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文学院终身秘书恩达尔在宣布勒-克莱齐奥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之后,诺贝尔奖官方网站主编亚当·斯密斯随即采访了正在自己祖国的小说家。 斯:考虑到你成长的过程中曾在许多国家待过,而且你的足迹遍布全球,有没有什么地方可算作是你的家呢? 克:是的,有的。事实上,我看毛里求斯可真正算作是我的小小家园,那是我祖先生活的地方。因而,那就是毛里求斯,这是肯定无疑的。 斯:而且你是在双语的环境里长大成人的,但是你总是用法语创作。这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克:有的。作为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我讲的是法语,我是说我上的是一所法国公立学校。因此,我与文学的最初接触是通过法语来实现的。这就是我为何用法语创作的原因。 斯:你孩提时代就开始写作,而且非常多产。光书你就写了30多部,写作很容易吗,你喜欢用笔在纸上写字吗? 克:是的,的确是这样的。我人生中最大的快乐之一,就是坐在桌子前,无论在何地。我是没有办公室的,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进行写作。所以,我在桌子上放上一张纸,然后我就开始旅行了。事实上,写作于我而言就像是旅行,我走出自我,开始另外一种生活,也许是更为美好的生活。 斯:那的确不错。人们常说阅读就像是旅行,而写作也像是旅行,这确实不错。 克:是的,对我而言,两者共生相伴。我很喜欢身处异国他乡,尤其是以前没去过的新国家、新地方。而且我也非常喜欢着手创作一部新的作品,那就好像是成为另外一个人。 斯:你写过其它地方、其它文化、其它的可能性,而且写了很多。你特别还写过一部有关美洲印第安人的作品。印第安文化有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吗? 克:也许是这一文化与欧洲文化迥然不同吧。而另一方面是,这种文化过去没有机会表达自己。这种文化在有些方面遭到现代世界的破坏,特别是遭到欧洲征服的破坏。所以,我感觉到,这里对于欧洲人来说,存在一个强有力的信息,让欧洲人去面对这一与欧洲文化迥异的文化。欧洲人可以从这个文化中学到很多东西的,那就是美洲印第安文化。 斯:你也写了很多殖民经历方面的作品。你觉得用这种方式让现代欧洲文化去反省自己的过去,这一点很重要吗? 克:是的,因为我感觉到——这是我的感觉。欧洲,我觉得还有美国社会,欠殖民地人民的太多太多了。我是说,欧洲的财富源自于蔗糖和棉花,源自于殖民地!正是有了这些财富,欧洲人才开始了工业革命。他们的确欠下殖民地人民很多很多,他们得还债啊! 斯:你创作面颇为广泛,难以归类。你为何创作,有没有贯穿始终的统一目的? 克:主要就是要对自己真诚,用最精确的方式表达自己。我觉得作家就是事件发生的目击证人。作家不是来牟利的,也不是哲学家。作家是这样的人:他是自身周围所发生事件的目击证人。因此,写作是一种方式,是做目击证人的最佳方式。 斯:对于那些不熟悉你作品的人们,你能不能建议一个特别的起点? 克:哦,我不能,我不敢那么做的。我是说,阅读是种很自由的实践活动。你不能靠偶然因素而引领,那得靠你的感觉引领。我认为,读者想从哪本书开始就从哪本开始,他们是自由的。他们的阅读无须引领。 斯:这是个非常吸引人的回答,谢谢你了!呃,最后一个问题。诺贝尔奖将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名声。你认为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信息需要利用这种名声来加以传递呢? 克:嗯,得让我想一想。这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个非常令人恐惧的情形,因为我不熟悉……我不习惯于发出信息,表达思想。我还是更愿意说,我更喜欢有人读我的作品,更愿意看到我的作品能够启发一些人……我,不管怎么说,当然还有那个演讲,我得向瑞典学院作演讲。因此,也许我会找到一些信息在那时表达传递。 原载:《文艺报》2008-11-2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