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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的史湘云，本是一位乐观开朗、憨态可掬的闺阁千金，但其芳名“湘云”二字却带有浓厚的悲剧色彩。 《红楼梦》第五回，在有关史湘云的画页上画着“几缕飞云，一湾逝水”。其判词云:“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毫无疑问，这画面和判词都隐含着两个为人熟知的典故: “湘水神灵”和“巫山云雨”。湘云之名，亦即由此而来。 “湘水神灵”与“巫山云雨”二典的合用，绝非始于曹雪芹。唐代诗人卢仝《有所思》诗云:“梦中醉卧巫山云，觉来泪滴湘江水。”已合用二典。此后，宋代词人写了更多的合用二典的词句。如晏几道《河满子》:“夜夜魂消梦峡，年年泪尽啼湘。”如林正大《括满江红》:“寻作梦，巫云结，流别泪，湘江咽。”如程武《小重山》:“湘水杳，寂寞隔巫云。” “湘水神灵”与“巫山云雨”两个典故，其内含其实是迥然不同的，前者表现舜帝二妃对夫君之死的一段纯情，是正常的人间夫妇的恩义，其格调是哀婉凄切的;后者写楚王与巫山神女的一场幽会，乃非正常的男女枕席之欢，更带有原始的人欲的意味。而且，前者乃所谓“现实”世界的死别，后者则属于梦幻境界中的生离。唐宋诗词中的某些作品将二典合用，实际上大都已磨灭了二典之间的微妙差别，仅用以表达情人之间的思念和对以往爱恋生活的回忆。但善于推陈出新的曹雪芹亦合用二典而命湘云之名，是否也仅仅起着这种泛泛言情的作用?若不然，作者是否另有含意? 《红楼梦》中有关史湘云结局的描写，始终是一个谜。史湘云与卫若兰、贾宝玉之间，似乎总有一些扯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曹雪芹对书中人物、尤其是主要人物的命名总是非常重视的，常常采用拆字、谐音、用典、象征等各种手法，通过人物的命名来暗示其命运和结局。对于金陵十二钗之一的史湘云的命名，作者当不会率意为之。若如此，那么，“湘江水逝楚云飞”是合指一事抑或是分指两事?是指史湘云与一个男性的关系抑或是两个男性的关系?这种关系是夫妻抑或是情人?是生离抑或是死别?种种疑问，不得其解。笔者不敢妄论，仅以此“联想”就教于红学界。 原载：《明清小说研究》 1995/03 原载：《明清小说研究》1995/03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