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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诗经》时代，“烝报”有两种不同的含义，继位的诸侯收娶亡父除生母外的妻妾叫“烝”；再有一种是在旁系的亲属发生的叫“报”。“同父异母婚”、“血族的内婚制”是当时世俗所允许的，主要流行于春秋初叶的楚、齐等蛮夷之国。 关键词 《诗经》；婚俗形态； 报收继婚；血族的内婚制 《诗经》时代，由于婚俗形态特殊的原因，当时社会上对男女的交往以及爱情、婚姻等问题的认识与秦汉以后相距甚远。这是后期曲解诗之本义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了解那个时期的婚俗形态，是我们正确评价《诗经》中这一类作品的先决条件。 毛忠贤先生的《〈诗经〉涉及的三种婚俗形态》（第二届《诗经》国际学术研讨会论集[C]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1994.735一738），是对他本人在1986年一篇观点基本相同的文章的总结，笔者读后受益匪浅。但研读之余，也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现提出来与毛先生商榷。 一、关于“烝报婚”问题 分析“烝报”二字，应该说有两种含义：在春秋时期，是指风俗习惯所许可的行为，例如晚辈亲属公开地收娶长辈的妻妾，学者一般称之为“烝报收继婚”；另一种是从秦汉一直到现代的汉民族里，“烝报”是为社会风俗习惯所不耻的行动，如奸淫长辈亲属的妻妾等，即通常所谓的“乱伦”。以下还要作详细的论述。 “烝报”这两种不同的含义，毛先生在文中并未加以区别。毛先生认为：“下淫上，是指晚辈可以妻生母以外的一切父亲、叔伯乃至祖父的遗婿。这种风俗，史书称为‘烝报制’。”(第二届《诗经》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C]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1994 P.736)严格地讲，这种论述是不准确的。顾颉刚先生认为“烝”与“报”是有区别的：继位的诸侯把自己父亲的群妻收作自己的妻子，《左传》有个固定的名词，叫作“烝”，……再有一种是在旁系的亲属发生的叫“”(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顾颉刚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636) 。笔者认为也可这样表述：继位的诸侯收娶亡父除生母外的妻妾叫“报”。毛先生对《左传》中“燕报”的归类也不尽恰当：宣公三年，郑文公报叔父之妻陈幼而生子华、子减，这种事件是“报”而非“黑”，杜预云：“郑子，文公叔父子仪也。汉父之妻曰‘报’。”文公十六年，宋公子鲍与其嫡祖母宋襄夫人之间的婚姻不属于‘烝报’”，《左传》称之为‘因’”(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顾颉刚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P.643)而且毛先生在两篇文章里都错把嫡祖母作祖母了。(P.511)《左传》中的“烝”共有五件，毛先生又漏掉了一条：僖公十五年晋惠公黑父次妃贾君(从杜预说)(P.292)。其他几件是：桓公十六年卫宣公烝父妾夷姜；庄公二十八年晋献公烝父妾齐姜；成公二年楚黑要烝父连尹襄老继室夏姬；闽公二年卫公子顽烝父妻宣姜。 《左传》广泛记载了列国公室的家族淫乱，以上出现的有些事件，在《诗经·卫风》中有所反映。在如何看待卫公室“烝报收继婚”的性质上，毛先生认为：这是“家族内部的上下淫乱，《诗经》持讽刺鞭挞立场。”他又说；“上行则下效，卫宣公死后，他的庶长子公子顽又上烝宣姜。” 可见毛先生认为公子顽是主动地烝宣姜的。毛先生受《诗序》影响太深，对某些错误未能纠正。如《诗序》云：《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公子顽通乎君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鹑之奔奔》，刺卫宣姜也。很明显，《诗序》认为宣公烝夷姜，公子顽烝宣姜，是乱伦行为。不仅仅是《诗序》，古代、当代很多《诗经》的研究者都如是说，这种观点是否正确呢？据《左传·闵公二年》的记载：“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宣姜是惠公的生母，是昭伯(即公子顽)的庶母。昭伯本人虽不欲烝宣姜，宣姜母家的齐人却“强之”使烝。可见“烝”并不全是男子的好色贪淫。其次，《左传》对此事并无微辞，可见这是当时公认的社会婚姻行为规范；再者，戴公、文公后来先后做了卫国的国君，如果公子顽和宣姜是私通，那么他们生下的孩子自然是私生子，理应受到社会和家庭的歧视，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儿子还有继承君位的权力？因此，顾领刚先生指出：“这是春秋时代被人公认的一种家庭制度，所以这种行为并不为当时的舆论所指责。”（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顾颉刚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639）引以上材料中关于“烝报”的事件，涉及面广，是当时流行的风俗。从时间上，据顾先生的统计，几乎与春秋纪年相始终。童书业先生亦云：“此非淫也，古代家长制家庭之婚姻形态也。” （童书业：春秋左传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209）同现在，在我国偏僻的农村还能看到这种婚俗的残余，如果兄长去世，弟弟还没结婚且又不易找对象的话，可以娶嫂子，叫“叔接嫂”，笔者的家乡即是如此。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