,南永前是幸运的。
    原载:《文艺报》2010年02月03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2月03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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