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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题 画 石 诗 曹 雪 芹 爱此一拳石，玲瓏[1]出自然。溯源应太古[2]，堕世[3]又何年?有志归完璞[4]，无才去补天[5]。不求邀众赏，潇洒[6]做顽仙[7]。 引自吳恩裕：《曹雪芹的佚著和传記材料的发現》《文物》一九七三年第二期 [注释] [1]玲珑；细致精巧。 [2]溯(音宿)源句；溯源，追溯根源。太古，最古的时候。此句说应追溯到太古女娲氏补天的时代。 [3]堕世：墜落尘世。 [4]完璞：璞，没有经过雕琢的玉石。完璞，完美纯真的玉石。此句表明曹雪芹坚持理想，立志不沾染封建贵族上层社会的恶习。 [5]无才句：喻指封建制度的颓败，自己无力挽救。 [6]瀟洒：无拘无束的风度。 [7]顽仙：比喻自己固守志趣不移，不受封建礼法和世俗的羁缚。 题敦诚《琵琶行传奇》※ 曹 雪 芹 唾壶崩剥慨当慷，月获江枫滿画堂[1]。红粉真堪传栩栩，渌樽那靳感茫茫[2]。西轩歌板心犹壮，北浦琵琶韵未荒[3]。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4]。 ——引自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七四年八月《出版通訊》专輯 ※“这首詩是近年在北京发現的。据敦誠《鹪鹩庵笔尘》：“余昔为《白香山琵琶行》传奇一折，諸君題跋，不下几十家。曹雪芹詩末云：‘白傅詩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場’，亦新奇可頌。曹平生为詩大类如此，竟坎坷以終。余挽詩有‘牛鬼遺文悲李賀。鹿車荷插葬刘伶’之句，亦驴鳴吊之意也。” [注释] [1]唾壶二句：(敦诚)慷慨悲歌，击节作曲，白居易《琵琶行》一诗中描绘的枫叶荻花、茫茫江月的情景又重现眼前。唾壶，即痰盂。据《世说新语》：晉代王处仲(敦)每酒后，就用铁如意击痰盂，悲吟曹操诗： “老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把痰盂全敲缺了。后人因以“击碎唾壶”作为激赏诗文之词。崩剥，剥落。 [2]红粉二句：传奇中的旦角扮演的琵琶女栩栩如生；生角扮的白居易，作者不吝把茫茫百成交织其中，尽情抒发。红粉，原义为化妆品，这里指女子。渌(音鹿)樽，酒杯。靳，吝惜。 [3]西轩二句。失意的敦诚创作此剧，壮心仍在，传奇旋律之妙，不失当年琵琶曲的神韵。西轩，敦诚居处，即他父亲瑚玐遗留给他的西园。歌板，这里指《琵琶行传奇》。北浦，指白居易当年送客的湓浦，在其所居九江郡之北。 [4]白傅二句：白居易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会高兴地叫两个能歌善舞的侍妾樊素、小蛮登场演奏此曲。白傅，指白居易，他官至太子少傅。蛮素，都是白居易的侍妾，小蛮善舞，樊素善歌。 寄怀曹雪芹沾※ 敦 诚[1] 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曰魏武之子孙[2]。君又无乃将军后[3]，于今环堵[4]蓬蒿[5]屯[6]。扬州旧梦久巳觉[7]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織造之任，且著临邛犊鼻褌[8]。爱君诗笔有奇气[9]，直追昌谷[10]破篱樊[11]。当时虎门数晨夕，西窗剪烛风雨昏[12]。接䍦倒著[13]容君傲，高谈雄辩虱手捫[14]。感时思君不相见，蓟门落日松亭樽[15]时余在喜峯口。劝君莫弹食客铗[16]，劝君莫叩富儿门[17]。残怀冷炙有德色[18]，不如著书[19]黃叶村[20]。 《四松堂集》 ※这首詩是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秋天，敦誠在喜峯口給他的父亲瑚玐做松亭关征稅的差使时写的。当吋，曹雪芹早已由北京城內移居西郊 [注释] [1]爱新觉罗·敦誠：(1734—1791)字敬亭，号松堂。清太祖努儿哈赤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的五世孙，理事官瑚玐的次子，敦敏的胞弟。虽是宗室，却并不显贵。这可能与五世祖阿济格被赐自尽，并黜了宗籍有关。牠与清宗室诗人如永蛮、永忠等都有诗酒往来．他的诗在宗室诗人中地位很高。曹雪芹是他的师友，彼此交谊深厚。著有《四松堂集》(一九五五年文学古籍刊行社曾影印出版)，卷首有敦敏写的《敬亭小传》。一九五六、五七年又发现敦诚诗的两个抄本，即《四松堂祷抄》与《鹪鷂庵杂诗》。为我们研究曹雪芹提供了重要的资料。 [2]少陵二句：唐代诗人杜甫自称“少陸野老”。他的《丹青引赠曹将军霸》诗说：“将军魏武之子孙，于今为庶(老百姓)为清门(平民)。……”曹霸是当时的名画家，魏武帝曹操的后裔，官做到左武卫籽军，后来贫困潦倒。 [3]君又句：您只怕又是曹霸的后代。无乃，只怕，推测之词。因为曹雪芹也善画能诗，处境贫窘，所以这样说。 [4]环堵：本谓一方丈，后称贫家屋舍狭小为“环堵之室”。 [5]蓬蒿：蓬草和蒿草，泛指野草。 [6]屯：聚；丛生。 [7]扬州句：用唐诗人杜牧《遣怀》诗“十年一觉扬州梦”句意，同时实指。扬州古为州名，今华东的江南各省皆属，东吳时，州治在建业(南京)，亦即曹家三代共做了五十多年江宁织造时的江宁府。曹雪芹小时候的家庭生活在父辈在任时是奢华的。后曹頒因故被株连获罪落职，家产抄没，移居北京，曹雪芹还是小孩。原注娟“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应是误记：康熙五十一年(1712)七月二十三日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死于江宁织造任上时，雪芹该未出生，其父辈如曹颙也还只有十八岁。 [8]且著句；著，通“着”，穿衣，临邛(音穷)，即今四川省崃邛县，犊鼻褌(音昆)，一种形状象牛鼻子的短脚裤，酒店里的雇佣所穿。这是用汉代文学家司马相如曾在临邛穿着犊鼻揮卖酒涤器的典故．曹雪芹曾以卖字画等手艺谋生。 [9]奇气：指不同凡俗的才情。 [10]昌谷：指唐代诗人李贺。他家居昌谷乡．在今河南省宜阳县内。他的诗集《李长吉歌诗》亦名《昌谷集》。李贺敢于标新立异，诗歌大胆奇特．蔑视当时十分流行的那种庸俗浅陋的文风，是一位有反潮流精神的诗人。 [11]篱樊．亦作“樊篱”，篱笆，比喻前人的诗歌境界。 [12]当时二句；回忆当时同在右翼宗学里，我们朝夕相聚，无话不谈。虎门，相传周代设立学府于虎门之外，以教王室子弟。这里借以指供清宗室子弟读书的宗学。敦敏、敦城兄弟曾入北京西城绒线胡同右翼宗学读书，曹雪芹也曾在那里任职，所以结下了友谊。这大概是写此诗之前七、八年的事。“西窗剪烛风兩昏”，用李商隐《夜雨寄北》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诗意，说好友聚谈，情意深长。剪烛，古人晚上点蜡烛，要剪烛芯。 [13]接䍦(昔离)倒著：接䍦，一般解为白帽，也有解为古代鷺羽编制的蓑衣。倒著，倒戴或倒穿。晉代山简镇守襄阳时，常常醉酒，有人为他作《襄阳少儿歌》：“日夕倒载归，酩酊无所知，复能骑骏马，倒着白接䍦。”这里借以形容曹雪芹不拘封建礼法，酒中傲世的狂态。 [14]虱手扪：即捉虱子。晉代桓温权势显赫．王猛穿着平民百姓穿的粗布短衣去见他，与他谈时事，一边讲话，一边捉虱子，旁若无人．这里借以形容曹雪芹高谈雄辯，毫无拘束的风度和蔑视权贵的傲岸性格。 [15]蓟门句：蓟门，遺址在北京德胜门西北，“蓟门烟树”是旧时燕京八景之一，此指曹雪芹居于北京西郊，松亭，即松亭关，辽金时戍守处，在今河北省平泉县界内，喜峰口北面。当时，敦诚在松亭关做税 吏，思念曹雪芹，不能相见，酌酒自宽，樽，酒杯。 [16]弹食客铗：铗(音夹)，剑把，亦指剑。齐国冯?? (昔宣)投靠孟尝君门下为盒客，因为被当作下客相待。就弹着长剑发牢骚说，吃饭没有鱼，出门没有车，没法养家，还不如回去。后用以说受到冷遇而怨恨。 [17]叩富儿门：奔走于权贵之家以求帮助。语出杜甫《奉赠韦左丞丈》诗：“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潛悲辛。” [18]残杯句：吃人家的剩酒冷菜，还得看人家摆出一付恩人的面孔。德色，给人恩惠而有自矜之色。 [19]著书：指写作《红樓梦》。 [20]黄叶村：苏轼《书李世南所画秋景二首》之一有“家在江南黄叶村”句，敦誠这里指的是曹雪芹写书的住处。 赠 曹 雪 芹※ 敦 诚 滿径蓬蒿老不华，举家食粥酒常賒[1]。衡门[2]僻巷愁今兩，废馆颓楼梦旧家[3]。司业青钱留客醉[4]，步兵白眼向人斜[5]。何人肯与猪肝食[6]?日望西山[7]餐暮霞[8]。 [鹪鹩庵杂詩] ※这首詩是乾隆二十六年(1761)夏秋之际，敦誠(日从喜峯口囘到北京)与他哥哥敦敏去西郊訪晤雪芹后写的。詩歌即纪载其事。 [注释] [1]滿径二句：蓬蒿，杂草，蓬，飞蓬；蒿，艾类。径，小路。老不华，衰老枯萎。上句写曹雪芹居处滿生杂革，冷落、荒凉；下句写他生活困苦。賒，买东西欠着钱。 [2]衡门句：横水为门，指曹雪芹简陋的住处。《诗·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居住)”。今雨：指新友。杜甫《秋述》，“秋．杜子臥病长安旅次……常时车马之客，旧雨来，今雨不来。”后即以今雨代指新友。 [3]废馆句；馆、楼，富贵人家的住处。馆废、楼颓，指曹雪芹江南故居早已破败废颓。梦旧家，追忆往昔繁华。 [4]司业句。司业，官名，指唐人苏源明。客，指郑虔。杜甫《戏简郑广文(虔)兼呈苏司业(源明)》诗：“赖有苏司业，时时乞酒钱。”郑虔有才名，生活贫困，家中寒无毡席，常往苏源明处饮酒，醉则骑马而归。这句说曹雪芹很贫困，靠着类似苏司业那样的朋友送给他钱沽酒。 [5]步兵句：管人阮籍作过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晋书·阮縉传》说他能为青白眼，见了权贵、儒生。常以白眼对之，表示瞧不起。这里借指曹雪芹不肯随波逐流的傲世态度。 [6]猪肝食：东汉閔仲叔，客居安邑，老病家贫，缺钱买肉。每天买猪肝一片，卖肉的常不肯给他。安邑县令知道后即派人告诉卖肉的给他。这句用这个故事，感叹曹雪芹处境困苦，没人肯帮助。见《后汉书·周黄徐姜申屠列传》。 [7]西山：指当时曹雪芹所居北京西郊白家瞳附近的一座山。 [8]餐暮霞：旧时有仙人餐暮霞饮露的说法。颜延之诗：“中散(指嵇康)不偶世，本自餐霞人”。这是说曹雪芹岔困而自傲。 佩刀质酒歌※ 敦 誠 秋晓遇雪芹于槐园，风雨淋涔，朝寒袭袂。时主人未出，雪芹酒渴如狂。余因解佩刀沽酒而饮之。雪芹欢甚，作长歌以谢余，余亦作此答之。 我闻贺鉴湖[1]，不惜金龟掷酒垆[2]，又闻阮遥集[3]，直卸金貂作鲸吸[4]。嗟余本非二子[5]狂，腰间更无黃金珰[6]。秋气酿寒风雨恶，滿园榆柳飞苍黃。主人未出童子睡，斝[7]乾瓮[8]涩何可当?相逢况是淳于[9]辈，一石差可温枯肠。身外长物[10]亦何有?鸾刀[11]昨夜磨秋霜。且酤滿眼[12]作软饱，谁暇齐鬲分低昂[13]。元忠两褥何妨质[14]，孙济缊袍须先偿[15]。我今此刀空作佩，岂是呂虔遺王祥[16]。欲耕不能买犍犊[17]，杀贼何能临边疆，未若一斗复一斗，令此肝肺生角芒[18]。曹子大笑称快哉!击石作歌声琅琅。知君诗胆昔如铁，堪与刀颖[19]交寒光。我有古剑尚在匣，一条秋水苍波凉。君才抑塞[20]倘欲拔，不妨斫地歌王郎[21]。 《四极堂集》抄本，詩集卷上 *乾隆二十七年(1762)秋天的一个清早，正落着雨，秋风冷彻衣衫，曹雪芹从西郊来到北京宣武门內的槐园訪敦敏，却和敦誠巧遇。当时，主人敦敏还未起床，雪芹却已“酒渴如狂”。敦誠于是“解佩刀沽酒而钦之”。雪芹乘兴作长歌以謝。敦誠也就写了这一首詩作答。可惜曹雪芹听作的长歌，我們已无法看到了。 [注释] [1]贺鉴湖：即贺知章，唐代诗人。贺知章是会稽(今浙江绍兴)人。那里有一个鉴湖，所以称他贺鉴湖。 [2]金龟掷酒垆：唐玄宗天宝初，李白从四川到长安，把诗稿送给贺知章看，贺读到《蜀道难》，惊叹道：“您真是神仙下凡!”便把挂在身边的金龟(三品以上大官的佩饰)解下来换酒，和李白整天痛饮。见李白《对酒忆贺鉴二首》及序。 [3]阮遥集：东晉阮孚(阮籍孙)，字遙集，曾解金貂換酒。金貂是汉以后皇帝侍臣的冠饰。 [4]作鲸吸：象鲸鱼吸海水那样狂饮，形容大量的喝酒。 [5]二子：指贺知章、阮孚。 [6]黄金珰：封建时代华贵的装饰品。 [7]斝(音假)：酒器。 [8]瓮：一种盛水、酒等的陶器。干、涩，都说空空无酒。 [9]淳于：指战国时代的淳于髡。他滑稽善辩，讽谏齐威王时，自称“臣飲一斗亦醉，一石亦醉。”而归结到“酒极则乱，乐极则悲。”齐王“乃罢长夜之飲。”这里借指雪芹詼谐善飲。 [10]长物：多余的东西。 [11]鸾刀：一种用鸾铃做裝饰的刀。 [12]且酤滿眼：指打的酒多。杜甫《入奏行赠西山检察使窦侍御》有“为君酤酒滿眼酤”句。旧注曾说蜀人以竹筒酤酒，上有穿绳之眼。滿眼酤说酒滿筒眼。软饱：指飲酒。苏轼《发广州诗》：“三杯软饱后，一枕黑甜余。”自注：“浙人谓飲酒为软饱。” [13]谁暇句：意思说谁有空分辨酒的好坏高低。齐同脐；鬲同膈。《世说新语·术解》说桓温有一个主簿，能分辨酒的好坏，说好酒吃下去直流到脐，坏酒只流到膈。 [14]元忠句：北齐时李元忠，喜飲酒。他即使只有两条褥垫子，也不妨典当一条买酒吃。 [15]孙济：三国时孙权的叔父，喜欢喝酒。曾说：“寻常行坐处，欠人酒债，欲质此組袍偿之。”就是说典当棉袍子来抵酒债。缊袍，用新旧绵絮做的绵袍。 [16]呂虔遗王祥：指呂虔把自己的一把好刀赠给王祥的事。呂虔，曹魏时为徐州刺吏。王祥就是“二十四孝”里“天寒臥冰”为母求鲤鱼的“孝子”。呂虔为镇压农民起义，曾檄王祥为別驾，委以兵权。敦誠歌颂他，慨叹自己不能“杀贼”，这个观点是反动的。 [17]买犍犊：犍，阉过的牛。犊，小牛。汉朝的龚遂做渤海太守，老百姓有带刀剑的，龚遂叫他们卖剑买牛，卖刀买犊，好好耕田。 [18]角芒：本作“芒角”，就是“棱角”。肝肺生角芒，语出苏轼诗：“空肠得酒芒角出，肝肺槎丫生竹石”。这句形容飲酒酣足。 [19]刀颖：刀锋。 [20]抑塞：郁闷，被压抑． [21]斫地歌王郎：杜甫《短歌行赠王郎司直》诗：“王郎酒酣拔剑斫地歌莫哀，我能拔尔抑塞磊落之奇才。”这里借以称赞曹雪芹的才华。 挽 曹 雪 芹 * 敦 诚 (一) 四十萧然太瘦生[1]，晓风昨日拂铭旌[2]。肠回故垅孤儿泣前数月伊子殤，因感伤成疾．泪进荒天寡妇声。牛鬼遺文悲李贺[3]，鹿车荷锸葬刘伶[4]。故人欲有生刍[5]吊，何处招魂賦楚蘅[8]? (二) 开箧犹存冰雪文[7]，故交零落散如云。三年下第曾怜我[8]，一病无医竟负君。邺下才人[9]应有恨，山阳残笛[10]不堪闻。他时瘦马西州路[11]，宿草寒烟对落曛[12]。《鹪鹩庵杂記》抄本 *这两首詩是在乾隆二十九年甲申正月初几(1764年2月)写的。曹雪芹卒于乾隆二十八年癸未除夕(1764年2月1日)，相距没有几天。后面一首是敦誠后来的改稿。[曹雪芹卒年向有壬午，癸未二說。詩注姑从癸未說。] [注释] [1]太瘦生：李白《戏赠杜甫》：“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生，语助词，用于形容语词之后，有时可作样子解． [2]铭旌：殯礼中所用的旌帛。写着死者头街、姓氏。后世也称灵幡。 [3]牛鬼句：唐代诗人杜牧在《李长吉歌诗叙》中称赞李贺诗的新奇，说“鲸吐鱉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涎幻也。”这里借以比曹雪芹，除了说他的作品的独特外，同时也悲悼他象李贺那样才高命短。 [4]鹿车句：魔车，一种窄小的车子。荷锸，背着铁锹。《晉书·刘伶传》记载，刘伶纵酒，他曾乘着鹿车，带着酒，叫人背着铁鍬跟着他，吩咐说：“如果我醉死了，便把我埋掉!”曹雪芹也喜欢喝酒，并蔑视封建礼法，所以拿刘伶来比拟他。 [5]生刍：乾草。结草吊丧，是古时的一种礼俗。东汉徐穉吊郭林宗母丧，“置生刍一束于庐前而去。”见《后汉书·徐穉传》。 [6]衡：杜衡，多年生的香草。 《楚辞》多写香草，“斌楚衡”，即賦楚辞。又，楚辞有《招魂》，这里是悼念的意思。 [7]冰雪文；旧时称人聪明颖慧为“冰雪聪明”，以冰雪比喻晶莹剔透。这里是赞誉曹雪芹的著作，当包括《红楼梦》稿。 [8]三年下第句：敦誠大概在乾隆二十年(二十二岁)参加宗学岁试考试以前，还参加过三次什么考试，但都失败了。《鹪鹩庵杂诗·冬晓书怀》有“三次藐大人，再蹶嗤群小”等诗句。雪芹曾对他的考试失利深表同情。 [9]邺下才人：邺，汉县名，在今河北临漳县境。汉末建安时期以曹操父子为核心的文学集团人才云集，同居邺中，如陈琳、王粲等建安七子，也叫“邺中七子”。 “邺下才人”，赞扬曹雪芹的才华和文艺成就。 [10]山阳残笛：感伤亡友的典故，见前《芙蓉女儿诔》注[45]。 [11]西州路：《晉书·谢安传》记载，晉人羊曇为谢安所爱重，谢安曾经坐车进西州门。谢安死后，羊曇走路从不经过那里，以免触动哀思。一次大醉，不觉走到了西州门，发觉后他恸哭而返。这里比喻自己与曹雪芹感情挚厚，所以悲痛深切。西州，古城名，故址在今南京市西。 [12]宿草：隔年的草。《礼记·檀弓》：“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这里反其意而用，说自己仍然悲伤。落曛：落日的余光。末两句预期将来策马出郊，过雪芹之墓时的心情。 挽 曹 雪 芹甲申※ 敦 誠 四十年华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谁铭[1]?孤儿渺漠魂应逐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新妇飘零目岂瞑[2]?牛鬼遗文悲李贺，鹿车荷锸葬刘伶。故人惟有青山泪，絮酒[3]生刍上旧垧[4]。 《四松堂集》抄本，詩集卷上 ※甲申：作者标明甲申年作，这是研究曹雪芹率年的重要資料。甲申年即乾隆二十九年(1764)。 [注釋] [1]哀旌：见前“铭旌”注。 [2]新妇：即前诗中的“寡妇”，可知雪芹死时，正续娶不久，原注中新殇的儿子，当是前妻生的。目岂瞑：指雪芹死有遺憾。 [3]絮酒：“絮酒生刍”都是新丧时的牲醴祭品。《后汉书·徐穉传》说徐樨遇“有死丧，负笈赴吊，常于家豫炙鸡一只，以一两棉絮渍酒中，曝干以裹鸡”，以为祭物。 [4]旧垌：与上一首“故垅”义同。雪芹与他数月前所殇之子当同葬于郊外某一块旧时的墓地。垌(音扃)，郊野。《尔雅·释地》：“林外谓之垌”，《诗·鲁诗》：“存垌夕野。” 无 题* 敦 敏[1] 芹圃曹君沾别来巳一载余矣。偶过明君琳养石軒，隔院闻高谈声，疑是曹君，急就相访，惊喜意外，因呼酒话旧事，感成长句。 可知野鶴在鸡群[2]，隔院惊呼意倍殷。雅识我慚褚太傅[3]，高谈君是孟参军[4]。秦淮旧梦人犹在[5]，燕市悲歌[6]酒易醺[7]。忽漫相逢频把袂[8]。年来聚散感浮云[9]。 《懋斋持鈔》抄本 *这首詩(題缺)是乾隆二十五年(1760)敦敏在明琳的宅子中与曹雪芹相遇后記其事所作。 [注释] [1]爱新觉罗·敦敏：(1729—1796)字子明。清宗室诗人。敦诚的哥哥。敦敏比较热中于仕途。他曾在锦州做过税务官，乾隆二十三年(1758)辞官回北京。乾隆三十一年(1766)授右翼宗学副管，四十年(1775）升总管。但总觉未展怀抱。乾隆四十八年(1783)因病辞官。住北京内城西南角太平湖畔的槐园，他与曹雪芹也交往密切。著有《懋斋诗钞》(一九五五年文学古籍刊行社曾影印出版)。 [2]野鶴在鸡群：《晉书·稽绍传》说稽绍在人群中象野鶴在鸡群中一样。这里借喻曹雪芹人品出众。 [3]褚太傅：褚裒(音浮，阳平声)，晉人，字季野。太傅，官名。《世说新语·识鉴》说褚裒有识人之明，能在许多人中看出谁是孟嘉。这里敦敏自谦没有褚裒那样的识鉴能力。 [4]孟參军：孟嘉，晉时人。参军，官名。 《世说新语·识鉴》说孟嘉善于言谈。这里借指曹雪芹的“高谈雄辩”。 [5]秦淮旧梦：秦淮，河名，在南京。曹雪芹少年时代曾在南京居住，经历过一段豪华富贵的生活。“人犹在”的人，或指曹雪芹幼时风月繁华生活中的旧友。他们意外地在北京遇见。后面《赠芹圃》中“燕市哭歌悲遇合，秦淮风月忆繁华”可能亦指此事。 [6]燕市悲歌：燕市，即今北京。悲歌，悲愤的歌曲。 [7]醺(音熏)：酒醉。 [8]忽漫相逢：不期而遇。漫，这里作随便，随意讲。袂(音妹)。衣袖。把袂；携手。 [9]年来句：感慨近年来彼此行踪不定，如浮云聚散飘忽。 题芹圃画石※ 敦 敏 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1]更见此支离[2]。醉余奋扫如椽笔[3]，写出胸中磈礧时[4]。 《懋斋詩鈔》抄本 *这一首詩也写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曹雪芹善画。这里所題的画，可能是上一首詩中说的敦敏与曹雪芹相遇于养石軒共同醉酒时或不久以后画的。 [注释] [1]嶙峋：形容山石的突兀。 [2]支离：形容画石的奇峭。这句以石头的嶙峋支离，比喻曹雪芹为人鲠直有棱角，不同流俗，以及生不逢时的遭遇。 [3]如椽笔：椽(音船)，椽子，架屋顶的木条。《晉书·王珣传》记王珣梦见有人给他一支象椽子的大笔，后来他的文思大进。这是宣扬迷信。后世称颂别人的文字，就常说大笔如椽。 [4]磈礧：高低不平的石头。胸中有不平之气，也称垒块或块垒，意同。这句写曹雪芹借画石以抒发胸中对现实的不满。 赠 芹 圃※ 敦 敏 碧水青山曲径遐[1]，薜萝门巷[2]足烟霞[3]。寻诗人去留僧舍，卖画钱来付酒家。燕市哭歌悲遇合，秦淮风月忆繁华[4]。新愁旧恨知多少，一醉𣯀外毛内匋[5]白眼斜[6]。 《懋斋詩妙》抄本 *乾隆二十六年(1761)秋天，敦敏、敦誠曾去西郊訪雪芹。这首詩就是紀这次走訪事留贈曹雪芹的。 [注释] [1]遐：远。 [2]薜萝：薜，薜荔，常绿灌木。萝，女萝，菌类植物。 都有藤蔓，常沿生于墙垣之上。薜萝门巷，是描写曹雪芹的居处环境。 [3]烟霞：烟靄云霞。这两句说曹雪芹所居虽清贫简陋，但周围风景很好。 [4]寻诗句：写曹雪芹为了“寻诗” (汲取诗歌创作的素材)，到外面去，往往留在僧舍佛寺之中。 [5]卖画句：《瓶湖懋斋记盛》中记有曹雪芹卖画的事。 [6]燕市二句：参见前《养石轩遇雪芹》诗注。遇合，意外的相逢。因为相逢的是秦淮故人，所以除了当前贫困的“新愁”外，还勾起回忆往事的“旧恨。” [7]𣯀外毛内匋(音毛陶)：大醉的样子。 [8]白眼科：见前敦诚《赠曹雪芹》诗注。“白眼斜”这三个字，在诗钞的手稿中原作“读楚些”，后来改成现在这样。“楚些”即“楚辞”。修改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楚辞”是伤时怨君之作，醉后去读当然更忌讳。《輓曹雪芹》诗初稿末句“何处招魂赋楚蘅”后来改成“絮酒生刍上旧垌”，也同此例。 访曹雪芹不值*[1] 敦 敏 野浦[2]冻云[3]深，柴扉[4]晚酒薄。山村不见人，夕阳塞欲落。 《懋斋詩鈔》抄本 *这首詩是乾隆二十六年(1761)深秋或初冬，敦敏再次到西郊白家疃去訪雪芹(未遇)吋所作的。 [注释] [1]不值：没有遇到。 [2]野浦：郊野水滨。 [3]冻云：形容云层浓重寒冷。 [4]柴扉：柴门。 小诗代简[1]寄曹雪芹* 敦 敏 东风吹杏雨[2]，又早落花辰。好枉故人驾[3]，来看小院春。诗才忆曹植[4]，酒盏愧陈遵[5]。上巳前三日，相劳醉碧茵[6]。 《懋斋詩鈔》抄本 *乾隆二十八年(1763)旧历二月末一日，敦敏曾用这首詩代替书信請雪芹由西郊进城，到他家槐园吃酒。《懋斋詩鈔》把此詩編在癸未年(1763)，使曹雪芹死于壬午(1762)除夕成了問題。有人认为《詩鈔》編錯了。現在仍无定論。 [注释] [1]简：书信。 [2]杏雨：杏花谢时，飘落似雨。 [3]好：希望。故人：旧友，指曹雪芹。枉驾：屈尊前来。 [4]来看句：指请曹雪芹到敦敏院里来赏春。 [5]曹植：曹操次子，字子建，建安诗人。旧说他才思敏捷，七步成诗，天下之才若有一石，曹植独得八斗。这里借以比喻曹雪芹多才多艺。 [6]陈遵：汉时人，有才名，擅长书画。《汉书·解侠传》载：“遵嗜酒，每大饮，宾客满堂辄关门，取客车辖投井中，虽有急，终不得去。”这里敦敏说自己不如陈遵。 [7]上巳：指阴历三月上旬的巳日。碧茵：春草碧绿如茵。末了两句是敦敏定期约曹雪芹前来饮酒。 河干[1]集饮题壁兼吊雪芹* 敦 敏 花明两岸柳霏微[2]，到眼风光春欲归。逝水不留诗客杏[3]，登楼空忆酒徒非[4]。河干万木飘残雪，村落千家带远晖。凭吊无端[5]频怅望，寒林萧寺暮鸦飞。 《懋斋詩鈔》抄本 *乾隆二十九年(1764)初春，敦敏在潞河某处同友人登楼饮酒。回忆起过去和曹雪芹同样聚会的情景，作了这首詩凭吊雪芹。 [注释] [1]河干：河边。指潞河，即白河，为北运河的上游。 [2]柳霏微：形容柳叶初萌烟蒙蒙的样子。 [3]诗客：指曹雪芹。杳：无踪迹。 [4]酒徒：嗜酒的人。郦食其说：“吾高阳(地名，在今河北省)酒徒也，非儒人也。”(见《史记·郦生陆贾列传》)。这里指曹雪芹。非：不存在，与“杳”皆指曹雪芹已死。 [5]端：头绪。 怀 曹 芹 溪※ 張 宜 泉[1] 似历三秋阔[2]， 同君一别时。 怀人空有梦， 见面尚无期。 扫逕张筵久[3]， 封书畀雁迟[4]。 何当常聚会[5]， 促膝话新诗。 《春柳堂詩稿》刊本 *这首詩载《春柳堂詩稿》。根据詩意，当写于曹雪芹乾隆二十四至二十五年(1759——1760)南游期間。 [注释] [1]张宜泉；鑲黄旗汉军。十三岁丧父，刚成年，母又死。因兄嫂不容，被迫分居。一生穷愁潦倒。晚年靠教私熟维生，和曹雪芹意气相投。著有《春柳堂诗稿》。 [2]三秋句：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三秋：即三年。阔：久别的意思。 [3]逕：同径，小路。 [4]畀(音闭)：给。 [5]何当：何时。 和曹雪芹西郊信步憩废寺原韵* 張 宜 泉 君诗曾未等闲吟[1]，破剎今游寄兴深[2]。碑喑定知含兩色[3]，墙隤可见补云阴[4]。蝉鸣荒逕遙相喚，蛩唱空廚近自寻[5]。寂寞西郊人到罕，有谁曳杖过烟林[6]。 《春柳堂詩稿》 *此詩写作时間不詳根据詩題，可知曹雪芹作了一首《西郊信步憇废寺》。 [注释] [1]等闲：随便、随意。 [2]寄兴深：寄托的感慨很深沉。 [3]碑暗句：下雨前空气中湿度增加，石碑因潮湿而发暗，所以叫含雨色。 [4]墙隤句：墙破裂了，从縫隙间可得见阴云，似乎补了一块云。隤，同颓。 [5]蛩(音穷)唱句：蟋蟀在无人的廚房附近鸣唱，自己就走进去探寻。蛩，蟋蟀。 [6]曳杖：柱着拐杖。烟林：烟雾迷蒙的树林。 题芹溪居士 张 宜 泉 姓曹名沾，字梦阮，号芹溪居士，其人工诗善画。 爱将笔墨逞风流，庐结西郊[1]别样幽。门外山川供绘画，堂前花鸟入吟讴[2]。羹调末羨青莲宠[3]，苑召难忘立本羞[4]。借问古来谁得似？野心应被白云留[5]! 《春柳堂詩稿》刊本 [注释] [1]庐结西郊：曹雪芹自己在北京西郊造了一所简陋的房子。 [2]入吟讴：供曹雪芹吟诗作歌。 [3]羹调句：李白(号青蓮居士)以文学为唐玄宗所赏识，玄宗曾亲自做菜给他吃。这句写曹雪芹并不羡慕李白那样受到皇帝的宠幸。 [4]苑召句：《旧唐书·閻立德传》所附《閻立本传》载：唐太宗召閻立本画鸟，阎闻召奔走流汗，俯在池边挥笔作画，看看座客，觉得慚愧。回来即告诫他的儿子说：“勿习此末技。”这句写曹雪芹善画，不忘閻立本的遗诫。从这句诗和其他材料来看，可能由王冈或董邦达建议，当时皇家画院曾召聘曹雪芹，为他所拒绝。 [5]野心句：野心，不受封建礼法拘束的叛逆思想。这句说曹雪芹鄙视富贵功名，只有山中的白云可以与他作伴。 伤芹溪居士* 張 宜 泉 其人素性放达，好饮，又善诗画，年未五旬而卒。 谢草池边[1]晓露香，怀人不见泪成行。北风图冷魂难返[2]，白雪歌残梦正长[3]。琴裹坏囊声漠漠[4]，剑横破匣影鋩鋩[5]。多情再问藏修地[6]，翠叠空山晚照凉。 《春柳堂詩稿》刊本 *这首詩与上一首詩写作时間不詳，从內容推測前一首大体上在乾隆二十八年(1763)前不久作，这一首則作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之后。 [注释] [1]谢草池边：南朝诗人谢灵运《登池上楼》诗有“池塘生春草”句，为人称颂。这里借以说池边草长，兼有以谢比曹的意思。这个相比是不恰当的。 [2]北风句；东汉桓帝时蜀郡太守刘褒，善画，他画的《北风图》，人见后觉冷。曹雪芹也善画。这里是说他的图画虽在，而曹雪芹已不在世了。 [3]白雪句：宋玉《对楚王问》“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这里说曹雪芹的作品是曲高和寡的杰作。歌已残而梦正长，疑是说《红楼梦》未补成而雪芹已逝。 [4]漠漠：静寂无声。全句说琴裹在坏囊里面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前人以文章为心声，所以以琴声作比。意思是雪芹已死，不再为文作诗了。 [5]铓铓：锋芒逼人的样子。全句说藏在破匣子里的剑还是寒光闪闪的。这句比喻雪芹的傲岸性格和叛逆精神，依然光芒四射，令人仰慕。 [6]多情：张宜泉自指。问：访。藏修地：指雪芹专心读书写作的地方。也就是他在西郊的故居。《礼记·学记》：“故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藏，是专心向学的意思，修，是习的意思。《礼记》这些话是反动的，必须批判。 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 雪芹三绝句姓曹※ 永 忠[1] 传神文笔足千秋[2]，不是情人不泪流。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3]。 顰顰宝玉两情痴，儿女闺房语笑私。三寸柔毫能写尽[5]，歡呼才鬼一中之[6]。 都来眼底复心头[7]，辛苦才人用意搜[8]。混沌一时七窍凿，争教天不赋穷愁[9]。 《延芬室集》稿本，第十五冊 *这三首絕句作于乾隆三十三年(1768)，詩上有永忠的堂叔瑤华(名弘旿，字醉迂，乾隆的堂兄弟)的手批說：“此三章詩极妙。第《紅楼梦》非传世小说，余聞之久矣，而終不欲一见，恐其中有碍语也。”从“聞之久矣”一語，可知《紅楼梦》抄本流传远在1760年以前。所謂“碍語”，是指在政治上有“关碍”的話。瑤华不敢看它，是恐怕因而得祸。因为，在当时，不仅写“謗书”的作者要治重罪，看“謗书”的讀者也要跟着获罪的。 [注释] [1]爱新觉罗·永忠：(1735—1793)字良辅，又字敬轩，号臞仙、蕖仙，清宗室诗人，康熙第十四子胤禵的孙子。胤禵和胤禛(即雍正)展开的政治斗争失败，遭雍正禁锢，直到乾隆时才被释放。永忠的父亲也终身不得一实职。永忠虽曾被封授辅国将军，但鉴于上代之祸，以谈禅学佛消极避世。他能诗、工书、善画，著有《延芬室集》。他与敦氏兄弟很熟，但未结识雪芹。他因墨香才读到《红楼梦》时雪芹已去世。墨香名额尔赫宜，是敦氏兄弟的叔父，乾隆的侍卫，雪芹死时，他二十一岁。他很推崇《红楼梦》，并且是很早的收藏者。 [2]千秋句：赞扬曹雪芹文笔传神，《红楼梦》当能千秋传诵。 [3]曹侯：指曹雪芹。永忠观书流泪，掩卷而哭，当因小说中所包含的政治斗争的真实内容，自己有切身的体会。 [4]顰顰：即黛玉，见小说第三回。 [5]三寸柔毫：毛笔。写尽；写得到家，写得透。 [6]才鬼：唐诗人李賀，人称“鬼才”。“才鬼”与第三首中“才人”皆指雪芹，就其身后与生前而言。一中之：中，中酒；喝醉酒。这句是说恨不得把雪芹请来和他一醉之意。 [7]都来句：指曹雪芹在创作时，一切社会经历、生活体验都展现在眼前。 [8]用意搜：指努力搜取创作素材，精心构思。 [9]混沌二句：《庄子·应帝王》说：中央帝混沌没有七窍(眼、耳、鼻、嘴)，后来给他一天凿一窍，七天凿成，变得聪明了，但混沌也就死了。两句意思说，混沌尚且要死，何况象曹雪芹这样绝顶聪明的人等于同一时间内凿成七窍，怎能不穷愁而死?争，怎。赋，赋予。 原载：《红楼梦研究资料选》 原载：《红楼梦研究资料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