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陈涌老师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后,于1959年从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下放到由兰州大学中文系和西北师大艺术系组建的兰州艺术学院工作。1962年兰州艺术学院撤销后,他又分别在兰州大学、西北师大授课,在甘肃度过了20年的黄金年华,使我们这些因老师“祸”得了“福”的学生,受到了老师高尚人品和杰出文才的强烈感染和深刻教益。陈涌老师在逆境中信念坚定、不改初衷,自强不息、艰苦奋斗,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治学精神和育人风范,给广大师生留下了永远难忘的印象。他把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种子撒播在学生的心田,后来这两所大学出了不少文艺理论家。 陈涌老师初到兰州时,由于头上还戴着“帽子”,只能参加“劳动”,接受“改造”。后来陈老师又被发配到离兰州200多公里的景泰县小红山石膏厂常年劳动。最初,老师在山上抡大锤、扶钢钎,打眼放炮,或手工搬石膏装车,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以后又派他去牧羊,每天早出晚归,只给一壶水、一张饼。牧羊的地方在腾格里大沙漠边缘,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物。一天晚上12点钟了,陈老师还没有回来,差一点让狼群吃掉。幸好有一位同学是复退军人,有经验,找不到陈老师时用猎枪朝空中放了几枪,陈老师听到枪声后,才找了回来。一个头上戴着“帽子”,背着沉重精神包袱的人,在那样饥饿的年月里,在那么繁重的劳动中,依然乐观自信、神情自若,依然坚持不懈地看书学习,刻苦攻读马列著作和中外名著。学校每天晚上10点钟熄灯后,大家都休息了,可老师总要搬一把椅子,坐在路灯下看书。我们晚上起夜时,常常能看到他在路灯下如饥似渴读书的情景。在石膏厂劳动时,他睡在帐篷角落里,用墨水瓶做了一盏小煤油灯,用报纸罩住在灯下看书。这是多顽强的毅力啊。正是这样的勤学苦读,他才有了那样雄厚坚实的理论功底和渊博丰富的文化素质,也为他在新时期复出工作积蓄了力量。 1960年陈涌老师被摘掉了“右派”帽子,1961年开始上课。他先后在兰州大学和西北师大开《鲁迅研究》《曹禺研究》和《中国现代文学史》等课程。不管是选修课还是必修课,大教室里都座无虚席,过道里和窗口也挤满了人。陈老师上课时,只拿两张《文艺报》的便笺,写几行字的提纲,逻辑非常严谨,讲话十分幽默。他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和毛泽东文艺思想分析文艺作品,在那忌讳谈美和很少讲艺术特点的年代,他用马克思、恩格斯“美学的和历史的”标准,既做思想分析又做艺术分析,旁征博引,左右逢源。他对马列和毛泽东著作中的许多原话说得一字不差,对许多中外名著中的细节也讲得活灵活现。比如他讲鲁迅小说中的农民形象时,从马克思论德国农民、列宁论俄国农民,到毛泽东论中国农民,分析得非常深刻透彻;讲鲁迅人物描写的白描手法,从阿Q、祥林嫂到孔乙己,描述得惟妙惟肖,令同学们啧舌赞叹。 原载:《文艺报》2011年03月28日 原载:《文艺报》2011年03月28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