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派镇码头》 写作要有精气神儿 朱文总是会让人产生期待。读完他的新作《派镇码头》(《青年文学》2010年第6期),期待就变成了激动和兴奋。在写作的精气神儿日益萎顿的今天,读到朱文虎虎生风的语言,恣意野性的情节,感受他对写作的雄性气质的坚持,真是痛快淋漓。 派镇码头在西藏雅鲁藏布江口,藏人格桑守在码头。春节快来了,格桑急着回家,可一个汉人还留在这儿。然而,矛盾却并没有在两个人之间展开,而是陡然一转,变成了格桑和猪。这是这个小说最为精彩、最为“朱文”的部分。这种精彩,跟隐喻毫无关系,全是语言和情节本身散发出来。从剪掉猪尾巴到切掉猪睾丸,再到疯狂的猪和疯狂的马围绕着格桑的奔跑,细节、情境和语言本身就足够让人心惊肉跳。终归,故事还是要回到格桑和汉人。卖猪大爷的一句话加速了格桑回家过年的步伐:汉人被下毒了,格桑赶紧报告上级。汉人在上级的照顾下离开了。此时,格桑也知道了他的来历,他是码头的设计者,博士。让格桑不知道的是,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回家却不愿意回去。小说的结尾,被阉割的猪游到了雅鲁藏布江的一个小岛上,充满权威地被疯狂的游客参观,从此,“这颗星球上最后的、最神秘的一条大峡谷就这样被猪给毁了”。一个短短的中篇,几处起承转合,所包含的意蕴也难以尽述。底层、现代性、自然的乡愁,都太浅了,太薄了。曾有读者评价朱文的小说于他的意义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或许,这句话也可以用来评价朱文和当代文学的关系。 孙颙《拍卖师阿独》 有一种小说叫传奇 从题材上来说,《拍卖师阿独》(《上海文学》2010年第6期)这种写艺术品拍卖师的小说,跟以史传笔法写奇闻佚事的“传奇”这种文体倒是最为接近。难得的是,孙颙也基本把握了传奇志人的分寸。艺术品、收藏界,因为和历史、文化息息相关,因为和巨大的利益息息相关,本身就戴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水深几尺,道高几丈,人心几曲,在这里面真是一言难尽。好在,阿独靠着眼光毒和认死理行走江湖,任尔东西南北风而坚持说真话、认真货、讲义气。于是,阿独的“独”又多了层特立独行的意思。他的特立独行,不光局限在行业内部的不为名利所动,更体现在为人方面。他与女收藏家大小姐的一段传奇,更是令人唏嘘。他几乎是用自己的一世英名拯救了大小姐,而后在上海滩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结局,是在说人在江湖终难由己,还是说退隐山林才是人格保存的正途?随着《青瓷》等行业小说的崛起,也随着收藏这件事儿被电视栏目揭去神秘面纱,这样的小说标题往往会首先给人“行业内幕”的期待,好在,小说基本没有因为传奇性而偏离生活和人性,因而读来还是让人兴味盎然的。 薛舒《世上最美的脸》 特殊世界爱情 在时下的写作中,薛舒很活跃,无论是人物还是故事,她都显示出了“戏路”很宽的气象。《世上最美的脸》(《人民文学》2010年第6期)写的是盲人的爱情。盲人阿兴不仅自食其力,还一表人才,这样他才有机会相亲,对象当然都得“对等”。这一次,他相的是“缺点脑子”的陈家阿妹。还犹豫着的时候,阿兴遇到了一个新顾客,丑女余曼丽。阿兴由此陷入了爱情的矛盾。陈家阿妹的安慰吸引他,丑女余曼丽的激情也吸引他。当然,矛盾都是一厢情愿,“丑”毕竟是可以改变的缺陷。阿兴在整过容后的余曼丽面前终于清醒了,他经历了一场爱情幻灭的生活历练。小说中阿兴对颜色和女人的感觉,写得贴切而动人。应当说,这种题材的写作,读者最想看到的,是作者和盲人世界贴心贴肝的对接,既有生活的真实又有情感逻辑的真实。而与同类题材的长篇《推拿》比起来,中篇难度更低些,也不那么容易暴露对接过程中的缝隙。 原载:《文艺报》2010年06月28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6月28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