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夏洛蒂”就在眼前 当过大兵的人多数都站过岗,睡过通铺。1980年,我在新疆库尔勒87493部队的营门站过岗,分到安装连,在大沙漠中也站过岗。老兵和新兵按时交接班,半夜,惟有轮到大个子郭利勇时,他甚至连眼睛都不睁,懒怏怏地用脚蹬一瞪旁边的新兵。新兵私下喊冤,而我却为站双份岗偷乐,我可以利用平房外那盏长明灯,读英国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当读完《简•爱》的时候,我深深地被简爱炽烈的情感和伟大的人格魅力所感染,我持枪笔直地站在大漠的夜色中,朝着西方,默默地给夏洛蒂•勃朗特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是福气吗?我的身旁出现了一位活生生的“夏洛蒂•勃朗特”。1984年秋,我退伍回到外婆的故乡陕西省三原县,1993年,调到三原报社当记者、编辑,不久,报社来了一位女编辑、女小说家,名叫林仑。大家伙儿争着读她写的长篇小说《西天行》,这本书是由新疆的一家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因为她也是从新疆调回来的,跟我算半个老乡,我蛮有兴致地一口气读完了她写的书。 《西天行》,是林仑如花似玉的二十来岁时,写的第一部长篇处女作。一场不幸的婚姻迫使冯文文,陷入不可自拔的悲剧命运中,她鬼使神差地走进曹学武的家门,然而她是一位双重性格的女性,软弱、又倔强,她拼命挣脱没有情感的婚姻锁链,被逼上逃婚的道路,奔向大西北广阔的地平线,边挣扎生存边寻求真爱。《西天行》,是女性作家以女性为轴心创作的,柔情中挥发着西部人阳刚之野性。《西天行》很象鲁本斯画的裸女,不是柳眉细腰,而是丰乳肥臀,腰部一个轻轻的扭转,好比十三个火山爆发的合力。宇宙中阳为刚,阴为柔,阴阳在互动,阳中有柔则为完美之韵,柔中藏刚正是《西天行》的特质。有人说,《西天行》是林仑的自传体小说,这一点林仑和夏洛蒂相同,小说中的主角儿,凝结着作者的思想和情感;小说中的主人翁,正是作者从心灵深处放飞的白鸽。跟林仑谈起《西天行》,她总是谦虚地说:“现在都不敢重新翻着看了,那时还不成熟。”但她又承认,现在确实写不出当年那种风风火火的原始情感了。 夏洛蒂的文学生涯有她父亲和姐妹的帮助,林仑的文学积淀有她母亲和哥哥的支持。1964年,林仑出生于陕西省蓝田县大寨乡林家河村,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排行老六。她三哥林鲁常跟贾平凹是苦难时期的哥儿们,贾平凹在西北大学读书时,林鲁常把贾平凹的稿件拿回家让妹妹帮忙抄写。平凹的电影剧本《葫芦沟的号声》有五、六万字,没想到苦差事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林仑居然把平凹的灵气、才气一股脑儿抄进自己的脑袋里了。中篇小说《火烧云》冒着林仑的灵气。小说描写乡村里一对儿苦苦相好的恋人,因为贫穷一直难以成亲,当她发现他灵魂深处的“污垢”时,断然弃他而去,走进了盲人的家——她曾苦爱的心上人宝牛,想用偷窃换来的钱获取爱情,他违背天理,气瞎了老母的双眼。《火烧云》的结尾把大自然和人的灵魂融合为一体:“夕阳终于沉住了西塬。‘哗’,一道闪电直劈山头。那老朽的枫树再也承受不了这般惨重的打击了,‘咔嚓’一声响,齐腰间倒下。雷电斩去了老枫树的权利,也刺伤了宝牛的双眼。” 心里的“冉阿让”是一生的情结 和林仑谈文学,一提起雨果的《悲惨世界》,她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悲惨世界》几乎成了她心中的圣经。冉阿让,成了她一生的情结。为了这个情结,她总觉得心中有一部大作品等着她去完成。她觉得要彻彻底底展示自我还是长篇小说,她能驾驭长篇,她习惯坐大船。这十几年来,报社繁忙的编辑工作和她爱画画的儿子皮皮把她死死缠绕起来,虽然她无法启动,但却在积累体验。我跟她说过,优秀的作品在于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不在于长短。《五顺叔》是林仑的短篇新作。“五顺叔其实很不顺,他在家排行老五,且前面的全是兄哥。听说,八婆生他时是想来个花儿般的女儿哩。却不想,在五顺叔刚一落草,那还不太灵醒的八婆就汗流满面地对八爷叫唤,又来个扛家伙的,快把这不孝顺的给我扔出去!八爷嫌活辣辣一个手脚乱舞的娃儿,扔出去吧,掂在手里热腾腾地;不扔吧,娃儿太多,实在难以养活。干脆,八爷将五顺叔扣在炕脚地的尿罐下,听天由命去吧。大约过了五更天,八爷听尿罐下还有动静。心想,不该死的阎王也不收,就从尿罐下将五顺叔拉出来,顺手往破被褥下一丢。中年的五顺叔成为全家、全村最孝敬老人的老实人。”我跟文友说:“要是把《五顺叔》告诉给张艺谋,影片的开头就从移动的尿罐开始拍,张艺谋准能再次获大奖!”《五顺叔》中还有一个画面,“五顺叔饥寒交迫的时候,一头扎进豌豆地里,当五顺叔已是满嘴的青汁,肚子胀饱得如同弥勒佛。五顺叔觉得人填饱了肚子就是好,这眼前的豌豆苗变得最亲,这豌豆花儿好象是冥冥之中大神的笑脸呢。” 行善积德成就了文学的底蕴 想全面了解林仑是件艰难的事,她的作品虽然是公开的,但她并不轻易地公开她的心事,她内心热烈,但心的表面却被一层厚厚的东西紧紧包裹着,——天底下几乎不可能再有什么会袭击她的心了!她与佛有缘,善良重情。除了为向汶川地震这样的大灾捐款外,她还把在平时生活中的行善之事贯穿于每时每刻。乡下一位卖荞麦面的老人,几乎成了林仑十年的牵挂。走街串户的老汉,每次到林仑的巷子来,她都要为老人装满水瓶,并给他把家里最好的吃食带上,前年冬季,林仑见老人穿着单薄,还将新买给丈夫的品牌羽绒服送给老人穿。老人感动得说:“……这是积了哪辈子的福了,一辈子没穿过这么好、这么暖和的衣服!”平时,林仑将善良也渗透到了儿子的人生成长道路之中。上大一的儿子,一到学校,就为甘肃籍一贫困家庭同学帮助学费300元……这只是林仑平时生活的一段小插曲。 了解林仑,一是通过她的作品,一是靠朋友的真诚和耐心,重要的是她跟我讲了许许多多她母亲的故事。她母亲四岁时失去了父亲,苦难的拐杖跟随了她一生,母亲的一生是和艰辛相依偎的。为了不被寒冷和饥饿舔食了生命,不得已母亲成了人家的童养媳。四岁的母亲象小鸡一样被满脸横肉的麻脸婆婆抓着胳膊拉出了外婆的怀,路上小脚片子挨不着地,几乎是被婆婆扯着下了山坡。到了十二岁,在人的魔掌里度日的母亲心开了一窍,她对常来家聊天的大叔说,求求好心的大叔帮个忙,另找一家人,对方那怕是瞎子跛子都行,只要能逃离这棍棒之苦。虽然她父亲林志垣大于母亲赵桂英十八岁,但俩人从未红过脸。跟着,她们兄妹几个在贫穷的破屋子里诞生。母亲时常在饥肠辘辘的响声中,望着自己一群儿女心便充实。每当雪封大地的冬闲时节,纺线织布便成了母亲神圣的使命。没有棉花,她就帮别人纺一斤棉花,再换回一斤棉花。每当纺车嗡嗡的时候,小林仑舒舒服服地枕着母亲盘坐起来的腿间,看母亲纺不完的线线,听母亲说不完的故事。 她母亲从未读过书,但满肚子都是寓言故事,用这些故事启发教育孩子,这可能也是林仑后来爱写故事的原因之一罢。什么“吃亏人是福”了,“行善积德”了,“每人做一件好事,天上都记一笔”了。有个故事叫“拆红被,明人心”,从前有个穷家妇人缝完被子时,发现别在发髻上的金钗不见了,她疑心是穷人家的妇女偷走了。穷人家的妇人虽穷但人品正,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上吊自尽,死后变成一只花雀,落在富家妇人家旁的树上拼命地叫:“拆红被,明人心”!“拆红被,明人心”!一直叫到血染满嘴的那天,富家妇人恍然大悟,立即拆开红被,看到金钗原来是缝在红被子里了。 1999年初夏,我编发了林仑的短篇《母亲的一生》,没想到这篇文章成为她母亲的祭文。当母亲过世时,村里人捧着林仑写的《母亲的一生》,在喇叭里隆重宣读。泪水模糊着众乡亲的双眼,大伙儿自豪,村里有如此德高望众的老人家;林家大户,出了一位才女——林仑。 文学灿烂了创作的绚丽 她没有辜负亲友所望,2008年12月5日,林仑被邀请出席“贾平凹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表彰暨陕西青年作家创作会议”,成为陕西十大青年作家之一。会上著名文学评论家畅广元和著名作家贾平凹,帮助林仑解剖、会诊她的约三十八万字的长篇巨作《终南山》。贾老师说:“她的小说整体感觉大气、浑厚,故事情节曲折复杂,思想内涵丰富多彩,人物塑造得栩栩如生,读后让人久久难以忘怀。整个作品充满了灵气,这种作品构思巧妙,多种线条齐头并进,写起来很难把握,坦率地说,我是写不来的。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部作品真实地记录了我们民族近半个世纪的发展史,巧妙地铸就出了我们民族传统文化的精魂,使这部小说具有了顽强的艺术生命力和时空穿透力。小说妙趣横生,充满了大玄机、宿命和大智慧、大才气,自然人文结合得很巧妙!” 林仑著的长篇小说《终南山》,在网上点击达30余万次;该小说以终南山为大背景,故事情节曲折复杂,将农村与城市、社会与家庭、传统道德与现代思想的碰撞、灵与肉、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纵横交错,波澜跌宕。作者以崭新的视角和清新又老道的笔法,向人们展现了一幅跨度近50年的当代社会生活的真实图景。小说结构严谨,精彩大气,内涵丰富,故事情节妙趣横生,人物活灵活现,可读性强,读后令人拍案叫绝,忍俊不已。 它集道、佛、儒家思想和西方文化思想于一体,给人一种大视野、大胸襟和一种快感、美感,使人读后对人生产生出无限感慨和遐思。人生如舞台,舞台就是人生。小说中,各种人物在变革的社会中粉墨登场,演绎出了一幕幕活剧、喜剧、悲剧和丑剧;主要人物有坚守传统和道德精神家园的代表人物柳秋桂;一身正气、为民办事的县委书记柳正;善于投机钻营的流氓政客王得娃;出卖色相与肉体灵魂的杨水花;打着改革旗号的暴发户尤大成;心狠手辣以害别人为快事的颜狼娃;为情所困的颜耀民、牟聪灵;抗争命运、奋斗不息的颜耀昭、颜祖倩兄妹俩以及在社会变革中迷失方向、丧尽天良、坑蒙拐骗的郝孬飞、颜祖香……60多个人物相互关联,相互交织,组成了一幅幅人生的图景。 小说向人们揭示了这样一个真谛:“古是今,今是古”,生活是实实在在的,不管社会如何发展变化,人类传统优良的东西不能舍弃。谁欺骗了生活,谁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王得娃、尤大成的下场如此,杨水花、颜狼娃也是如此。小说通篇贯穿着玄学和哲学的宿命感,体现出了浓厚的东方智慧。小说不仅紧紧把握住人的命运与时代的命运,关注着人的思想道德和价值取向,而且以物象、天象来昭示人,启迪人,将人文环境和自然环境有机地结合一起,对天道、人道都进行了深刻的阐述,读后使人如醍糊灌顶,获益匪浅,为读者研究人生、人性(天道、人道)提供了一部宝贵的教科书。 《终南山》创作完成后,曾以手抄本的形式得到了陈忠实、贾平凹等180多人传看。各阶层读者看过手稿和打印稿后好评如潮,爱不释手,并不断宣传。其中有一对夫妇,为争看手稿闹得都不做饭,甚至当场模仿小说中的人物进行对白表演,并感动得彻夜无眠。长篇小说《种子的翅膀》也已问世。 林仑现在是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供职于省内一新闻单位,发表作品200多万字,荣获新疆首届“孔雀文学奖”等奖项30多次;草根文学网驻站作家;被甘肃文学社团联谊会特聘为联谊会名誉副主席兼评论家。《甘肃文学社团》首期发表了林仑短篇小说《厦房三婶》,同期还发表了中国青少年作家记者协会甘肃分会主席、甘肃省文学社团联谊会主席、《甘肃文学社团》杂志社社长兼主编、大地湾文学月报社社长兼总编赵三娃为《厦房三婶》写的题为《平凡生活泛起的涟漪——林仑小说<厦房三婶>》阅读印象的文章。 创作长篇小说《终南山》、《种子的翅膀》2部,出版《西天行》1部;曾在《人民政协报》、《中国旅游报》、《民族作家》、《散文世界》、《长春》、《绿洲》、《鹿鸣》、《中国西部文学》、《荷花淀》、《读者》、《文化艺术报》、《陕西日报》、《西安晚报》等中、省、市级100多种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等500多篇。长篇小说《终南山》因精彩大气、内涵丰富,北京《伯乐》文学杂志以“扎根三秦铸诗魂”为题,对《终南山》及作者进行了高度评价。被评论界誉为新锐实力派西域作家。 文学创作的路途还很远,生活的善缘还在继续。相信,林仑创作的文学作品会越来越馨香沁人。衷心祝福我身旁的“夏洛蒂•勃朗特”——女作家林仑创作出不朽的杰作! 程翔简历 程翔,笔名蒙鸽,男,汉族,1960年出生于陕西省三原县,祖籍内蒙古武川县。跟随当飞行员的父亲在辽宁锦州、河北涿州、黑龙江双城、新疆柳树泉空军航校度过童年和少年;去新疆哈密柳树泉兵团农场上山下乡;1980年,在新疆库尔勒空军87493部队服役;1984年退伍,安排于陕西省三原县税务局;调到县工人俱乐部,进西安美术学院深造,到三原报社担任过记者部、编辑部、编采部、摄影部主任。 文章和图片发表在《人民日报·海外版》、《解放军报》、《农民日报》、《人民政协报》、《中国妇女报》、《团结报》、《中国文化报》、新西兰《华页》和《东方时报》、北京《海内与海外》、《百姓》、《中华儿女•海外版》等报刊并多次获奖;艺术摄影入选国际、国家、省、市级大赛和展览并多次获奖;油画、版画、书法参加省市书画展;1998年夏,日夜兼程赴湖北采访百年未遇的长江洪涝灾害;2010年秋,采访上海世博会。1976年以来,坚持每天写日记。系中国民俗摄影协会会员、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收藏家协会会员、咸阳市地税系统摄影协会评委会特邀评委、三原县美术家协会顾问、三原摄影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三原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三原于右任书法学会常务理事、三原白鹿书画院副院长。 在文学、哲学、书画、摄影、新闻、收藏方面均有成果,传略载入《中国当代文艺家辞典》、《中国文艺家传集》、《中国文学艺术家与文房四宝专家传集》和《陕西文化名人大辞典》等辞书。 原载:中国作家网 2011年05月30日 原载:中国作家网2011年05月30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