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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林祥上将的诗歌作品有着崇高的精神境界和鲜明的美学特征，对于当代诗坛格律诗创作和军旅诗发展，都具有一定的启示性。我曾以《诗家情韵，儒将风采》为题，为他的诗集《戍楼诗草》撰写了序言，其中写道：“他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开阔的精神视野，有深邃的哲学理念和深厚的语言功底，使他的诗题材丰富内涵丰盈，他以诚挚的情感讴歌了戍边战士的崇高境界和爱国情愫，他以优美的意境描绘了祖国山川和名胜古迹，他以舒放的笔致赞美了边疆风情和民族团结，他以深刻的思考表现了历史感悟和哲学精髓，他的诗就更耐人品味发人深省。”这次重读他的诗集，只从诗人禀赋与诗歌本质的内在关系谈一点看法。 人品决定诗品，从诗学意义来理解，人品就不仅单指道德层面，而且包含精神境界、政治素质，文化修养、语言能力和诗艺才华。古人论诗“有韵则生，无韵则死；有韵则雅；无韵则俗；有韵则响，无韵则沉；有韵则远，无韵则局。”韵，并非指押韵，而是指气韵、神韵和意韵，只有大气磅礴，才会汪泽恣肆；只有神思天纵，才会天开地阖；只有恬静儒雅，才会从容飘逸；只有风流倜傥，才有锦心绣口。诗人们的审美理想和文化品位决定诗的美学品位。在这种前提下，才会进入诗境，才会有“物色在于点染，意态在于转折，情事在于犹夷，风致在于绰约，语气在于吞吐，体势在于游行……”(陆时雍：《诗境总论》)。喻林祥写诗绝不是摆开架势直奔主题，而是灵感爆发诗思喷涌，他能在所观所感的景象、物象之中融入自己的心像，从而营造出诗的意象，他有为国戍边的强烈责任感和使命感，他对战士们高尚情操的由衷赞颂，他对文化源流的深刻理解，他对人格精神的自觉坚持，都融入优美的意象群落之中。“偶见野驼三两峰，常有寒鸦四五群。高寒缺氧冰山客，爬冰卧雪戍边人”(《宿营三十里营房医疗所》)，浓重地渲染了环境的冷漠艰辛，反衬出战士的赤胆忠心。“将士饮雪巡逻远，战马凌风蹄痕深”(《伊犁反恐控边感言》)，这又是一幅精致的画面，以“巡逻远”和“蹄痕深”包容了他对战士们浓浓的关切与敬佩。“轻歌曼舞边关来，守防官兵笑颜开。马前横笛吹汉月，哨旁抚琴奏秦台。客路半逢中秋雨，归途常演小曲牌”，生动传神地写出文工团员们为兵服务、与兵同乐的精神风貌。“为索席间杯中句，笔走游龙任抒怀”，一个“任”字妙不可言，极精当地表现出身心俱释的欢畅。“篱影冷月上窗台，作客民家席宴开。大盘小盅倾其有，金樽银盏催放怀。酒过三巡笙歌起，漏残五夜烤羊来。醉眼朦胧相共乐，肉孜相约重开斋”(《作客阿不都热依木·阿米提家》)。这才是“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足以表现出民族团结亲密和谐的真挚情谊。他的诗表明“象外之象”才有余韵。 喻林祥心怀报国壮志，经历戎马生涯，从中提炼出深刻的人生体验和军人独有的价值观念。“将军愿与边关老，最是伤感脱征衣”(《登嘉峪关感怀》)；“试问名利客，几人能戍边”(《边关行》)。“前贤报国不惜死，后辈戍边岂贪生”(《悼念康西烈士陵园》)；“男儿立志当许国，何必日暮思乡关”(《读崔颢诗〈黄鹤楼〉有感》)；“少年从戎沐春雨，老来戍边御西风。幸待晚霞留关外，独有美酒共杯中”(《六十抒怀》)；“为国屏藩西北地，岂敢高枕梦黄粱”(《中央军委授余上将军衔感怀》)，真是壮怀激烈肝胆照人。同样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刚正不阿和恬淡人生，他尽管深知“历数前朝宦海客，宠辱不惊有几人”(《偶想》)，“多为国事争高下，总因耿介遭疑猜”(《生日抒怀》)。要像大漠胡杨那样：“枝绝叶尽仍挺立，窃笑人间折腰郎”(《咏轮南胡杨林》)；“世上浮名由它去，但求腹中有斯文”(《复某师副政委》)；他有自安自得的人生境界，淡看“名利引得千帆竞”，喜在“闲看薄云品野茶”(《滕王阁咏》)；“弥勒开口笑香客，心静无欲即是禅”(《蓝田水陆庵》)；“燕风燕语漫燕台，宦海心结谁解开？唯有达观释人意，忘却自我便开怀”(《回望西安》。这些直抒胸臆的警句，是诗人淡泊名利恬静人生的真实写照。 在《戍楼诗草》中多有抒写边塞风光、异域风情、旖旎山川和古迹名胜之作，都是寓情于景。在文化钩沉中寻觅文化源流，在细密的文化浸润中蕴含哲理。“莫嫌梧桐秋色早，原来物我两相通”(《夏夜抒怀》)；“巫山羞涩不尽言，清溪秀峰隐层林。名重未必景致好，田园野趣最率真”(《赴重庆万州市途中》)；“明知天定三分国，犹尽人谋六出秦。我劝来人休妄说，漫将成败论前人”(《谒汉中武侯祠》)；“道非常道无永律，名无常名有余音”(《武当怀古》)；“阴阳和合藉天道，善恶相争在己心”(《登楼观台》)；这种自然天成的佳句，都是文化与智慧的结晶。在他的景物描绘中既有清风雅韵，又有气贯长虹。“短笛信吹纳西曲，婀娜舞影落杯中”，富有动感，“信”和“落”字妙不可言。其中多少有工巧对仗，“横塘春早双飞燕，陋寺秋迟一静斋”(《参观山西永济普救寺》)；“临池更显诗意贵，下笔忽觉文才难。庭中信句惊骇俗，月下孤僧愧参禅”(《读袁第锐先生诗词感怀》)；“倚垛独怜秋榆老，临风顿觉暮云开。高天飞鸿南岭去，榆溪流影北漠来”(《登榆林镇北台》)，如是工对不胜枚举，他用典鲜活，诗意更浓。这些都足以说明诗歌是文化的精粹，是智慧的结晶。 喻林祥诗歌创作的美学特征和艺术经验，应给我们多方面的启迪。诗是人格精神的外化，是胸中翰墨化为大道浓情。格律诗贵在语言精湛、意境优美，意蕴含蓄，而力避概念和空泛。我国军旅诗是在人民战争威武雄壮的历史舞台上诞生的，在漫长的岁月中形成了以讴歌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为主旋律的传统。然而随着时代发展，也会不断拓展其精神内涵，我国军队是威武之师，也是文明之师；是和平之旅，也是仁义之师；不仅在捍卫国土的神圣，也在捍卫人类的尊严，祈望世界和平、生活幸福，因此，军旅诗人们在他们的诗歌世界里，一定会流贯中华民族的文化命脉，从更开阔的文化意识中体现民族精神，以壮怀激烈和侠骨柔肠表现当代军人的品格和爱心。当下百名将军诗人方阵蔚然大观，以他们风格各异的诗歌创作，引领着军旅诗群，这是世界上独有的诗歌奇观，我祝愿我国军旅诗歌的创作更丰盈更感人，创作出更多的艺术精品。 原载：解放军报2011年03月28日 原载：解放军报2011年03月28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