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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嬛文集》探疑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栾保群 参加讨论

     拙文《从<景清刺>看黄裳所藏<琅嬛文集>手稿本》刊出后,黄裳先生有《关于<琅嬛文集>》(以下略称“黄文”)一文,其中顺便对拙文提出的“铅刀”问题做了回应。对此我有另文奉答,这里还是只谈黄裳先生所藏的稿本(以下简称“黄本”)。
    本人对此尚未面世的黄本一往深情,虽蒙“隔山买牛”之讥仍不肯轻舍者,乃是因为现行于世的几种《琅嬛文集》印本都存在着不止一处的疑点,这些疑点关系着张岱的人品和文品,我亟盼能看到一个真正的手稿本,哪怕是“下真迹一等”的抄本也好,从而能破解疑惑,还张宗子一个清白。而黄本则是眼下唯一的希望所在。
    黄文已经举出黄本为“宗子手稿”的三点依据,但多系墨迹真伪问题,而我辈目前所能看到的只是几幅香烟盒大小的书影,尚无评议的资格。那么不如我另立三条,很简单,只需用黄本对校,即可立判是非。篇幅可贵,直入本题:
    (一)这是关系到张岱作为遗民的人品的。
    《琅嬛文集》卷四《五异人传》中张萼一传有云:“丙戌,大清师入越,燕客遂以死殉。”
    同卷《余若水先生传》有云:“丙戌,我大清兵渡江,武贞先生渡东桥自沉死。”
    作为“顽固不化”的遗民,张岱会用“大清师”、“我大清兵”这样的谄辞么?一边是痛悼亲友的殉国,一边用的却是奴才般的声口!虽然有人为了避文祸,稍做权变,说一句“大兵”也就够了吧,而“我大清兵”岂不太让人恶心了?张岱一生不用清代年号,墓碑都要写“有明陶庵张长公之圹”。在张岱文集中犯忌的话并不难觅,“修我墙屋”、“复我冠裳”(《龙山文帝祠募疏》),这样“大逆”的话都敢写,何必还顾忌一个“清兵”呢!
    因此我认为这两句话俱为抄写者所添改,而张岱本人是绝对不肯如此作践自己的。《石匮书后集》称清人或作“清兵”、“清师”,或作“北兵”、“北骑”,三十万言的巨著,唯一一处“大清”,仅见于阮大铖降清后的告示:“今受大清特恩,超擢今职。语云:‘士为知己者死’;本内院……誓捐踵顶以报兴朝。”在张岱看来,是只有民族败类才会谄呼“大清”的。
    所以,张岱的手稿必然不会出现“大清”、“我大清”的字样,如果出现了呢,恕我武断,那就是西贝货,不管它和什么公认私认的“真迹”比对符合都不可信。当然,如果黄本无此二字,就增加了一分“真迹”的可能性,虽或不中,亦将不远。
    (二)这是关系到一代散文大家张岱的文品的。
    《琅嬛文集》卷二有《琅嬛福地记》,全文都是从元伊士珍《琅嬛记》中扒下,字句有变动增减,但任谁来看,也都只能说是抄袭。或说《琅嬛记》实为桑怿伪托,但桑怿在世的时间也早于张岱,张岱还是落在抄袭别人的位置上。
    但张岱是不可能抄袭的。其理由也有三:
    1、张岱的“琅嬛福地”与张华的“琅嬛福地”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这一点读过《陶庵梦忆》的人都知道,书中自有一篇《琅嬛福地》,与此篇大异其趣。而张岱给自己的文集题为《琅嬛文集》,也与张华的琅嬛福地无关。张岱怎么能写两篇同名不同实的文章来自打嘴巴呢?
    2、张岱的朋友祁豸佳为《琅嬛文集》作序,称:
    陶庵所作诗文,选题选意,选句选字,少不惬意,不肯轻易下笔,凡有所作,皆其选而后作者也。其后汇所存稿,悉简其代作应付诸篇什尽付一炬,有所存贮,又皆其作而自选者也。今兹选刻稿尚盈笥,王白岳又为之痛芟雠校,在十去七,所定《琅嬛》一集,譬之文豹留皮,但取其神光威沈;孔雀堕羽,只拾其真翠金辉。淘汰簸扬,选择最核,……
    《琅嬛福地记》这样一篇毫无才气的抄袭之作,必须要张岱肯厚颜抄袭,肯昧心自选,还要王白岳青盲不删,这才能留在文集中,以昭显张岱的平庸。这样的事可能么?
    3、张岱《琅嬛文集》抄本不分卷,只是按照文体分类排下。而每类中的诸篇排序也不按写作的时间先后。有一些是把重要的文章放在前面,如序、启、疏、檄,有些是把亲近尊上的放在前面,如传、墓志铭,等等。但唯独第二大类“记”的排序让人不解:长篇游记《岱志》,堪为古今游记中的名篇,其他的《海志》、《越山五佚记》都是让读者口舌生香的佳构,可是都排到后面,打头第一篇的却是在宗子文章中最为不堪的《琅嬛福地记》!
    所以我只能说,这篇文章是别人窜入文集中的,张岱不可能写,写了也不可能入选。凡有此篇的,即非张岱手稿。不知黄本有也没有?
    (三)通行版本中存在不少的错误和可疑之处,我在阅读时记录了下来,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手稿本的印件,得以破解谜团。从黄文来看,这个愿望一时还难于实现,那就正好借此机会,把我私认是错误和可疑的地方条列若干,以期能与黄本对校,除了解惑释疑之外,兼能看出黄本的价值高低。例为三类,每类仅举三条,以免烦费。
    一为确认为错字,而且能确认其正字为某字的。
    1、卷三《戏册穰侯制》:“羞与卫车骑同出曹封之门。”
    “封”字为“寿”字之误。卫车骑即卫青,少时为平阳侯曹寿家奴。“壽”字简写为“寿”,与“封”字形近而误。
    2、卷六《祭少师朱恒岳公文》:“浙有留侯,青田诚意,忠肃再造,新肃禽伪。”
    此言明代浙籍的三大功臣,青田的诚意伯刘基,钱塘的于忠肃谦,余姚的新建伯王守仁。很明显,这里的“新肃”二字为“新建”之误。
    3、卷三《与何紫翔》:“古人弹琴,吟揉掉注,得手应心。”
    “吟、猱、绰、注”是古琴演奏中左手最基本的指法。则此处之“揉”应是“猱”字,而“掉”则为“绰”字之误。张岱精于琴艺,稿本中不应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一为确认为错字或缺字,但尚不能定其正字及缺字确为某字的。
    1、卷一《老饕集序》:“我兴,至宣庙,始知有饮食器皿之事。”
    “我”字下应有缺字,为抄者避祸故意删落者。但所缺的是“朝”,是“明”,还是“大明”,那就希望黄本能提供答案了。
    2、卷一《茶史序》:“余时在武陵,不值。”
    武陵在今湖南,张岱一生无游湘记录,“武陵”疑是“武林”即杭州之误。
    3、卷一《历书眼序》:“陬日之说,则亦不可难诬。”
    “难”,疑是“轻”字之误。另卷三《讨蠹鱼檄》:“诳诸脉望窥天”,“诸”字疑是“语”字之误;卷四《附传》:“徒尔尔,亦何极!”“极”字疑为“亟”字之误,等等,俱出于臆测。
    一为可疑难通之字句,在看不到更好的本子之前,颇难断其是非。
    1、卷一《合采牌序》:“微哉!之哉!庶哉!”
    《梦忆》卷八“合采牌”一则也作“之哉”。“之哉”不知何意,疑有误字。
    2、卷二《迎一金和尚启》:“悬契松枝,对回师却逢西向。”
    光绪刻本为“对回师”,国图藏本《张子文秕》、及《陶庵梦忆》均作“万回师”。“悬契松枝”似用唐玄奘事,而万回亦为唐代著名神仙。
    3、卷五《紫袍玉带砚铭》:“譬犹范也。”
    “范也”难通,疑“也”字有误。或疑为“匄”字形近而误,亦妄测也。
    以上絮叨了一大篇,其实真正要烦劳与黄本对校的仅十余处而已,不知黄裳先生能结此书缘否。
    附记:
    据黄文说,“多年前何满子兄曾介绍研究张岱之某君见访,欲借此‘文集’稿本一校,当即检出付其携归以校所编《张岱文集》。后此书出版,蒙见赐一册,序言中似未说及据稿本参校事,或亦未信其为手稿之故。”如果真的有了那么一册用黄本校过的《张岱文集》出版,以上这些错误和可疑之字,我自己买来一翻即可,无须烦劳主人了。可我上至国家图书馆,下至孔夫子旧书网,在朝在野两茫茫,就是找不到这么一种《张岱文集》。但却知道研究张岱的胡益民先生著有一册《张岱评传》,其后记有云:“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黄裳先生,经何满子先生介绍,他允许我借钞了极为珍贵的张岱诗集手稿……”这里提到的只是“诗集”,而且明言是“手稿”,只是不知是否即黄文所指的“某君”了。
    2010年9月11日
    原载:《文汇报》2010-10-10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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