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1月19日“天涯社区①”娱乐八卦版面出现的一篇名为《有没人觉得QQ上那些后宫群特傻帽的？》②的帖子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对很多网友而言闻所未闻的“QQ后宫群”由此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这些所谓的“后宫群”是指网友自发组建的、以QQ群的形式存在的、以模拟古今中外后宫生活为主题的网上虚拟交流平台，实际上是网友之间的一种后宫角色扮演游戏。天涯网友对这类后宫角色扮演游戏的第一反应是“这是90后脑残的又一创举”，某些天涯网友这样形容：“放眼看一下(后宫群)还真不少，里面等级制度分明，有皇帝、皇后还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整天吃饱了没事干还得到各宫去请安什么的，然后才有机会晋‘位份’，还这个妃那个贵嫔的”。 在青少年群体中出现的这种后宫群现象以及网友们对此的反应引起了笔者的研究兴趣。为了对此类后宫群游戏的参与者特征和游戏本身有一个初步的认识，笔者在2008年1月下旬进入部分后宫群进行了为期10天的参与观察，在此过程中搜集了44个后宫群的创立时间、名称、主题、制度规定和参与者简要信息等，对其中的4个具有代表性的后宫群进行了重点观察，且对反后宫群组织的行动进行了深入了解，试图从参与者、反对者两方面的角度对后宫群现象进行全面的把握，希望能够描摹出这类后宫群游戏的概貌及其蕴含的社会意义。 一、QQ群后宫角色扮演游戏的概况 (一)规模与性质 作为后宫角色扮演游戏载体的“QQ后宫群”在网络中到底有多普遍？据玩过的人说：“实际上这种群真的很多，几百个打不住”。如果用baidu搜索“后宫群”，找到的相关网页是5300篇；③如果搜索“QQ后宫群”则出现1620篇。④百度贴吧中有一个叫做“后宫”的贴吧创立于2004年，目前共有629个主题32148个帖子，⑤此贴吧里的主要帖子就是各类后宫群的广告贴。 笔者对2008年1月下旬出现在天涯社区娱乐八卦版面相关讨论帖中提到的QQ后宫群号进行了记录，经过逐一验证，共获得44个后宫群，其中有14个后宫群接受了笔者的加入请求。在这14个后宫群中，人数最少的为20人，最多的为190人，平均人数达到83.8人。这44个后宫群以模拟清代宫廷的后妃等级制度为主，也有模仿唐代、日本、韩国的。如果仔细考察他们在模拟中具体设定的等级制度，会发现并非所有的后宫群都严格按照历史史实进行模拟，很多时候显得比较随意。比如，有的后宫群明明设定的是唐代却出现“贝勒”、“格格”等头衔。这也是这些后宫群遭到很多网友诟病的原因之一。值得一提的是，后宫群中还存在部分模仿古代青楼的群。在青楼群中，女的扮演妓院中的各类角色，男的扮演嫖客，群里设有比较系统的“接客”提成制度。 (二)存在形式 既然被称为后宫群，自然是因为这类后宫角色扮演游戏的主要载体是QQ群。百度百科中这样描述QQ群：“QQ群是腾讯公司推出的多人交流的服务。群主在创建群以后，可以邀请朋友或者有共同兴趣爱好的人到一个群里面聊天。在群内除了聊天，腾讯还提供了群空间服务，在群空间中，用户可以使用论坛、相册、共享文件等多种交流方式。”⑥根据腾讯公布的2007年第三季度业绩，在腾讯注册的QQ用户总数达到7.153亿，活跃帐户达到2.887亿。⑦截至2008年2月14日，腾讯共有QQ群22380643个。可见，QQ及QQ群在网民中的普及率是相当之高的。而本文探讨的后宫角色扮演游戏正是在这样的网络平台上出现的文化现象，这些游戏中出现的具体行为跟QQ群本身的特点和功能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在群的活动中，除了利用QQ群的即时通讯功能外，还会广泛地使用QQ群的空间，主要用于发布一些纲领性的规定和制度，或者记录一些大事。有些群还会寻找别的网络载体，比如在百度建立专门的贴吧，比如建立专门的网站(论坛)。与具有开放性的百度贴吧相比，那些设立专门网站(论坛)的群则显得较为封闭和严密，往往需要注册才能访问论坛，论坛中也往往设立不同的版块用以进行不同类别话题的讨论。在笔者考察的44个后宫群中，有7个群设有自己的专属论坛。 (三)参与人群 参与后宫群的是否真如网友的第一反应那样都属于90后群体？他们的年龄、性别和社会身份呈现出怎样的特征？由于无法穷尽所有的后宫群并得到每一位参与者的真实资料，要作一个准确的统计描述存在着很多困难。笔者试图从参与后宫群需要具备的条件和搜集到的参与者QQ资料两个角度，并结合参与者的相关谈论，对QQ群后宫角色扮演游戏参与人群的年龄、性别和社会身份进行一个简要的分析。 1.参与后宫群需要具备的条件 后宫群参与者首先要会上网，是一个网民。这对参与者的年龄和文化程度提出了要求。根据CNNIC在2008年1月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07年12月，中国网民(指半年内使用过互联网的6周岁及以上中国公民)总数为2.1亿人，2007年才开始上网的新增网民人群中，18岁以下的网民增长较快，拉动因素之一是中小学学校的互联网接入比例在增加。此外，30岁以上年龄较大的网民增长较快，互联网呈现向各年龄阶层扩散的趋势；互联网逐步向学历低的人群渗透，初中及以下受教育程度的网民增长较快；低收入人群开始越来越多地接受互联网。目前，中国的网民群体仍以青年为主，总体网民中的31.8%都属于18—24岁的青年，这个年龄段的网民中，学生网民群体占据重要地位。 其次，后宫群参与者肯定喜欢使用QQ，并有闲暇时间投入游戏。根据CNNIC在2008年1月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年轻的网民尤其青睐即时通信，尤其是18—24岁的年轻人，这一年龄段中有96.3%的网民都使用即时通信。之后，则年龄越大，即时通信使用率越低。⑧由此也可以推测，QQ作为国内最流行的即时通讯软件普遍受到年轻网民的青睐。而笔者对后宫群的观察时间正好处于寒假期间，由此也可以推测，活跃于后宫群的主要为学生群体、灵活就业群体或者无业群体。 2.参与者QQ资料中的年龄和性别 由于QQ资料可以不填也可以不真实地填，所以要准确客观地对参与者的年龄、性别分布进行一个科学的统计似乎是不太可能了。但笔者认为，那些填写了的QQ资料可能代表了参与者群体所认可的身份，那么对它们的分析也可以反映出主要参与者群体的特征。笔者挑选了两个规模较大且较活跃的后宫群进行了分析，得到表1所描述的后宫群参与者自己填写的年龄和性别资料。  由表1数据可见，在后宫群的整体文化中，参与者的年龄主要在15—17岁之间。这个年龄层的群体已经具备上网的能力和条件，也与天涯网友界定的90后群体的年龄相吻合。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后宫群的主要参与者是90后群体，但也有少数年龄稍大的人群参与。在性别方面，女性参与者占据了多数的位置。 笔者也注意到此类游戏参与者对参与者年龄和性别的描述。那些因为对后宫角色扮演游戏感兴趣而自发去玩的参与者，在玩的过程中他们对群内的人群会有所了解，一般会注意到年龄和性别的分布。有位参与者这样表述：“我们估计(参与者平均年龄)是16岁左右，有的群能达到20岁，有的只有十二、三岁。”关于参与者的性别，她这样说道：“我的了解大概是女孩子建的(群)比较多。” 根据上述的分析，笔者认为，与一般网友的估计类似，后宫群中主体参与者是90后女性学生群体的概率很高，这些参与者的主要身份是初中生、高中生或者在校大学生。 二、QQ群角色扮演游戏的主要特点 (一)总体文化 后宫群模拟的主要是中国古代的后妃制度，用得比较多的则是清朝的制度。通常在一个群里会有皇帝、皇后、妃嫔、宫女、侍卫太监、皇子公主、王公大臣等角色，每个群成员都拥有一个与他/她所扮演的角色相对应的群名字。群名字通常由封号和名字两部分组成。每个群成员需要根据群里对于故事框架、角色规范的要求而行为，主要通过文字和图片的方式在群里根据互动情况通过自我想象的方式即兴发言。 每个后宫群一般有4个管理员，⑨管理员承担群内的成员审核、维护讨论秩序等职责。管理员一般由后宫群内级别高的角色担任，比如皇帝、皇后、太后等。但后宫群之间也有差异。笔者对10个后宫群的建立者(创建者自动成为管理员)在群中扮演的角色进行了考察，担任皇帝的有3人，担任皇后的有4人，担任皇太后的有1人，担任太皇太后的有1人，担任公主的有1人。 整个后宫制度的核心是皇帝，基本上这些后宫群都有一个男性核心，后宫中的嫔妃、公主、宫女们围绕这个男性核心即兴演绎故事。自然地，这个男性核心一般就是皇帝这个角色，但笔者也看到某群的男性核心是“恭亲王”。一般情况下，群创建者都会担任皇帝这一角色。在那些群创建者不担任皇帝的后宫群中，皇帝这个角色通常是选拔出来的。另外，还有一些群仅仅是公主群、仙女群，就没有男性的核心，一般是一个女性角色配一个男性角色。 担任后宫群男性核心角色的参与者并非都是男性。笔者考察的10个后宫群中，7个男性核心角色的资料显示为男性，1个显示为女性，1个不显示，还有一个群没有此类角色。笔者在参与观察中也发现，并非资料显示男性的男性核心角色都是真实的男性。 (二)等级制度及角色规范 几乎每个群都有自己的一套角色行为规范和职位晋升制度。但每个群的规范和执行的严格程度并不一样。有的群较为正式而规范，会严格限制成员的行为。有的群则相对比较松散。这些制度的作用是为了规范群内成员的行为，主要涉及以下几个方面： 1.角色的分类和晋升制度 首先是角色分类。每个后宫群都会设置自己的一套“职业表”，明确该群内可供选择的职业分类及每类的等级。常见的分类有：从秀女到皇后的妃嫔序列、皇女皇子序列、宫女(或女官)序列、太监序列、御医序列、文官大臣序列、武官大臣序列等。比如，某群把妃嫔序列分为从秀女到皇后的19个等级。由于此类角色扮演游戏的性质，妃嫔序列的角色是参与者的主要选择。入群后，参与者可以自愿选择自己想要扮演的角色序列。新成员进群会得到“新人进群先按职业表改名字、选职业”这类的指示。有的后宫群允许成员对照角色分类表选角色并自行改名字；有的群则不允许自行改名，必须告知管理员自己希望扮演的角色并由管理员更改。 其次是晋级方式。选定希望扮演的角色序列之后，参与者一般会被要求从该序列的最低级开始做起。比如，某群的管理条例里规定“新加入者需要从底层做起”。再比如，某群规定“新来的女生可以选择做秀女、宫女；新来的男生可以选择做秀才”。晋级的方式通常有好几种，包括级别高的人推荐、往群里拉人(对群的建设有贡献)、在群里多说话、管理员认定、皇上认定、侍寝数量等。这些作为晋级依据的指标显然对参与者的行为具有激励作用，引导着群内的文化。根据笔者的考察，基本上每一位参与者都将晋级作为自己的目标。 最后是惩罚制度。后宫群中的惩罚方式分为降级和除名两种。惩罚的依据主要与两个方面内容有关。首先，与是否在群里发言有关。参与者被分配角色之后，如果在没有请假的情况下在一定时间内不发言就要被踢出群。对于不发言时间的规定，各个群有所不同，从2天到30天不等。其次，不被认可的行为与内容将会被惩罚。比如，某群规定：“严禁广告，禁止在主群发群号招人，如有犯者，群P加畜奸后T！”⑩ 2.行为规范 在后宫群的制度设计中，也对宫廷礼仪以及发言内容作了一些基本的规定，参与者被要求按照这种行为规范来行为。 首先是宫廷礼仪。后宫群普遍强调参与者的和谐相处。比如，“宫中要互相尊重亲如一家”，“在宫里说话是应保持应有的礼貌”或者“不能因为得宠所以骄横待人”。除了这些基本原则之外，后宫群对不同级别和角色的参与者应该如何表现也制定了具体的规范。主要涉及到以下四种情境。(1)自称与敬称。比如，“后宫嫔妃正四品以上方可自称臣妾或本宫，正四品以上敬为娘娘。正四品以下自称嫔妾，正四品以下敬为小主。”(2)请安与招呼。比如，“低级者要向高级者行礼。如：臣妾/臣参见太后/皇上/皇后，或者给太后/皇上/皇后/XX娘娘/XX小主/请安。同级者可以直呼其名。别人说免礼后，你应说谢XX。”(3)他人离开时的表现。比如，“有人离开时，低级者应该向高级者说：恭送太后/皇上/皇后/XX娘娘/XX小主。”(4)其他秩序。比如，“级别低的妃嫔不能辱骂或顶撞比自己的高级妃嫔和地位高的人。” 其次是对不恰当行为的规定。“不能说粗言秽语”是后宫群对发言内容所作的基本规定。后宫群也会对禁止发言的内容作出规定，这些发言的禁忌因群而异，比较相似的规定包括“不要在群里发垃圾信息或者广告”和“禁止恶意用图刷屏”。有的后宫群还会提醒参与者将群内行为与现实生活作出区分，比如“私人感情问题不许带进本群，群员私下解决，不准在群里纠结。” (三)游戏中的主题 后宫群中，参与者按照各自的角色进行“表演”，这种“表演”以文字为主要的载体，实际上是在QQ群内的群聊。除了按照被期望的言行举止发言外，在群内的聊天内容并没什么统一的格式。参与者既可以与其他参与者在宫廷生活的框架下即兴表演一段“戏剧”，也可以聊任意的话题，甚至是现实中的很多话题。但毕竟是后宫群，在这些海量的话题中，核心的、重要的话题也就跟宫廷生活有关了。从后宫群的群公告和群空间中的文章可以看出，群内比较重要的活动就是选秀和侍寝。另外，不同的后宫群还会有一些特色活动，比如有的后宫群热衷于进行诗词歌赋的创作活动。 1.选秀 参与者要想获得职位上的晋升必须接受考核。在考核文化中，尤其以选拔秀女的考试最为丰富多彩。选拔秀女的考核内容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关于后宫群规矩、等级制度的常识性知识，主要考察参与者对于既有群规的熟悉程度，主要包括职位等级、称谓、居住宫殿、名字符号代表的含义等。第二部分被称为“才情天资”，主要指文学造诣和管理能力。文学造诣方面的主要考核形式是要求参与者根据给定要求吟诗作对，比如，“各位小主即将入住长春园，请将此刻的心情撰写出一副对联。要求：单联的字数在10—25字范围内，上下联中必须出现‘长’、‘春’、‘园’3字。”管理能力考核中则要求参与者具有策划活动或者推广群的能力。比如，“为对外推广我XXXX(群名)，请自拟一则广告词。”又如，“春节将至，我XXXX(群名)意欲举办一些活动，请各位小主提供一项具体的活动方案(可以包含：时间范围、参加人员、活动内容、奖励条件、具体操作方案等等)。”有网友看到这些试题后惊呼：“(这)比考公务员还难”。 选秀活动一般会每隔一段时间定期举行。某后宫群群空间中的某篇文章这样表述选秀活动，“今届乃我大靖玄凌十年第八届秀女大选，由帝后亲自主持”。由群内管理员出题后，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将答案以短消息的形式发给皇帝和皇后”。对于考核纪律也有严格的规定。比如，“严禁抄袭！一经发现取消参赛资格并视情况给予相应降级处分。” 2.侍寝 “侍寝”也是后宫群很重要的文化之一。顾名思义，所谓的“侍寝”指的是扮演妃嫔角色的参与者伺候“皇帝”睡觉。后宫群中的侍寝分为名义和实质两种。 名义的侍寝只是一种记录而并无实质行动，群管理者会把当天的侍寝者记录在群公告或者群空间中。 实质的侍寝则需要皇帝和侍寝的嫔妃共同用文字创作出一段行为的过程。这种文字的创作可以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种仅仅是聊天，不允许出现色情内容。比如，某群规定：“(侍寝者)与皇上聊天，但不可发色情图片(违者严惩)。”第二种是允许出现H(指色情)内容。比如，某群规定：“本群不允许CP(11)存在，但可以有固定伴侣，H要自愿，如果谁强逼H，踢无赦！” 能够获得侍寝的机会，是每一位嫔妃在后宫中的追求目标。通常有几种方式可以获得侍寝机会：(1)皇帝直接点名；(2)通过某种游戏规则胜出，比如“朕每日不定时指定尚未回帖到的楼层数，后宫嫔妃包括秀女均可以参与回帖，回帖到朕指定楼层数者当晚侍寝。” 侍寝与否虽然不是嫔妃晋级的直接依据，但也是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一旦获得侍寝机会还能获得怀孕机会。而孕育也是跟侍寝相关联的一种后宫文化。后宫群对于怀孕方式也有相应的规定。比如，某群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是否怀孕、是否诞出孩子以及孩子的性别。 三、出现QQ群角色扮演游戏现象的原因 由于没有特别针对参与者进行系统的研究，本文无法在参与者个体层面回答QQ群角色扮演游戏出现的原因。笔者将围绕后宫群的性质、主题两个方面探讨此类现象出现的原因。 首先，对参与者而言，后宫群游戏是一种基于互联网络的娱乐休闲活动。身处不同空间、拥有相似兴趣爱好的人们通过即时通讯工具QQ集结在一起，使用QQ群这一网络服务构建了一个游戏的空间。在这个游戏空间之中，参与者们可以通过视频、语音、文字的方式进行即时的交流，并且游戏中参与者们共同创造的文化(制度规定、聊天记录等)能够以图文的形式被保存在空间之中。这种现象本质上是网民借助互联网的功能创造出的一种娱乐方式。 其次，角色扮演现象也是人类社会的正常现象。从社会结构角度看，人的社会化过程就是一个角色学习的过程。(12)人的社会化正是通过模仿和扮演来理解社会关于各种角色的期望和要求的。网友也常常把后宫群类比为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在网络游戏世界中，角色扮演类游戏也是最受欢迎的游戏类型之一。17173(13)发布的《第7届中国网络游戏市场调查报告(2007)》显示，网络游戏用户最喜欢的网络游戏类型是角色扮演类(占31%)。(14) 最后，从主题来看，后宫群现象与反映宫廷生活类的影视文学作品的流行有关。在现代社会中，大众传播媒体在人们的社会化过程所产生的影响变得越来越重要。传播学对于“大众传播、信息环境与人的行为”的研究中也认为，大众传播形成的信息环境不仅制约人的认知和行为，而且通过制约人的认识和行为来对客观的现实环境产生影响(郭庆光，1999：126-127)。笔者对搜集到的后宫群名称和主题分析之后发现，这些后宫群大多跟影视文学作品有关，只不过有一些是直接照搬作品，有的是受到作品启发之后的改造。比如，某后宫群取名为“金枝”，并且沿用了香港电视剧《金枝欲孽》的角色，参与者根据自己的喜好以原电视剧为蓝本进行再次创作；另一个群则以网络小说《后宫·甄嬛传》为蓝本进行模仿演绎或者再演绎。笔者也对近年来后宫题材的影视文学作品的流行情况作了简单的调查。以影视剧为例，近年来大小荧屏上清宫辫子戏盛行，有很多作品甚至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笔者在新浪网娱乐频道电视栏目中粗略统计，(15)电视剧资料库收录的327部古装剧中，65部反映宫廷生活，其中以清宫为背景的有23部。以清宫为背景的电视剧中，《还珠格格》《金枝欲孽》《孝庄秘史》以及《康熙微服私访记》等取得过较好的收视效果。而在这些后宫题材的影视作品中，主要的文化也是娘娘公主们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男欢女爱、权力斗争等等，与后宫群中的文化一致。在文学作品方面，近年来涌现出一批穿越小说。百度百科的词条中这样描述穿越文：“穿越中的主人公原本所在的时代常常为现代，穿越到的时代一部分以清朝康熙、雍正年代居多，另一部分常是虚拟时代。另外，唐朝、汉朝、古埃及等也都是穿越者偏爱的选择。穿越的主人公亦可分为两类：一类为女性，穿越后往往能和宫廷皇家沾上边，或者贵为公主，或者是王府里的婢女。她们最后常常被一群优秀出众的王子、公爵、阿哥、皇帝们不约而同地爱上了，于是展开了一段或侠骨柔情，或缠绵悱恻，或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另一类为男性，穿越后可身怀绝世武功，出入虎穴龙潭，称霸天上人间，逞雄异世界，不论人类妖精，各界美女纷纷投怀送抱，齐人之福享之不尽……”(16)可以说，穿越文的基本思路跟QQ群后宫角色扮演游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笔者主要简单考察了在网络文学中比较有名的晋江原创网、起点中文网以及门户网站代表新浪读书频道。晋江原创网(17)被称为“全球最大的女性文学基地”，在大陆出版市场最畅销最有活力的言情出版领域内，超过80%以上的小说版权来源于晋江。(18)2005年时候，穿越题材在晋江原创网开始异常火爆，涌现了《梦回大清》《步步惊心》《瑶华》等一系列具有影响力的文章，引领了网络文学一轮新的热潮。笔者使用晋江原创网的作品查询功能，(19)检索到标签为“架空历史”和“宫廷侯爵”的原创文章172页(每页50篇)。在该网站首页推荐的作品分类中，“穿越”题材属于四大分类之一。在古代言情频道的首页推荐中，8篇佳作推荐中有3篇是属于清穿(即穿越到清代)。起点中文网(20)是目前国内领先的原创文学门户网站。穿越文也是起点中文网中女生频道中的重要内容。“架空历史”和“宫闱情仇”都是重要的分类标签，“穿越言情”、“后宫”、“女频帝后”等都是进入频道推荐的重要专题。跟上述两个原创文学网站不同，新浪读书频道是一个综合性较强且能够反映整个图书市场情况的地方。在新浪读书频道六大分类书馆之一的青春言情馆中，“热书”中关键词的前三位是穿越、后宫、清穿。另一大分类书馆“原创精品馆”的第一醒目推荐书目是《替身宠妃深宫沉沦路：胭脂乾坤》，(21)随后的推荐书目列表中有近1/3为后宫题材。 四、网友对QQ群角色扮演游戏现象的反应 QQ群角色扮演游戏现象的存在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争议。笔者也在参与观察中注意到网友们对此的各种反应以及参与者对此的回应。 (一)使用“脑残”和“雷”形容后宫群现象 说到后宫群，网友们常常会联想起风靡网络的“穿越文”。好的穿越文是一种创作上的创新，近年来也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作品。但由于这类题材的火热，吸引了很多人加入到网络创作队伍之中，导致一时间作品质量参差不齐。那些遭到网友唾弃的穿越文常常出现作者无知幻想、常识错误百出、缺乏基本的语言文字能力等现象。比如：“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精通所有国家的语言，写诗作词的水平让李白杜甫感到羞愧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见过我的人都为什么那么迷恋我。我想穿越，古代各个国家的人们都哀求我穿越到他们的国家去。我那凄迷中性的绝色美丽，让世界都仰慕。” 在网友的眼中，大多数后宫群跟前述那些粗制滥造的穿越文无异。在天涯社区，后宫群被称为是“脑残”的游戏，网友们对此感到很“雷”。“脑残”即“脑袋残废”，一般用于讽刺别人没脑子，在网络文化中通常与90后非主流群体(22)的负面形象联系在一起。“雷”原是出自日本动漫，动漫人物被电波打到“受到强烈电波冲击”，引申为看到惊讶的事物时产生的心理震动。有网友这样说道：“完全被雷到了。一大堆人YY。(23)并且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当妃子，觉得多女共侍一夫很浪漫很美……这些群里的人将是未来最庞大的小三群体。” (二)对后宫群现象的批判和担忧 从网友们的讨论看，对后宫群现象持批判态度的主要是80后，这也可能跟笔者考察的天涯社区娱乐八卦版面的主要用户群体的年龄特征有关。对后宫群现象的批判和担忧的焦点主要围绕以下几个问题： 1.这种行为是否正常 关于此类行为是否正常，人们的态度倾向于两种。首先认为这是小孩子玩的游戏，类似于小时候过家家，所以玩玩也无所谓。有网友认为：“刚开始也觉得好玩，进去卧底，闹了一阵，开心过后，再想想，现在90后玩的后宫群，或者是清廷重现。感觉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玩的‘过家家’，儿童有儿童的世界，我们有我们的世界，80与90生活的方式已不再相同，何苦去干扰他们。” 但是，一旦发现有20多岁的“大人”玩的时候，人们的态度就开始改变，对这种行为的参与者表示出极大的反感。有网友批评道：“那位27岁的女皇上，你们这些侍寝的妃嫔，还有爱撒娇的男宠，这些在网络上光明正大YY的人，你们自己问过自己正常吗？谁都有童年，谁都玩过家家，谁小时候都有幻想，问题是你们多大？” 2.对封建思想的反感 另一种反对意见来自于对后宫群游戏中体现的封建婚姻道德和封建等级制度的反感。首先是无法想象一群女性甘愿回归父权制时代的两性关系格局，有网友说到：“二十七八了，居然还要幻想自己是个以身侍主的妾妃，真是可怕啊。这么多的女人居然还想回到三妻四妾的日子，与别人一起分享老公，甘心为奴为婢，真是不容易。绝对是空虚成神经病的典范啊。”其次是认为后宫群现象是一种网络复辟，是对封建礼教制度的回归，与现代社会平等的理念背道而驰。有网友说到：“一开始，我还真以为都是一群小孩，当着好玩去看热闹的。可是真的进去看了那些聊天记录，居然能让这么一群人跟着YY还真的端起架子来教训人，这个规矩那个规矩。”也有网友认为：“看不惯这个东西是因为封建思想害死人呀。现在趁着小孩子没有是非观念，继续宣传封建等级制度，全面复原所谓的后宫，是历史的倒退！” 3.对侍寝文化的担心 如果只是一种心智未开、性观念尚不成熟的小孩们玩的过家家游戏，那么很多网友是可以接受“后宫群”这种现象存在的。虽然后宫群中90后是参与者主体，但事实上后宫群中是存在着20多岁的“大人”的，并且很多时候作为一种很重要的力量影响着后宫群的游戏进程。而加入这些后宫群本身并没有任何关于真实年龄的审查机制，于是人们开始担心大人们在后宫群的侍寝H文这类行为会影响到年幼的孩子。有网友质问道：“你们在XX论坛发那些堪比H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连11岁的孩子都让你们给带进去了？”也有网友针对某后宫群评论道：“XXXX的组织、规模、制度还有整个游戏的性质，都和这些单纯的小朋友不一样。” 另一个引发争议的焦点在于：这种线上的文字调情培养出当事人之间真实的亲密感情的几率很高，后宫群很可能成为网络色情活动的平台。在这种背景下，何种性别之间的这种游戏可以保持后宫群游戏的纯粹性呢？由于主要参与者是女性，后宫群中的侍寝所涉及的参与者性别主要是男女或者女女。 如果涉及到性幻想的侍寝发生在男女参与者之间，大多数网友是不能接受的。有网友认为：“这个游戏，我也不能接受，我可以跟女孩玩，不能跟男孩玩。”有网友产生这样的疑问：“我难以理解为什么有女生可以接受这种游戏。你身边有朋友在皇帝是男生的群里当嫔妃吗？这种游戏对于女生的魅力在哪里呢？他们和皇帝见面后会建立恋人关系吗？” 如果这种侍寝发生在女女参与者之间，网友的意见则开始出现分歧。如前面的网友所说，很多人认为“女孩之间玩是安全的”，就算谈性也和男女之间的性不一样。但也有有相关经历的网友表示，女女之间也会存在如男女之间一样的性关系。有网友这样叙述自己的经历和感受：“我想说那些变相ML(指做爱)不因为你没见过就不存在。有着9年腐(24)龄的我坚信，调情都调了这么久，后面不发生些什么是违背常理的。这是性幻想的一种表现形式，据以前写H文的朋友说，两人对着写至少要写两到三个钟头，可以激发性兴奋，带动多次心理性高潮，可谓高潮迭起。那时我就是和女孩写了这个，开始迷恋同是女性身体，上瘾而变成les(指女同性恋)。” (三)反后宫群组织的行动 针对后宫群现象，天涯社区出现《有没人觉得QQ上那些后宫群特傻帽的？》的帖子之后，网友们就开始了“参观”后宫群的行动。网友们的参与式观察主要基于三种心态。第一种属于基于好奇心的一探究竟。很多网友之前对后宫群闻所未闻，也无法想象参与者特征和游戏内容。有网友这样描述初入这些后宫群的忐忑心情：“我也好奇，加进去了，感觉好紧张啊，还没退，继续体验中。”也有网友对观察到的现象进行评论：“号称后妃群可连后妃的等级都搞不清，太有意思了。估计这群人属于叶公好龙的那种类型吧。”第二种属于捣蛋性质。这类网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且自我感觉在道德和资历上占据了优越感，因而带着取笑和调戏的心态进入后宫群捣蛋。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种新的娱乐方式。第三种属于“治病救人”的心态。这类网友在发现这种现象之后，立刻敏感地捕捉到这种游戏所处的灰色地带，于是他们带着引导90后走向正途的“正义感”卧底到各大后宫群，伺机开展揭发和引导活动。持第三种心态的网友自发组成了一个名为“后宫教”的组织。“后宫教”的行动首先是潜入后宫群进行卧底，收集后宫群不良表现的证据。对于大家觉得忍无可忍的后宫群，则伺机获得信任夺取管理，然后对后宫群进行清理拆散，对原先的参与者进行说服教育。虽然这样的行动对后宫群的影响只是临时的，并不能够完全改变某些网友们认为不太好的现象，但“后宫教”的行动相当于在网络上发出了另一种与后宫群针锋相对的反对声音，对后宫群现象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四)参与者的回应：这是我们自己的娱乐方式 天涯网友的行动马上以帖子的形式反馈到了论坛，后宫群游戏参与者也注意到了网友们的这些行动和声音，于是参与者与反对者双方在天涯论坛进行了辩论。对于前文所述的众多质疑，有些后宫群游戏的参与者们也很无奈。他们认为：“每个人都要有娱乐，当然我们的娱乐就是玩过家家，我们也没有把皇上当皇上，他只是一个QQ上聊天的对象。”针对天涯网友针对后宫群的种种行动，后宫群们则如临大敌，纷纷建立起更严格的入群审查机制，防止因为网友的行动而导致群的解散。 五、总结与思考 以90后女性学生群体为主要参与者的QQ群后宫角色扮演游戏是一种值得关注的文化现象。它的存在显然跟影视剧及文学作品中类似题材的流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宫群之间的差异也是颇为明显的，虽然大致的框架和意图类似，但这种游戏到底可以玩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参与者个体及参与者之间的互动。在一定程度上说，这类游戏带给参与者的影响是无法预期的，因而也无法盲目而草率地为这种现象本身作一个是非定论。笔者认为，有必要对QQ群后宫角色扮演游戏现象进行一个客观的评价。 客观来说，这种自主参与式的自发活动本身具有一定的社会功能。既然作为一种现象存在，并存在着一定的受众，自然是迎合了这部分群体的社会心理和休闲娱乐的需要。通过对古代宫廷生活的模拟和学习，会引起参与者对有关历史知识和文学知识的兴趣并进一步深入探索。主要基于QQ群文字聊天的角色扮演游戏过程，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文学或戏剧的集体创作，可能会产生基于网友集体创作的文学作品。最后，QQ群作为一个人际互动的平台，在游戏中可以增进不同地域的陌生人之间的交流。可以说，只要这类游戏在一个比较健康的框架内进行，未尝不是一种有趣的休闲方式。 这类游戏的确存在着灰色地带，需要对潜藏于其中的问题进行讨论。笔者认为，游戏中的两种界限难以把握。首先是，单纯模仿与网络色情之间的界限。后宫群参与者的背景和心态各异，缺乏对参与者的审查机制，虽以未成年人为主体但也不乏已经成年的人，加上后宫生活的主题，在参与者的互动中难免产生与性有关的议题。由于这类游戏涉及到青少年群体，不得不考虑这些内容对青少年群体的成长带来的负面影响。其次是，娱乐性与真实价值观之间的界限。对于后宫生活的幻想和模仿，似乎反映出人们渴望富贵、权力的心态。这种心态本身很正常，值得人们忧虑的可能是这种心态所指向的那套已被历史所淘汰的、体现着与现代社会民主、平等观念不相符合的封建等级和婚姻制度。这是一种值得玩味的现象。相比那些认真于这类游戏的参与者，无序随意的游戏方式更能被网友们接受。这说明，如果仅仅是一种休闲娱乐，这类游戏是可以被接受的。而人们也倾向于认为，出于对那套封建价值观的认可才会导致部分参与者的认真和投入。那些参与者，尤其是价值观尚未定型的中学生参与者，究竟是出于娱乐的心态，还是潜藏的对封建价值观的懵懂认可，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反对者的行动可以制约不良现象的产生。如何来解决上文中谈到的难以把握的两种界限问题呢？民间反对者(特别是组织化的)的意见和行动将会是一种有力的制衡力量。在后宫群的这个例子中，以“后宫教”为代表的反对力量真实发挥着影响。由于网络交流平台的存在，人群之间的分化越来越明显，并在网络生存中出现小团体化的趋向，呈现出各自交流和各自活跃的情况。正因为如此，针对不同的文化现象，网络上也会自发形成不同意见的各种力量，对各类现象进行公开评论和批判，发出不同的声音，开展不同的行动，这些声音和行动之间呈现出互相制约之势。这未尝不对文化的健康发展是一件好事。 注释： ①网址为www.tianya.cn. ②网址为http://cache.tianya.cn/pub/c/funinfo/1/1057005.2661.shtml，2008-2-15. ③搜索日期为2008年10月31日. ④搜索日期为2008年10月31日. ⑤搜索日期为2008年10月31日. ⑥资料来源于http://baike.baidu.com/view/18396.htm，2008年2月16日 ⑦数据来源于http://www.tencent.com/index.shtml，2008年2月16日. ⑧CNNIC，《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参见“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网“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调查”(http://www.cnnic.net.cn/uploadfiles/pdf/2008/1/17/104156.pdf). ⑨一个普通的QQ群只能有4个管理员，其中1个是群的创建者，创建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授予任何群成员管理员的权限。管理员拥有添加删除群成员、修改群名称和公告的权力。在QQ群众，管理员被看作是权力的象征. ⑩T是“踢”的意思. (11)CP是COUPLE的缩写，即配对，主要用在同人作品中. (12)郑杭生《社会学概论新修(第三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13)17173是一个网络游戏门户网站，地址为http://www.17173.com/. (14)17173、艾瑞市场咨询有限公司，《第七届中国网络游戏市场调查报告(2007年)》，参见17173网“17173第七届网络游戏市场调查中国网络游戏风云榜”(http://china.17173.com/2007/). (15)搜索日期为2008年10月31日. (16)网址为http://baike.baidu.com/view/575424.htm，搜索日期为2008年10月31日. (17)网址为http://www.jjwxc.net/. (18)数据来源为http://baike.baidu.com/view/148876.htm，查询日期为2008年10月31日. (19)查询日期为2008年10月31日. (20)网址为http://www.qidian.com/. (21)查询日期为2008年10月31日. (22)90后非主流群体的一般特征是：大眼浓妆鼓腮PS照，热衷于玩劲舞团等游戏，大量使用由符号、繁体字、日文、韩文、冷僻字等非正规化文字符号组合而成的火星文. (23)YY是“意淫”的意思. (24)“腐”在日文有无可救药的意思，通常以“腐女”这个词的形式出现。“腐女”是指对ACG(动画、漫画、游戏的总称)人物关系产生BL(男同性恋)幻想的女性. 【参考文献】 [1]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 [2]郑杭生.社会学概论新修(第三版)[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3]CNNIC，2008，《第2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2008年1月)》，“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网“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调查”http://www.cnnic.net.cn/uploadfiles/pdf/2008/1/17/104156.pdf[EB/OL]. [4]17173、艾瑞市场咨询有限公司，2008，《第七届中国网络游戏市场调查报告(2007年)》，17173网“17173第七届网络游戏市场调查中国网络游戏风云榜”(http://china.17173.com/2007/)[EB/OL]. 原载：兰州学刊200910 原载：兰州学刊200910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