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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歧途的文学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卉纳 参加讨论

     ●旅居海外十多年的我每次回国,都难免大惊失色,自觉十分“愚昧落后”,跟不上形势。这里说的形势非仅指社会观念,而是社会观念骤变在文学意识形态领域的反馈。
    ●深厚而美艳的汉语,在摩登世界里没有变成拼音语言,万幸!万幸中的不幸,则是当代汉语的语法被“新生文学力量”彻底解构了,词汇也面目全非了。
    黄有发先生曾在《文学健忘症》一文中,生发许多感触。黄先生提到,当旧经典被反复篡改、曲解、误读,而新经典又无从诞生时,文学就患上了健忘症,当历史变成虚无的深渊,文学就成了现实荒原的孤儿,她缺乏自主意识,惟一能够把握的只有瞬间的迷狂。
    毋庸置疑,全球化的人类社会是个商业化的大染缸,缸内五颜六色,流淌着商业社会急需的大众化营养,这样的营养印染着西方,也印染了古老的东方。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如此廉价、通用的商业染料竟然可在文学圣地肆无忌惮了。正如黄有发先生所言,“大众”已成为主宰文学命运的至高权威,文学的审美性成为消费性的附庸;作家们一无奈,便通过刻意渲染的性描写、暴力展示和文化猎奇来制造市场热点。
    如果说,西方社会的文学界曾在二十世纪某个时间段起过领头人作用的话,那么大众化在当今中国文学领域的肆意横行似有过之而无不及。旅居海外十多年的我每次回国,都难免大惊失色,自觉十分“愚昧落后”,跟不上形势。这里说的形势非仅指社会观念,而是社会观念骤变在文学意识形态领域的反馈:传统式写作果然被打入冷宫,想当初文人骚客们的“清高孤傲”恐已难寻,替之的是为挣饭吃而急功近利、附庸市场的“职业作家”的“职业化写作”,其读者对象不分男女、无区老少,从诗歌到散文,从小说到杂文,统统印上大众化的时代标记,且浅唱低吟,颇自得其乐。
    回到国内,听着七岁的小侄女高唱“我想你,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看着女友家十三岁的伶俐姑娘埋头研究网络笔记,读着卫慧风靡海内外的城市小说,我的记忆跌进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时,豆蔻年华的我饥渴地去图书馆搜寻中外文学名篇,从唐宋诗词到鲁迅等人的白话文,从“红楼梦”等四大名著到当代作家如张洁,从普希金到泰戈尔,从雪莱、歌德到托尔斯泰,从莎士比亚到巴尔扎克,多少作品令我爱不释手!而当思绪随时间的流迁,滑入八十年代后,我又如何不能忘怀风华正茂的大学时代,那时,同龄人激情四扬地奔赴每一个“西方现代哲学思潮”、“西方文学史”等讲座现场,如饥渴的植物贪婪地汲取潮湿而新鲜的土壤。那个年代,中国已在进行着从经济到文化等各个层面的巨变,可是,即便是舒婷等人的朦胧诗,还是那么稳健而扎实,它们是深植于中国文化和语言土壤中的美丽花朵,是不朽的诗篇,它们和当代中国一些如铁凝等实力派作家的作品一样,有着立于不败之地的文化底蕴。
    可惜,这样的一代文学如昙花一现,在九十年代初便让位于所有被冠于“新”或“后”的时代幸运儿们。新现实主义、新新人类、新写实、新历史、后批评、后先锋主义、后解构、后新时期,等等,波涛汹涌地袭击着文字和文学的圣地,招架不住的经典文学溃不成军,弃营而去,四处无人问津的空地废墟成为新新人类们的殖民地。新新人类中还分出小作家、美女作家、网络作家等作家群,各自搭台唱戏,观众席竟每每座无虚席、人满为患,让人大开眼界。小作家们日益早熟,男女私情、尔虞我诈、事故人情之类的写来可让大人们汗颜,自愧弗如;美女作家们更是占领了城市那一片灰蒙蒙、湿漉漉、甜蜜蜜的霓虹天空,并用东方的身体写尽“窥秘主义”的绝唱,在大城市的崇洋酒吧里演绎新一代“假洋鬼子”,歌声一路飘去,竟征服了五洲四大洋;网络作家良莠并存,惜鱼目混珠、滥竽充数者似勇士有了用武之地,一路横冲直撞,横行霸道,却颇得青睐,在博客的垃圾货让文学圣地兵临城下、四面楚歌时,讨论网络文学的“商男商女”们果然“不知亡国恨”,还在一些论文里大肆褒扬木子美、流氓燕,声称她们是新生文学力量。
    深厚而美艳的汉语,在摩登世界里没有变成拼音语言,万幸!万幸中的不幸,则是当代汉语的语法被“新生文学力量”彻底解构了,词汇也面目全非了。新汉语中,频繁出现并登上大雅之堂的,是当初港台生硬华语和当地俚语加外来词的大杂烩,如果新编一本《新华字典》,我们还应该按传统的检字系统操作吗?我们应如何去《新华字典》里查询“偶八要”(我不要)、“酱子”(这样子)、“粉丝”(Fans)、“PMP”(拍马屁)、“MM”(美眉)、“GF”(姐夫,暗指女朋友),等等,等等?又如何理解被吹捧上天的现代诗歌如:中国人/对书有一种/好似偏执的向往/我们到西天去,取得经卷/我们/还知道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事迹/被编入小学的课本/这也是一个贫苦的孩子/他为地主放牛/在一个庙屋里/他听到书声琅琅/他驻足听啊/听啊/他有一句名言/——我要读书……?
    当初,英国文学家和批评家洛根·P·史密斯写下过这么一段惊心动魄,令我魂萦梦绕、感慨万千的文字:
    “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慰藉如文学的慰藉呢?当我们被生存的黑暗闹得茫然若失,当华美的万象在我看起来,就像哈姆雷特看起来,归于尘埃与残根了,倒不是在形而上学里,也不是在宗教里我找到了重振的保证,却是在美丽的词句里。想到凝视人生的黄昏星,丑陋的老年变成赏心悦目的景色了;如果我称死为强大的,劝不动的,它对于我就没有什么恐怖了;我完全满足于被折如花,消失如影,被吞没如雪片入海。这些明喻减轻了我的痛苦,有效地安慰了我。我只忧伤在一个时候,就是当我想到言词一定会消灭,如一切凡界的东西;最完美的隐喻一定会被遗忘在人类化为尘埃的那一天!”
    我想,史密斯大约未曾料到,真正要他忧伤不已的,或许不是那个具完美悲剧效应的“人类化为尘埃”的瞬间,而该是人类似乎歌舞升平的今天,是世人们忙忙碌碌、欢欢喜喜享用高科技的时代。这个时代看来尚无即将承受世界末日的迹象,可这个时代的许多文字,是否还能让史密斯先生及其志同道合者们“满足于被折如花,消失如影,被吞没如雪片入海”,恐怕就是个未知数了。
    (卉纳:曾任教南京大学英语系,发表过译作和小说多种,现侨居维也纳)
    原载:《文汇报》2007-7-29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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