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文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还是陷在泥淖中难以自拔?当两种南辕北辙的评价同时指向中国当代文学时,我们究竟应该如何看待它?对于中国当代文学评价的争论,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便已经开始了,2009年,被众多外部力量所裹挟的中国当代文学,经历了一次最集中的他审和自审的过程。 最高点还是下坡路 “首先我要说明,我提出的‘中国文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一说法是有时间范畴的,所说的是新中国建立60年来,并不是要与鲁迅、沈从文所在时代的中国文学高度相比较。”评论家陈晓明以四个方面的理据作为个人观点的支撑:其一、汉语小说有能力处理历史遗产并对当下现实进行批判。其二、汉语小说有能力以汉语的形式展开叙事;能够穿透现实、穿透文化、穿透坚硬的现代美学。其三、汉语小说有能力以永远的异质性进入汉语自身的写作,按汉语来写作。其四、汉语小说有能力概括深广的小说艺术。 在评论家肖鹰看来,当下的文学现状并非一番盛景,“如果文学仅仅是批评家和作者之间暧昧的自娱自乐,连基本的读者群体都没有,如何能称其为文学在当下处于最好时期呢。”“批评家应该具有不妥协的批评态度,而不是一味‘唱盛’。真正的文学批评应该直面问题,批评家应该有独立的意识,要站在对立面来解读文学、引导读者,而不是一味唱好作者,忽悠民众。” 肖鹰:当代文学的定位应在中西对话中完成 “对中国的研究是不是只能用中国的方法,对西方的研究是不是只能用西方的方法?”肖鹰认为,谈论中国学术文化身份的重建,不能忽略全球化语境的背景。 “我们现在简单地划分中国或者是西方,在全球化的语境下这是一个梦。”他认为,中国的研究者应当尊重来自外部的声音,“只有中国人才能理解中国(人)”是一种封闭和拒绝的文化意识形态。 他不禁想问:经历了20世纪后期以来的西风美雨以后,在全球化语境下,怎样去厘定“中国的方式”?而且,“中国当代文学”就只是“中国的”吗?用“中国的方式”,尚且不能解析鲁迅那一代人,更何况20世纪后期以来的中国作家?“我的观点是,对中国文学60年的定位应该在中西学者和中西文学的对话中才能完成。” 肖鹰说:“近百年来,我们都承认王国维、陈寅恪作为国学大师的中国学术身份,然而,他们开辟的国学路线就是中西对话和交流的路线。陈寅恪把王国维的学术研究概括为‘三证法’,既肯定了文化差异,又肯定了文化互补,它的学术理念是‘中国人不能通过自身理解中国(人)’。承认文化盲点,尊重文化差异,以差异修正盲点,是上世纪国学大师们给予我们发展中国学术的重要启示。” 陈晓明:我们需要中国学者的立场 12月12日,陈晓明在个人博客上发布了一篇题为《有一点中国立场如何?》的文章,他在文章前写了这样一段话:“我最近引起广泛争论的所谓的‘中国当代文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招致一大堆的批判围攻。这里是我首先要表达的观点,那就是:‘有一点中国立场如何?’” 他强调,“这100年来,我们大量地受西方的影响,我觉得应该吸取西方的经验。我也赞成在方法上完全可以大胆学习西方,这个知识的谱系是非常密切地糅合在一起的,没有中西学术的交融是不可能的。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读西方的东西,没有任何一个西方的学者会用2/3的时间来学习中国,而中国的作家,如莫言、阎连科等,都是在充分学习西方的基础上进行个人写作的。不过,另一方面我们要看到,确确实实到今天我们突然面对中国所谓的60年,我们发现我们的中国立场没有了,我们对中国文学的评价找不到中国的立场,也没有中国的话语方式。在今天我们如何看中国立场?我们不能连一点点中国的立场和我们的话语的肯定性能力都没有,我们怎么能从自身的经验中找到确认我们价值的那种途径。” 原载:《文学报》2009-12-24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