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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封建正统的代表人物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李锦文 参加讨论

    贾政是荣国府的二老爷,是封建正统的代表人物,作风比较正派,为官也较为廉洁。但他素性潇洒,不理家务,使得宁荣二府的子侄如贾珍、贾琏之流不得约束,任意作为,将祖上遗风丢在脑后,把个宁荣二府竟翻了过来,贾政也不得而知。
    贾政自幼酷爱读书,原想从科甲出身,由于他父亲临终遗上一本,皇上怜念先臣,除叫贾赦袭了官外,又将贾政赐了个额外主事职衔,后又升了工部员外郎。由于贾政对科举制度的推崇,与儿子宝玉那种离经叛道的思想产生了矛盾,因而对宝玉不甚爱惜。加之他的母亲贾母对宝玉十分溺爱,使宝玉从小和姐妹们混在一起,逃脱了贾政的管束。但贾政知道,贾宝玉虽然不爱读书,却有联句对对方面的才华,因此在为元春省亲而修建的大观园竣工以后,命宝玉对园内所有的亭台轩馆题名并撰写对联,虽然表面上并不夸赞,有时甚至喝骂几句,但内心却很喜欢。
    贾政对宝玉是“望子成龙”心切,因而恨铁不成钢;特别是对贾宝玉毁谤科举,骂文臣武将为国贼禄鬼沽名钓誉之流的叛逆性格尤其愤恨,父子俩矛盾越来越深。待到琪官儿和金钏儿的事情出来,他们之间的冲突竟像火山一样地爆发了。请看第三十三回:
    贾政听了这话,又惊又气,即命唤宝玉出来。宝玉也不知是何原故,忙忙赶来,贾政便问:“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你是何等草莽,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
    贾宝玉开头还想隐瞒,但因他腰上系的汗巾子系琪官所赠,那长府官当场揭穿了他的谎言,宝玉没法,只得实说,琪官在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置了几亩田地,几间房舍:
    贾政此时气得目瞪口歪,一面送那官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一直送那官去了。才回身时,忽见贾环带着几个小厮一阵乱跑,贾政喝命小厮:“给我快打!”贾环见他父亲,吓得骨软筋酥,赶忙低头站住。贾政便问:“你跑什么!带着你的那些人都不管你,不知往那里去,由你野马一般!”喝叫:“跟上学的人呢?”
    贾环见他父亲发怒,一则为自己推脱,二则为诬陷宝玉,他就向贾政进了谗言:
    贾环忙上前,拉住贾政袍襟,贴膝跪下,道:“老爷不用生气。此事除太太屋里的人,别人一点也不知道,我听见我母亲说——”说到这句,便回头四顾一看;贾政知其意,将眼色一丢,小厮们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贾环便悄悄说道:“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 ,前日在 太太屋里,拉着 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
    贾环的生母赵姨娘,为要争夺财产继承权,就请马道婆用“魇魔法”谋害贾宝玉和王熙凤,后来由于来了一僧一道,将贾宝玉的“通灵宝玉”摩弄了一回,叫贾政悬于卧室槛上,“三十三天之后,包管好了。”赵姨娘的目的没有得逞。现在有了金钏儿跳井之事,于是赵姨娘又造出了中伤宝玉的谣言,贾环却将这谣言向贾政进谗,于是将贾政与宝玉的矛盾推向了高潮:
    话未说完,把个贾政气得面如金纸,大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便往书房去,喝命:“今日再有人来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就交与他和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 ,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
    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形景,便知又是为宝玉了,一个个咬指吐舌,连忙退出。贾政喘吁吁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连声:“拿宝玉来!拿大棍拿绳来!把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到里头去,立刻打死!”众小厮只得齐齐答应着,有几个来找宝玉。
    宝玉早知凶多吉少,他想找人给里面送个信;偏偏他的小厮一个也不在身边。好容易来了个老婆子,却偏偏是个聋子。正在“宝玉急的手脚正没抓寻处”的时候,贾政的小厮走来,逼着他出去了:
    贾政一见,眼都红了,也不暇问他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逼淫母婢;只喝命:“堵起嘴来,着实打死!”小厮们不敢违,只得将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宝玉自知不能讨饶,只是呜呜的哭。贾政还嫌打的轻,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板子来,狠命的又打了十几下。
    宝玉生来未经过这样苦楚,起先觉得打的疼不过,还乱嚷乱哭,后来渐渐气弱声嘶,哽咽不出。众门客见打的不祥了,赶着上来,恳求夺劝。贾政那里肯听?说道:“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劝解!明日酿到他弑父弑君你们才不劝不成?”
    众门客见劝他不成,只好觅人进去送信,“王夫人听了,不及去回贾母,便忙穿衣出来,也不顾有人没人,忙忙扶了一个丫头,赶往书房中来。”但是王夫人一来,更加激怒了贾政,“那板子越下去的又狠又快”,“那宝玉早已动弹不得了”:
    贾政还欲打时,早被王夫人抱住板子。贾政道:“罢了,罢了!今日必定要气死我才罢!”王夫人哭道:“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保重。且炎暑天气,老太太身上又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贾政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我已不孝;平昔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结果了他的狗命,以绝将来之患!”说着,便要绳来勒死。王夫人连忙抱住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今日越发要弄死他,岂不是有意绝我呢?既要勒死他,索性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如一同死了,在阴司里也得个倚靠。”说毕,抱起宝玉,放声大哭起来。
    贾政听了此话,不觉长叹一声,向椅上坐了,泪如雨下。王夫人抱着宝玉,只见他面白气弱,底下穿着一件绿纱小衣,一片皆是血渍。禁不住解下汗巾去,由腿看至臀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不觉失声大哭起“苦命的儿”来。因哭出“苦命儿”来,又想起贾珠来,便叫着贾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
    此时里面的人闻得王夫人出来,李纨、凤姐及迎、探姊妹两个,也都出来了。王夫人哭着贾珠的名字,别人还可,惟有李纨禁不住出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了。贾政听了,那泪更似走珠一般滚了下来。
    这一次是贾政与宝玉之间矛盾的总爆发,因此他的门客谁也劝不转。王夫人来了,贾政不仅怒气不消,而且打宝玉的“板子越下去的又狠又快”,当王夫人抱住板子时,他“便要绳来勒死”。王夫人没有了法,只得苦苦的哀求了:“我如今已五十岁的人了”,“既要勒死他,索性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最后甚至喊着贾珠的名字哭起来,引得李纨“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了”。此时,“贾政听了,那泪更似走珠一般滚了下来。”贾政为什么也流下了眼泪?我认为有如下几个原因:一是他同王夫人一样,若有贾珠活着,便死一百个,也不管了,现在贾珠已死去了,只有宝玉“这一个孽障”,如果真的把宝玉打死了。岂不是绝了后了?他虽说还有一个贾环,但他觉得贾环更没有出息。第二十三回,曾经将两人作了对照:“贾政一举目见宝玉站在跟前,神彩飘逸,秀色夺人;又看看贾环人物委琐,举止粗糙”。二是他对宝玉恨铁不成钢,并不是真的要把他打死,现在见自己确实打得过分了,因此也有点伤心了。正在彼此伤心,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贾母又来了,于是贾政与宝玉父子之间的矛盾,就转而变为贾母与贾政母子之间的矛盾了:
    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就干净了!”
    贾政见母亲来了,又急又痛,连忙迎出来。只见贾母扶着丫头,摇头喘气的走来。贾政上前躬身陪笑说道:“大暑热的天,老太太有什么吩咐,何必自己走来,只叫儿子进去吩咐便了。”贾母听了,便止步喘息,一面厉声说:“你原来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叫我和谁说去!”
    贾母的话对贾政不啻是当头一棒,因为贾政自以为他是继承了祖上遗风的,能够光宗耀祖的唯一的人,现在贾母却说她没有养一个好儿子,不是把他也包括在内吗?因此贾政觉得这话不像样,忙跪下说道:“儿子管他,也为的是光宗耀祖。老太太这话,儿子如何当的起?”贾政也不想想,自己连一句重话都受不了,难道贾宝玉就不是血肉之躯吗?因此贾母一下就戳到了他的痛处:“我说了一句话,你就禁不起!你那样下死手的板子,难道宝玉儿就禁的起了?”在这种情况下,贾政就说:“从此以后,再不打他了。”这显然是气头上的话:
    贾母便冷笑两声道:“你也不必和我赌气,你的儿子,自然你要打就打。想来你也厌烦我们娘儿们,不如我们早离了你,大家干净!”说着,便令人:“去看轿!——我和你太太、宝玉儿立刻回南京去!”家下人只得答应着。
    贾母又叫王夫人道:“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儿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为官作宦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是不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贾政听说,忙叩头说道:“母亲如此说,儿子无立足之地了!”贾母冷笑道:“你分明使我无立足之地,你反说起你来!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不许你打!”一面说,一面只命:“快打点行李车辆轿马回去!”贾政直挺挺跪着,叩头谢罪。……
    彼时贾政见贾母怒气未消,不敢自便,也跟着进来。看看宝玉果然打重了,再看看王夫人一声“肉”一声“儿”的哭道:“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也免你父亲生气,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这会子你倘或有个好歹,撂下我,叫我靠那一个?”数落一场,又哭“不争气的儿”。贾政听了,也就灰心自己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先劝贾母,贾母含泪说道:“儿子不好,原是要管的,不该打到这个分儿!你不出去,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于心不足,还要眼看着他死了才算吗?”
    王夫人哭宝玉,一方面是因为宝玉受了毒打,疼爱他,但另一方面是因为贾珠死了,他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再也不会生育了,她只有这一个“孽障”,倘或死了,今后靠谁呢?因为在封建社会里“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是互为依靠的。宝玉因为是王夫人的儿子,是正室夫人之子所以比起贾环来,自然要贵;但是如果贾宝玉死了,贾政也死了,今后就是贾环当道了,王夫人还有什么依靠呢?因此王夫人还是为自己打算得多。贾政是一个维护封建正统的代表人物,贾宝玉不愿读书上进,他已经是非常愤恨的了;但平常因为贾母溺爱,他又不便管教,每次贾政叫他,他就像老鼠见猫儿一样;一旦离开了贾政,却又像脱缰的野马似的。这次他听说了宝玉这两种“无法无天”的事,特别是金钏儿的事。但他又不调查核实,偏听偏信了贾环的谗言,就下死劲地毒打宝玉,几乎将宝玉置于死地。在贾政看来,要么管教过来,要么就“着实打死”,免得他将来“弑父弑君”,成为封建社会的逆子贰臣。但是作家也没有把他写成一个没有血肉的“木偶人”,他见贾母发怒,王夫人痛哭,“也就灰心自己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地步”,因此还毕竟有一点人性。
    不说这次痛打宝玉,就是平常贾政那种道学的威严,不仅使宝玉见了就怕,就连湘云等女孩子也看了很不自在,如第二十二回,贾母见元妃差人送出灯谜来,命他姊妹们去猜,她自己也就一发喜乐,“便命速做一架小巧精致的围屏灯来,设于堂屋,命他姊妹们各自暗暗的做了,写出来,粘在屏上,然后预备下香茶细果以及各色玩物,为猜着之贺。”贾政见贾母高兴,也来承欢取乐,但是由于贾政在场,姊妹们都很拘谨,总是乐不起来:
    往常间只有宝玉长谈阔论,今日贾政在这里,便唯唯而已。余者,湘云虽系闺阁弱质,却素喜谈论,今日贾政在席,也自拑口禁语;黛玉本性娇懒,不肯多话;宝钗原不妄言轻动,便此时亦是坦然自若;故此一席,虽是家常取乐,反见拘束。
    贾政有意讨贾母欢心,虽然贾母要赶他走,他也不走,却陪笑说道:“今日原听见老太太这里大设春灯雅迷,故也备了彩礼酒席,特来入会,何疼孙子孙女之心,便不略赐与儿子半点?”后来贾母要他猜谜,他就故意乱猜,罚了许多东西,最后才猜着了,也得了贾母的赏赐。贾政也讲了一个谜语请贾母猜,自己却轻轻地告诉宝玉,“宝玉会意,又悄悄地告诉了贾母。贾母想了一想,果然不错,便说‘是砚台’。”贾政于是命人把贺礼献上来,“地下妇女答应一声,大盘小盒,一齐捧上。”这时候才算有了一点生气。当他看到宝玉制的谜语时,因为没有署名,他觉得很好,就连连叫道:“好!好!如猜镜子,妙极!”后来知道是宝玉的,就不言语了:
    往下再看宝钗的,道是:
    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打一用物。
    贾政看完,心内自忖道:“此物倒还有限,只是小小年纪,作此等言语,更觉不祥。看来皆非福寿之辈。”想到此处,甚觉烦闷,大有悲戚之状,只是垂头沉思。
    薛宝钗的谜底是“竹夫人”,贾政不是猜不出,但是贾政认为“恩爱夫妻不到冬”的话是不祥之语,因此“甚觉烦闷,大有悲戚之状”。《红楼梦》里也的确有一些谶语是应验了的,即如宝钗的“恩爱夫妻不到冬”不是也应验了后来宝玉的出走吗?因此贾政看到薛宝钗的谜语,就感到“小小年纪,作此等言语,更觉不祥。看来皆非福寿之辈”。应该说贾政已有了预感,为什么又同意贾母和王夫人的意见,娶宝钗做媳妇呢?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贾政一向不敢逆贾母之意,自己总想做个孝顺的儿子,因此总是唯贾母的意见是从。二则是因为贾府已到了衰败的时期,更加需要亲戚们的互相关照,而与薛府结亲却是门当户对,薛府可以依靠贾府的权势,贾府也可以依靠薛府的财势。只有权和财结合在一起,才可能在衰败没落的时期,仍然使外表上那种“烈烈轰轰”的局面维持下去。
    贾政虽不像贾赦贪婪财色,是一个较为廉明的“清官”,但他在放外任时,虽然一心要做好官,无奈那些家人却背着贾政干了不少坏事,到底败坏了他的名声,请看第九十九回:
    且说贾政带了几个在京请的幕友,晓行夜宿,一日,到了本省,见过上司,即到任拜印受事,便查盘各属州县米粮仓库。贾政向来作京官,只晓得郎中事务都是一景儿的事情;就是外任,原是不差,也无关于吏治上,所以外省州县,折收粮米,勒索乡愚,这些弊端,虽也听见别人讲究,却未尝身亲其事,只有一心做好官。便与幕宾商议,出示严禁,并谕以一经查出,必定详参揭报。初到之时,果然胥吏畏惧,便百计钻营;偏遇贾政这般古执。那些家人,跟了这位老爷,在都中一无出息,好容易盼到主人放了外任,便在京指着在外发财的名儿向人借货做衣裳,装体面,心里想着到了任,银钱是容易的了。不想这位老爷呆性发作,认真要查办起来,州县馈送,一概不受。门房签押等人,心里盘算道:“我们再挨半个月,衣裳也要当完了,账又逼起来,那可怎么样好呢?眼见得白花花的银子,只是不能到手。”那些长随也道:“你们爷们到底还没花什么本钱来的。我们才冤:花了若干的银子,打了个门子,来了一个多月,连半个钱也没见过!想来跟这个主儿是不能捞本儿的了。明儿我们齐打伙儿告假去。”次日,果然聚齐,都来告假。贾政不知就里,便说:“要来也是你们,要去也是你们。既嫌这里不好,就都请便。”
    由此看来,贾政心里还是想做好官,但他却想不到他的家人李十儿,却在那里打坏主意了,先是对其他家人说:“瞧瞧十太爷的本领,少不得本主儿依我!”后来又与书办咕唧了半夜,商量对付贾政的办法:
    第二天,拿话去探贾政,被贾政痛骂了顿。隔一天拜客,里头吩咐伺候,外头答应了。停了一会子,打点已经三下了,大堂上没有人接鼓,好容易叫个人来打了鼓。贾政踱出暖阁,站班喝道的衙役只有一个。贾政也不查问,在墀下上了轿,等轿夫,又等了好一回,来齐了抬出衙门,那个炮只响得一声。吹鼓亭的鼓手,只有一个打鼓,一个吹号筒。贾政便也生气,说:“往常还好,怎么今儿不齐集至此?”抬头看那执事,却是搀前落后。勉强拜客回来,便传误班的要打。有的说因没有帽子误的;有的说是号衣当了误的;又有说是三天没吃饭抬不动的。贾政生气,打了一两个,也就罢了。
    其实这些人都是听了李十儿的诡计,他是想逼着贾政就范,好让他们胡作非为。贾政不想做贪官,在家里带来的银两都用光了,还是觉得事事不如意。他叫李十儿管管那些家人,李十儿却说他也没有办法:
    “老爷说家里取银子,取多少?现在打听节度衙门这几天有生日,别的府道老爷都上千上万的送了,我们到底送多少呢?”贾政道:“为什么不早说?”李十儿说:“老爷最圣明的。我们新来乍到,又不与别位老爷很来往,谁肯送信?巴不得老爷不去,好想老爷的美缺呢。”贾政道:“胡说!我这官是皇上放的,不给节度做生日,便叫我不做不成!”李十儿笑着回道:“老爷说的也不错。京里离这里很远,凡百的事,都是节度奏闻。他说好便好,说不好便吃不住。到得明白,已经迟了。就是老太太、太太们,那个不愿意老爷在外头烈烈轰轰的做官呢?”
    对封建社会的吏治,贾政其实还比不上李十儿看的清楚,看的透彻。贾政认为他的官是皇上放的,李十儿却说:“京里离这里很远,凡百的事,都是节度奏闻。他说好便好,说不好便吃不住。”李十儿还告诉贾政,“百姓说:‘凡有新到任的老爷,告示出的越利害,越是想钱的法儿。州县害怕了,好多多的送银子’。”因此贾政早就有了口碑载道。李十儿这个人也确实自有他的办法,他对贾政说:“只要老爷外面还是这样清名声原好;里头的委屈,只要奴才办去,关碍不着老爷的。”从此,“李十儿便自己做起威福,钩连内外一气的哄着贾政办事,反觉得事事周到,件件随心,所以贾政不但不疑,反都相信。”因此尽管贾政本人并没有贪污银钱,但由于李十儿的胡作非为,贾政这个一向自认为是“清官”的人也实在并不“清”了,倒成了一个贪官了,终于被上司参了一本,降了职了。
    当然,贾政的所谓“清”,也并非真的完全是按王法办事,有几事可以为证:其一是贾雨村复职的事,他对冯紫英就讲过,他是听了妹夫林如海的话,为贾雨村尽力吹嘘的,因此贾雨村胡乱判断了薛蟠的人命案子,贾政也心安理得。其二,薛蟠第二次打死了人,贾政因薛姨妈之托,他曾托过知县,知县受了私贿,就翻了案,将薛蟠判作误伤人命,免了死罪。在第九十九回,贾政看到邸报,“是薛蟠殴伤张三身死,串嘱尸证,提供误杀一案。”贾政想着“若请旨革审起来,牵连着自己,好不放心”。由此看来,贾政也并不是正直无私的,为了亲戚的情分,也是不顾王法的。
    总之,贾政这个人,是作家精心塑造的维护封建正统的代表人物,他热衷科举,自己本想从科甲出身,由于皇上恩典,给他赐了官,他就把科举成名的希望寄托在宝玉身上。由于贾宝玉离经叛道,反对科举考试,反对走“仕途经济”的道路,因此父子之间形成了尖锐的矛盾,以致不可遏止,而像火山一样地爆发了,贾宝玉终于被他打得死去活来。贾政又素性潇洒,不理家务,以致家里入不敷出,王熙凤放高利贷盘剥,他也一无所知。而且贾政也不懂政务,在他放任江西粮道时,先是出告示严禁贪污勒索;后来却听任李十儿自作威福,大肆贪污而不过问,虽有幕友们“得便用言规谏,无奈贾政不信”。终于闹得不可开交而被上司参了一本,被降了职了,贪污的名声也传了出去。贾政虽然向元妃启奏过,对朝廷的恩典,“虽肝脑涂地,岂能报效万一!”但他又不顾朝廷的王法,为薛蟠求情,开脱罪责。尽管他曾经有“清官”之名,但在放外任以后也被撕得粉碎。由此看来,贾政虽然道貌岸然,却实在是一个伪君子!他名义上最爱读书,却除了几篇八股文章,别无所长,这从“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以及“老学士闲征姽婳词”就可见一斑。实际上贾政这个人,既不理家务,也不懂政务,既没有文才,也没有政绩,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而无实学的死守着封建旧礼教的一具僵尸!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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