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鲁古雅•敖鲁古雅……》(纪录片) 导演:顾桃 长度:92分钟 时间:2006年 内容:敖鲁古雅属于内蒙古自治区根河市,这里的居民属于鄂温克族雅库特部落,就是一般所谓使鹿鄂温克。他们世代以打猎和饲养驯鹿为生,有着自己传统的生活方式。2003年,在不容置疑的政策中,他们走出了大山,搬进了政府所建的定居点,禁猎也随之而来。一些人无法适应山下的生活又回到了山上,继续过他们本民族自己的生活。柳霞就是这样一名使鹿鄂温克妇女。 上个世纪90年代,柳霞失去了因为酗酒坠崖的丈夫。她开始极度酗酒,每天醉醺醺的,被认为不适合抚养孩子,儿子也被送到内地读书了。她的生活基本上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可以在公共场所大声地评价萨达姆,本拉登,说当道的国家主席是个狗娘养的;下火车时,“拿一下!警察!”,让警察帮她拿东西;她看谁不顺眼就打谁,往死里打……她还是一个扎根于大自然的诗人,驯鹿轻轻的舔她的脸;她喝酒时对着小狗说,“干!”她随口都能朗诵出动人的诗篇——“太阳是我母亲,月亮是我父亲,星星是我儿子,天上都是我的。我能看到什么,鹿,驯鹿。我还能看到什么,雪,下雪……” 片中还有几个特别可爱的人,他们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让人回味。他们随手采摘野葱入餐,“大自然就是这么随便,葱都满地跑”。他们训练猎狗,“警察不能抓狗吧,狍子是狗抓的”。然而,等待他们的命运又什么呢?这个仅有一二百人的部落,固守在山上的几个人除了喝酒被视为“废物”之外,又能怎么样呢? 简评:一般纪录片或者人类学的电影总是难免摆脱不了对于时间的空间化,即总是把一些落后族群的现在视为“我们”的过去,考察落后地区的当代生活,成为观察“我们”过去的一种手段,但是本片却充满了现实的关怀与幽默。 谁都可以看出,使鹿鄂温克人的生存状态不容乐观的,千百年的传统在他们这一代断掉了,他们将脱离血脉相连的大自然,在山下住千篇一律的楼房、从事机械而重复的劳作。其实他们狩猎是非常有原则的,母兽和幼兽他们从来不捕杀,他们捕的是老弱病残。影片中似乎暗示汉族偷猎者造成了现在的生态危机,政府禁猎禁的应该是汉人,鄂温克人是受害者。其实,这种倾向是不客观的。如果从根本上来说,鄂温克人的下山是一种现代性发展的必然结果,他们的生活是一种在现代背景下注定要被废弃的生活。 鄂温克猎人似乎就是社会学家齐格蒙特•鲍曼所说的那种“废弃的人口”(wasted human),是现代化不可避免的产物,也是现代性不可分割的伴侣,同时是秩序构建和经济进步必然的副作用。因为每一种社会秩序都会使现存人口和他们生活的某些部分成为“不合适的”、“不合格的”或者“不被人们需要的”,而经济进步必须要贬低一些曾经有效的生存方式,因此也一定会剥夺倚靠这些方式生存的人的谋生手段,比如鄂温克人与大山和森林唇齿相依的狩猎劳动。 人们宣传进步时总是说它能带给更多的人更美好的幸福,但是也许进步这一现代标志,真正的含义是只要更少的(而且是不断减少的)人和更精炼集中的劳动生产与消费,就可以使社会进步这辆列车运转、加速、爬坡。有关鄂温克人经历的这种变迁的痛苦,我们在乌热尔图或者萨娜的文学作品中都可以看到,但是除了留下一些历史的记忆以外,谁也不能给出解决的办法。政府的决策显然是英明的,但是这并不能解脱当事人的痛苦,也许这是社会进程中无法克服的宿命吧。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