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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生者悲哀 ——趙滋蕃小說《半下流社會》的苦難意識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蔡益懷 参加讨论

     真正的文學總是產生於苦難的心靈。
     在五十年代的香港難民小說中,《半下流社會》便是一部出自於苦難心靈,由血淚交織而成的傑作,它真實見證了一個時代的悲情,紀錄了一群時代流浪者所承受的苦難,揭示了超越苦難、自我拯救的主題。這部小說同時也是屬於美援的「綠背文學」作品,但我們不必因為這個「政治標籤」而否定其藝術價值,事實上,它深蘊的生命意識已遠遠超越了政治意識形態的樊籬,並以其真切的生命體驗穿透了時空的迷霧,至今仍散發出震撼人心的藝術魅力。正如有風骨的人總是經得起苦難與屈辱的錘鍊,有生命力的藝術作品也總是經得起時光的汰選,只要是血肉人生譜寫的悲歌,終究能夠久遠流傳,正如作者自言「血寫下的東西,多少總含精義」。從藝術成就來說,這部作品在兩方面呈現出了鮮明的特色︰其一是展示出人間的大悲大苦,流露出強烈的生命激情,歌詠了「人類在無依無靠狀態」下拼命掙扎的那種「最原始的蠻荒的遊牧精神」,並呈現出悲壯的美;其二是勾勒了一幅在大時代的漩渦中浮沉的流浪者群像,寫出了他們的淪落和拼搏,揭示他們的悲情人生和自我超越的勇氣。這部作品既表現出蔑視強權、棄絕虛假、超越生死的大無畏精神,又體現出追求理想的蓬勃活力,從中,我們可以看到作者的一種可貴的氣質,那就是「遊牧精神」。
    一. 貧窮與不幸——橢圓世界的兩個圓心
     趙滋蕃一九二四年出生於德國漢堡的一個醫生之家,抗日戰爭爆發後,隨家人回國,四三年進入湖南大學經濟系攻讀,並兼讀數學系的課程,次年,響應「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號召加入青年軍,任政工少校,在戰火中出生入死,身上留有七處槍疤,抗戰勝利後返校完成學業;一九五零年流亡來港,寄居於調景嶺難民營,流徙於石塘咀、西灣河等木屋區,備嚐苦難的艱辛。一九五三年,在肥皂箱上寫成的《半下流社會》出版後,改變了作者的際遇,他受邀到美援機構亞洲出版社擔任編輯,兼《亞洲畫報》主筆,並曾在新亞書院講授數學,後來,他被香港政府列為「不受歡迎人物」,於一九六五年移居台灣。趙滋蕃一生著述頗豐,主要作品還有《半上流社會》、《旋風交響曲》、《子午線上》、《重生島》、《海笑》、《文學與藝術》、《長話短說集》等,在台出任大學教授期間,著有《文學原理》、《小說原理》等。
     像許多南來文化精英一樣,趙滋蕃也是一個有深厚哲學、文學、美學修養的人,在他的流徙生涯中,行囊中一直裝著《聖經》和尼采的《蘇魯支語錄》,而從《半下流社會》中的王亮等人物身上,我們也不難看到作者的哲學思想深受尼采、奧伊肯等生命哲學家的影響。偉大的藝術家是從苦難中磨練出來的,他們既便沒大起大落的人生經歷,也有一顆感時憂國的心,有一顆苦悶的心,對天下蒼生抱有同情之心、慈悲之心,這種「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憂患意識就是一個藝術家最可貴的品質。所以,德國大思想家雅斯貝爾斯曾說,「偉大的詩人是民眾的教育者,時代風貌的預言家。他們的觀眾不僅被激動——還被轉變為真正的自我。」(《悲劇的超越》工人出版社 1988年6月版 第91頁)梁實秋發表於《新月》上的《文學與革命》中也曾說︰「詩人,一切文人,是站在時代前面的人。民間的痛苦,社會的窳敗,政治的,道德的黑暗虛偽,沒有人比文學家更首先的感覺到」,因此文學學家「永久是民眾的非正式的代表,不自覺地代表民眾的切身的苦痛與快樂,情思與傾向」。趙滋蕃正是一個有著這種憂患意識的作家。軍旅生涯、流亡的經歷和豐厚的學養,決定了他的人生觀,也鑄就了他的悲劇意識,作者曾自言,創作這部小說是「為人性而寫,為犠牲而寫」,他感到「這個時代,正在以鐵尺研究人心;正在以褊狹尸解人性;正在以淫毒痲痺人生」,因而他激勵自己「為年青一代的悲哀,為自由的靈魂,所遭受的苦難」而寫。正是出於這樣的創作動機,作者寫下了這部飽蘊「精義」的出色之作。
     當然,這部小說的價值並不只是思想意蘊,更主要的是寫出了一個時代的悲哀和一個群體——「半下流社會」的苦難,以及他們超越苦難、自我拯救的生命歷程。那麼,這個「半下流社會」是個甚麼樣的社會呢,這是一個以難民為主體,游離於主流社會之外,互相依存、同甘共苦的群體,是失去家國的遊蕩者,正如作品中的人物「酸秀才」所說︰「它既沒有上流社會的自私,冰冷,也不如下流社會的喪失理想」,它「遠離上流社會,又與下流社會這麼接近」。他們流落在調景嶺,或寄居在西灣河的木屋、石塘咀的天台僭建屋中,承受著貧窮的煎熬與殘酷現實的摧殘,他們過著非人的生活,但以頑強的意志在險惡的生存環境中掙扎求存。作品真實再現了五十年代初期的難民生活,如他們撿垃圾、拾烟頭、擺公仔書,甚至賣血維生,而更可怕的是他們陷入了一個人間地獄,面對著惡勢力的欺凌、強權的壓迫,沉浮於永無超生之日的劫難之中。正如作品中的數學講師張弓所言,「貧窮與不幸,竟是這可鄙的橢圓世界的兩個圓心」,這個流浪集團便是掙扎於這兩個圓心圈成的泥淖中,連起碼的安身立命之地都沒有。他們為保住天台的霸王屋而抗爭,可是法律「專為保護富人的利益而設」,所以,他們發出了這樣的詰問和控訴︰「在一個社會裡,如果把貧窮當作罪過,則法律與良心是衝突的;社會正義與社會理想是不並存的……難道窮人連住天台都犯法嗎?難道窮人不是人嗎?」人類社會「讓貧窮來養活奢侈,讓饑餓來烘托文明……我們不能不充滿憤怒」。除了遭受虛假社會的不公平對待,他們還要面對內部的傾軋,正如作者所言「我們生存的年代,大鐵幕中有小鐵幕,小鐵幕中又有更小的鐵幕,他們重重疊疊地,包圍著我們那互不信任的良心」。善良而軟弱的人,往往是多災多難的,在調景嶺這個龍蛇混雜、弱肉強食的地方,善良的人總是遭逢不幸,如張輝遠為了爭回被人霸佔的兩間碎磚小房子,竟引起一場派系鬥爭,肉體和精神都飽受折磨、煎熬,當他的同伴鄭風被惡棍用鐵尺砍死後,這個一心寄望在神的天國得到新生的虔誠教徒,終於對浮世徹底絕望,跳崖投海自盡。除了人禍,他們還面對種種天災,窯洞在暴風雨中坍塌,活埋婦孺,搗碎活人的心……「比死亡更要恐怖的哀叫,統治了調景嶺,毁滅的音符,在巨風地脊背上,旋舞,飛奔」,「狂飆,飛撲在罪惡的大地上空,急捲起落難的人的悽厲喊叫,那些聲音尖銳而粗暴,充滿了絕望的音色」。這是描述暴風雨蹂躪調景嶺的景況,其實又何嘗不是「半下流社會」苟活在時代狂飆中的寫照?
     在這部小說中,半下流社會是一個與上流社會相對照的社會,他們雖然承受著貧窮與不幸的折磨,卻保有人間的溫情,在調景嶺的紙棚、碎磚房、窯洞中,有「香港社會找不到的溫暖」,那「無言而真摯的溫暖感情,那互相交換的同情的眼光,只有在落難的人與落難的人身上,才可以找到」。在這些落難人看來,社會是虛假的,有毛病的,時代的精神是灰色的、頹廢的,而上流社會更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墮落的世界,鼻孔裡哼出來的是墳墓的氣息。作為一個遵循傳統寫實主義創作原則的小說家,趙滋蕃對現實抱持著一種批判的態度,所以,他在作品中,對香港的黑暗面作了痛切的揭示——「在這繁華之夢的深處,有最惡毒的貪婪,最可憐的生活,引誘了大眾,疲憊地前進!在那裡,過往的客人,帶著靈魂的枷鎖,帶著滿身的情慾,燃燒著野獸的渴望,要想尋求快樂」;「太平山下的過錯,比擸搨還多」。同時,他又對時代病與人類病作出了詰問和反思——「這荒謬、獸性、淫毒的時代,要存在到幾時呢?這人生的苦杯要飲到什麼時候呢?那牛膝草蘸滿的黃醋,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洗滌盡人間的污穢呢」;「人類病」的病源「來自人性中的自私,來自理性中的虛偽,來自獸性中的猖獗。也許,它就是這三個弱點的綜合。」
    2.兩種不同的生命
     半下流社會的人「都是『接枝』在同一個苦難的椏槎上」,都背負著貧窮與不幸的十字架,但由於不同的人生態度和際遇而有不同的結局。這篇小說描繪了眾多的人物,其中,塑造了若干令人難忘的角色,如李曼、潘令嫻、王亮、「酸秀才」、張輝遠等,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物。
     首先,讓我們說說「酸秀才」這個形象,他原本是清華園的哲學教授,卻流落到天台屋中,由於長期受結核病的折磨,抽搐咳嗽,瘦削得不成人形,可就是這個形容枯蒿的人,卻有著「高傲而無怨言的憂鬱的神氣」,他一生追求萬有的解脫,「力求捕捉生命中最幽微的韻趣,萬有的真實存在,但最終得到的卻是自我的虛無,思想的混亂」,他的「有若無哲學」否定一切,「將一切生活形式與內容,詛咒成荒謬的一致,可鄙的乾枯」。這個暴睜著一對「浪子和強盜的傲慢」眼睛,有「七分傻勁,三分怪癖」的哲學家,可說是半下流社會中最潦倒的人物,換句話說,他就是這個群體窮愁潦倒的一個象徵。他有著崇高的理想和崇高的心靈,雖然一生面對黑暗和醜惡,但從沒低下過他那高傲的頭。最後,他終於帶著老一代人的悲哀,離開了人世,只在一張舊報紙上留下了兩行歪歪斜斜的字「勿為死者流淚,請為生者悲哀」。與「酸秀才」的虛無哲學相對應,王亮信奉的是積極有為的人生哲學,他有著堅定勇敢、大公無私、忘我犠牲、敢做敢為的全人格,在一群流浪者的心目中,他「是第一個敢於面對現實,有計畫、有步驟地克服困難的人」,因而成為半下流社會中擔大旗的旗手。這個形象代表了半下流社會自我拯救的精神和蓬勃的生命力,他代表了一種向上提升的、振拔的力量,他有堅定的信念,「在沒有信心的時候,重建信心;在沒有理想的時代,確立理想」,他認為他們所處的時代「是一個肯定的時代,是一個積極創造的時代,是用血來書寫歷史的時代」。他同時又是個身體力行的實幹家,如他為保住天台屋而四出奔走,賣血來救濟難友,帶領同伴搶修在風雨中搖搖欲墜的木屋,想方設法營救淪落為娼的潘令嫻等等行為,都表現出犠牲精神和卓越品格。無疑,這個形象是作者為我們塑造的一個理想人物,是新一代的代表。
     在《半下流社會》的人物群像中,塑造得最成功的形象是李曼和潘令嫻。李曼是個悲劇人物,這個「難民西施」曾是半下流社會的旗幟,並代表了這個群體的智慧總和,因為以王亮為首的一群知識分子組成的文章公司,創作的詩、小說、獨幕劇、政經評論等,都以她的名義發表。「李曼」的文章一時間滿天飛,使她成了一顆新興的彗星,受到上流社會的追捧,稿約、應酬接踵而來。在這人生的轉折關頭,她開始迷失方向了,她「雖有足够的聰明,卻無成熟的智慧,雖有詩人的秉賦,卻無宗教家的情操。她一方面是半下流社會的一面鮮艷的戰鬥旗幟,一方面又成為上流社會物質享受的俘虜」,交際酬酢和驟然而至的名利漸漸改變了她。她與王亮本是真心相愛的情侣,但他們的愛卻沒能結出甜蜜的果子,由於陰錯陽差的誤會,加上她得到上流社會的垂青,搬進了半山富麗堂皇的華宅,他們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她經不起金舖老闆的死纏活纏,在迷醉中失了身,從此走上一條自我迷失的不歸路,她的心靈受到腐蝕,生活變得頹廢。她身處上流社會之中,面對「令人眼眩的繁華,令人頭昏的喧囂」,卻有「難言的寂寞」,她感到「生存空間,一天天在縮小;她的青春地花朵,一天天在凋零」。她的處境是蒼涼的,正如她自己所言︰「現在世界上已看不見半個親人,已找不出一絲溫暖」,「有了虛假的物質享受,卻失掉了現實的生活,失掉了真實的友誼」。她深陷於內心的矛盾之中,被「萬千個疑問號重重疊疊」地包圍,她被上流社會的虛偽生活方式所束縛,失去了半下流社會的那種「遊牧精神」,她雖意識到「我們從生到死,都披上了枷鎖,那些教養,那些人吃人的文明,都是鎖鏈」,卻沒有力量和勇氣去衝破桎梏。她想回到半下流社會的群體中去,但又放不下「面子」,她覺得自己離開那兒的時候,是「一件沒有破損的藝術品」,而回去時「已是一個爛爛破破的瓦罐」,她沒「臉面」回去,最終走上服毒自盡的絕路。李曼的悲劇人生固然有社會的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還在於她自身,她「是個感性世界的詩人,而不是理性世界的鬥士」,「缺少搗爛現實,重新塑造理想的定力」。正如小說中的人物張弓所言「我們站在生命的『拐點』上,上升或下降,全靠自己把握得緊」,李曼的迷失正是由於她沒有能把持住自己的定力。這個悲劇主角混亂的靈魂,鑄就了她的悲劇結局。
     潘令嫻是小說中的另一個悲劇女性,她走的是一條相反的路。這個斯文嫻淑的女人,可惜嫁了個一生不學好、油腔滑調的綉花枕頭,她的丈夫胡百熙曾讀了幾年大學,可是老讀一年級。就是這個男人,竟逼著自己的女人出賣肉體。由於被人過度糟蹋,她流產了,而且患了嚴重的子宫炎。就在她備受惡疾折磨時,又慘遭兩個外國水兵強姦,她被送進醫院調養了兩個月,待她出院後,丈夫已將她賣給了老鴇婆,令她淪落為企街的私娼。後來幸得王亮和李曼的營救,她才得以脫離虎口,重投半下流社會的大家庭。由於這屈辱的經歷,她在大夥兒的面前顯得很自卑,但難友們並不嫌棄她,相反以真誠的心歡迎她,王亮這樣對她說「大家都是兄弟姊妹,大家的苦命都是連在一起的……我們這大家庭,是專為傷心的人而設的」,一番真情打動了她,而她也在這大家庭裏得到新生。屈辱與不幸的經歷使她更懂得純正愛情的真理,也更懂得溫情在人生中的真意義,王亮重病不起,她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李曼背棄了王亮,她則默默的守候著他,後來,在難友們的撮合下,她與王亮結為夫妻。不久,半下流社會的木屋失火,潘令嫻為了搶救被困於火場的小傻子,獻出了她自己的生命。在小說中,潘令嫻與李曼是互為對照的兩個人物,潘令嫻雖有「洗不盡的羞恥」,卻有一顆善良的心,更可貴的是她有一種自我犠牲的高貴品質,她曾是「下流」的女人,但卻成了最純潔的天使。李曼雖是「一件沒有破損的藝術品」,但由於她的驕傲、嫉妒而迷失了自我,最後信心破滅,失了友誼和愛情。她在上流社會得到了她的虛榮,最終換來的是永遠的羞恥,她出賣了自己的自由,最終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從這兩個悲劇女性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兩種不同的生命,決定著兩種不同的對死亡的看法;兩種不同的生活態度,決定了兩種不同的生命價值。」
     這部小說最成功的地方就在於,表現出了「在絕望中尋找出希望,在死灰裡重新揚播起生命地烈火,在失敗下堅持住昂揚的戰鬥精神」的浩然之氣,這在香港小說中是很少見的。一般來說,香港小說大都流於「輕」、「浮」,普遍缺少一種悲天憫人、感天動地的悲劇意識,而趙滋蕃的小說則有不同凡響的特質,表現出強烈的苦難意識,這不能不說是一個異數。我想,這深切的生命感悟,固然與作者出生入死的軍旅生涯和在狂飆時代的流徙經歷分不開,卻還有一個因素是不能忽略的,即作家的德國生活背景和教育背景。從這部小說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德國大思想家尼采、奧伊肯的思想都有相當的認識,小說中那種以大傲骨來直面人間的一切虛假,以大蔑視來鄙棄現世種種約束的人生觀,一定種度上體現了尼采哲學思想的鋒芒。我們知道,尼采通過對希臘文化的研究發現,希臘人對人生的痛苦、艱難、恐怖等都有著深刻的感受,但他們並沒有悲觀厭世、逃避現實的苦難,而是勇敢地接受命運、無畏地面對人生,希臘人的這種精神體現了人生的悲劇美,尼采找到了一個譬喻和對應物,即酒神狄奧尼索斯——「肯定生命,哪怕是在它處於最異樣最艱難的時刻;生命意志在其最高類型的犠牲中,為自身的不可窮竭而歡欣鼓舞」﹙《悲劇的誕生》華齡出版社 1996年 第144頁﹚。尼采的「酒神精神」正是一種擺脫一切束縛,自我超越、自我拯救的無窮無盡的生命力,而《半下流社會》這部小說正體現了這種積極的人生態度,如作者在序言中說︰「風暴雖能攫走一批批受難生靈的生命,但人類原始的遊牧精神,依然是一股不可抗拒的生命力量。傲然的自恃的英雄性,滲透著調和的溫情的人間性,我看到了人類的堅強活動,因此,我並不失望於過去的灰黯世紀!」
     一部作品成不成功、好與不好,關鍵就在於它是不是能夠幫助我們領悟這個世界,加深我們對生命的認識,並給我們一種勇氣去面對現世的苦難,自我超越,振奮精神。《半下流社會》之所以有穿越時光迷霧的藝術魅力,就在於它有這樣的「精義」。相對於其深刻的哲學命題來說,作品中摻雜的一些「反共八股」的「豪言壯語」,已顯得微不足道,瑕不掩瑜。
     《半下流社會》同一般的寫實小說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它不再僅僅是「解釋的文學」,而是屬於有靈光的、充滿生命激情的「創造的文學」,所以,它又有浪漫主義小說的色彩。憑這部作品的藝術成就,趙滋蕃足可被視為香港五十年代最傑出的小說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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