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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英雄史诗的“母题结构”及《格萨尔》中的“幻变母题”

http://www.newdu.com 2017-10-27 《西藏研究》(拉萨)1996年 徐国琼 参加讨论

    关于史诗“母题结构”的研究
    对英雄史诗“母题结构”的研究,是对史诗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对这一方面的研究,属于史诗“结构分析类型”的研究。如果我们把许多不同内容的英雄史诗的情节结构加以分析和相互比较的话,就会发现,不少史诗的情节,大都按照一定的结构模式组织而成。也就是说,在不同内容的不同英雄史诗中,常常有着许多相似的“情节结构”。这种相似的“情节结构”,人们把它称为“共同母题”。国际上,少数学者对英雄史诗的母题结构,曾进行过一些探讨。美国N·波柏曾把蒙古英雄史诗的结构划分为四种类型。每种类型里面又分为若干细节。前苏联T·G·博尔查诺夫也曾把蒙古英雄史诗的结构划分为八个部分。前苏联A·S·科契可夫对卫拉特蒙古英雄史诗则分为十二个构成部分。[1]从以上类型划分可以看出,人们对于英雄史诗母题的划分有详有略。但不论详略程度如何,其划分都是以史诗“情节结构”为依据的。
    从笔者看到的有限的资料中来看,目前国际上对于英雄史诗母题结构类型的分类,划分得较为详细、较符合史诗客观情况的,应该首推德国波恩大学的W·海西希教授的划分法。海西希教授在《关于蒙古史诗中母题结构类型的一些看法》[2]一文中,将蒙古英雄史诗的结构归纳为十四个大类。每一大类下面又分为一至三个层次。每个层次又分若干细节。为了叙述方便,本文姑且按照汉语人伦班辈称呼习惯,将十四个大类中的每一个大类称之为“母题”;“母题”下的第一层次称之为“子题”;“母题”下的第二层次称之为“孙题”;“母题”下的第三层次称之为“曾孙题”。按照上述称呼,海西希教授的“母题结构类型”(本文以下简称海氏“类型”)各个层次的“题”数分别为:
    母题—14个,→子题—93个,→孙题—164个,→曾孙题—47个。共318个。
    每个“母题”各自不同层次的数目及各不同层次的集数可见下表:[3]
    从“母题”直到“曾孙题”,都是一种“情节结构”。其所以有层次之分,均由于其“情节”有详细不同之别。为此,从广义上说,每个“情节”均可称之为一个“母题”。
    众多英雄史诗的情节结构母题,通常都离不开这318个“母题”(广义上的称呼)中的若干母题。史诗《格萨尔》中的情节结构母题也都如此。德国卢道夫·卡舍夫斯基教授和白玛茨仁教授,曾根据海氏“类型”分类,对《格萨尔》分部本中的《松岭之战》进行了有关情节结构母题的对比研究。[4]两位学者通过情节结构对比研究证明:在《松岭之战》中,有不少情节,可以在海氏“类型”318个“情节结构”母题中找到类似的“情节”——“母题。”
    笔者本文,仅就《格萨尔》众多情节结构母题中的“幻变母题”进行一次探讨。这一母题类型,相当于海氏“类型”14个母题类型中的第11个母题。即“11,英雄的计策——魔变(幻变)”分为五个“子题”,每一“子题”又分为若干“孙题”和“曾孙题”一个。根据上述海氏“类型”分类,史诗中的“幻变母题”,从广义上称,便分为21个母题。
    纵观《格萨尔》史诗各种分部本中有关的“幻变母题”,不论其幻变形式如何,大都可以从这21个母题中找到。
    关于“幻变母题”的历史根源
    “幻变”,究其性质而论,它是一种巫术行为。人类在缺乏科学知识的时代,人们为了满足某种欲望,把实现欲望的希望寄托在神鬼身上。而巫师是神鬼的代言人。为此,巫术行为成了人们精神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方面。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巫术行为具有其深远的历史性和传统性。十九世纪英国著名文化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就曾说过:“科学生于经验,巫术成于传统。”[5]马氏言简意赅,一语指出了巫术行为的历史性、传统性。从民俗学的角度来看,巫术行为并非凭一时的希冀而产生。它的产生,具有历史性、传统性。
    在《格萨尔》各种分部本中,我们可以看到各式各样大量的“幻变母题”。这些“幻变母题”,大都是以一种巫术手段表现出来的。这些“幻变母题”的存在,和产生史诗的社会具有密切的关系。客观社会的存在,是人们意识形态产生的根源。根据有关藏史典籍记载,藏族社会,在遥远的古代如具有传说性质的布德贡甲王时代,即有一信奉。“卍”字的苯教。苯教是藏族社会中一种盛行巫术的原始宗教。《旧唐书·吐蕃列传》中曾指出:“吐蕃……多事羱羝之神,人信巫觋。”这是对公元七世纪佛教传入西藏以前藏族社会信仰的一个概括。七世纪以后,苯教势力虽逐步被削弱,但其教派及其深远影响仍然在社会上存在,直到今天,苯教仍未绝迹,它一面与佛教抗衡,一面从佛教中吸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丰富原有的东西而生存下来。《格萨尔》史诗是在受佛教与苯教影响下的社会中产生的。笔者在《论藏族史诗〈格萨尔〉中的巫文化因素》一文[6]中说过:“《格萨尔》史诗产生和发展于藏传佛教与西藏原始苯教共存的漫长历史社会中,史诗中除具有明显的佛教文化因素外,还具有大量的巫文化因素。”从众多《格萨尔》不同分部本中来考察,事实正是如此。《格萨尔》中的“幻变母题”,正是在社会上存在的“幻变”习俗——巫术行为的影响下产生出来的。
    关于“幻变母题”的例证
    在各种《格萨尔》分部本中,其“幻变母题”均大量存在,可谓俯拾皆是,信手可得。
    1.英雄的幻变
    (1)幻变成小男孩的母题。在《平服霍尔》青海玉树抄本译本[7]第五章:“展神威巫术件件成功”之章中,格萨尔曾经变为一个“皮肤灰溜溜,头发蓬松松,全身灰尘,双眼朦胧”的小男孩,躲在茶商大营遗下的茶叶渣堆中。小孩被铁工王女儿曲钟发现以后,把他带回家里,作了铁工王的学徒,起名叫唐聂。唐聂在铁工王家学就了一手好手艺,使师傅大为赞赏。凇镀椒舳非嗪;〕疽氡綶8]中,格萨尔也幻变为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躲在商队大营遗址的肉堆中。铁工王从肉堆中发现了小男孩后,把他收为义子,教他打铁。小男孩在桃工家和铁工的女儿结为密友。在以后格萨尔消灭霍尔王的战斗中,铁工王父女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在“贵德分章本”[9]第五章:“征服霍尔”之章中,当格萨尔从魔国回到岭尕上沟,遇到其父僧唐惹杰时,格萨尔也曾运用神通幻术,把自己幻变成了一个青年人。两人经过多方叙谈后,格萨尔才恢复了原形。父亲见到儿子就在眼前时,一时悲喜交加,激动不已。
    上述例证,格萨尔这位英雄曾一再幻变成一个小男孩、青年。这种幻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1、1:幻变成小男孩。”
    (2)幻变成其它人的母题。在《北地降魔》原西康作庆寺抄本译本[10]第四章:“变化神医诱杀鲁赞命魂羊”之章中,格萨尔曾把自己幻变为一个身上发出六种上品药香味的印度医生,然后给上身发热,下身发冷,腰部热、冷、风三疾相斗的牧童向宛治好了病。
    在此部第七章:“黄河川叔侄巧相会”之章中,当格萨尔从魔国归来回到黄河川通保勾治地方时,遇到猎取黄羊的扎拉泽加,格萨尔曾幻变为一个修行的老者,向扎拉泽加打探家乡的情况。
    在这一章中,格萨尔为了考验旦玛大臣在他赴北地后是否与扎拉泽加团结对敌,他便幻变为凶残可怖的鲁赞魔王出现在旦玛面前。旦玛认为是真的魔王,便立即拉弓要射魔王,可“魔王”象虹光一样从空中消逝了。
    在此部第八章:“雄狮王设计惩晁同”之章中,当僧隆奉晁同之命去察看大营时,格萨尔得知父亲僧隆到来后,便立即幻变为一个身穿缁色袈裟的老僧。僧隆和老僧反复交谈后,老僧才显出格萨尔的本相来,父子见面,激泪四下。
    格萨尔收拾起自己幻变成的大营后,又把自己幻变为三个和尚出现在晁同的门口。三个和尚齐声大吼,使晁同闻声丧胆。三个和尚捣毁了晁同城上的金顶等以后,又立即幻变成一个具有十八般武艺的勇士,冲入晁同城中,吓得晁同躲进了牛皮袋中。勇士惩罚了晁同后,才显示出格萨尔的本相来。
    在《平服堆尔》[11]第三章:“魔术绝尘寰耍猴警告白帐王”之章中,格萨尔曾幻变成三个“赞巴”,牵着三只猴子,赶着一头驴子,来到霍尔王宫门口,以耍猴为名,给白帐王耍了一台猴儿抬轿戏,让猴子把白帐王抬到高空中,然后从高空中把他摔下,让他落到了霍尔四十九代王室的厕所里,使他吃尽了苦头。
    上述例证,格萨尔这位英雄曾一再幻变为“其它人”。这种幻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1、3:英雄幻变成其它人。”
    (3)幻变成四条腿动物的母题。在《平服霍尔》[12]第一章:“格萨尔沿途降众魔”之章中,当格萨尔经过霍尔陀拉山口时,遇到了守卫霍尔关卡的卫士哲白陀赞。格萨尔便把自身和座骑幻变成了母子两只獐子向悬崖奔去。当哲白陀赞被引诱到悬崖上追猎两只獐子时,格萨尔又运用幻术,撤除了獐子的化身,幻变成了两只张牙舞爪的猛虎扑向哲白陀赞,哲白陀赞被吓得滚下悬崖,葬身魔谷。
    在《北地降魔》[13]第八章中,当僧隆奉晁同之命,去察看那幻变出来的大营时,随身带了乳酪肚子等食品。格萨尔为了要向僧隆探听家乡情况,逐幻变为一只狐狸,把乳酪肚子拖走,当狐狸听到僧隆伤心地哭诉自己的不幸和家乡遭受霍尔人侵的苦难时,格萨尔才显出本相来。
    前面述及,格萨尔在幻变为三个耍猴“赞巴”的同时,还幻变为三只猴子惩罚白帐王。
    上述例证:獐子、老虎、狐狸、猴子都是“四条腿动物”。格萨尔这位英雄幻变为这些动物,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1、4:幻变成四条腿动物。”
    (4)幻变成鸟的母题。在“贵德分章本”[14]第一章:“在天国里”之章中,顿珠尕尔保(格萨尔)承当了下凡人间的使命后,为了要看看下界情况,他即运用神通,把自身幻变成了一只美丽无比的鸟儿,然后飞到下界,察看了神子以后投生的岭地情况。
    在《英雄诞生》[15]第一章:“晁同企图篡王位”之章中,格萨尔在八岁那年,根据天母的授记,把自身幻变成了一只五光十色、美丽非凡的奇鸟,去给晁同假传预言,叫晁同设宴招待岭国部众,商议选举国王和王妃的事。
    在《赛马称王》[16]第一章:“智骗晁同传预言”之章中,格萨尔十三岁那年,遵照天母的预言,把自身幻变为一只乌鸦,去给晁同传达伪造的马头明王的预言,叫晁同召集岭国部众,以赛马来选夺王位及王妃。
    在《门岭大战》[17]中,格萨尔45岁那年,根据白梵天王的预言,需要去降服南方门国的辛尺王。格萨尔遂幻变为一只具有先知的神鸟,去给晁同传达梵天的预言,叫他出兵进攻门国,消灭门国辛尺王。
    在《嚓瓦箭宗》[18]中,格萨尔得到玛沁邦热山神的预言后,遂把自身幻变成一只美丽的神鸟,去给达绒阿努司潘传达预言,叫他带兵去攻取嚓瓦绒国的雕翎箭宝库。
    在前述《北地隆魔》[19]第八章中,格萨尔在幻变为一只狐狸的同时,还另外幻变成一只鹞鹰,将僧隆手中的一块肉叼了去。
    以上几例,格萨尔这位英雄,都曾幻变成一只鸟儿。这种幻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1、5:英雄幻变成鸟。”
    2.对手及其它人的幻变
    (1)对手幻变的母题。在《北地隆魔》[20]第五章中述及:鲁赞魔王这个格萨尔要消灭的对手,因想把汉地白塔寺以上,西藏拉萨长碑以下,东方花岭国以西,藏地六岗地区等地都夺到手里,每当后半夜夜深入静时,他便幻变为一个铁孩去巡查上部阿里三廓,中部卫藏四如,下部朵康六岗等地。他要使这些地区佛法不能兴盛,变成恶魔之地。
    在《岭与祝古》[21]中卷第二分册第二章第三节中,岭军对手祝姑军方面有个母罗刹。因逃避晁同等岭军的追杀,她逃进了一个阴森可怕的石洞,她在洞里幻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小孩。当岭军追到跟前时,小孩装出一副可怜相,连声祈求“饶命”。
    在《岭与祝古》[22]下卷第五章第一节里,当岭军开启了祝姑廓扎凤城以后,晁同一行来到了一个湖滨,在那里遇到了七个龙女。人们用飞索捕获了一个龙女。好色的晁同逼迫龙女作他的睡伴。龙女便突然幻变为一条有男人大腿粗的,长有九个头的大蛇,把晁同吓得昏晕过去。乘晁同不省人事之际,龙女逃走了。
    以上几例,都是岭方的对手幻变的母题。这种幻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2:对手及其它人的幻变。”
    (2)对手幻变成岩山的母题。在《平服霍尔》[23]第四章中,格萨尔赴霍尔途中,当翻过霍尔的雅拉赛吾山后,遇到了两座红艳艳的岩山。两座岩山看见格萨尔骑着赤兔马朝前走来,两座岩山便象敲铙钹似的互相撞击着,企图阻止人马前进。格萨尔用歌警告岩山以后,两座岩山便各自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两座岩山又迅速猛撞起来,不料使劲过猛,不能自控,“轰隆”一声,便撞成了粉末。这两座能自动开合的岩山,都是霍尔方面幻变出来的幻化物。
    这种对手幻变成岩山的母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2、1:对手幻变成岩山”。
    3.复活的幻变
    (1)用药复活的母题。在《平服霍尔》[24]第一章中,晁同和向宛偷吃了格萨尔准备赴霍尔途中吃用的酪酥糕点以后,两人夜里口渴如焚,只好到河边去喝水。他俩到了河边,被独脚魔鬼捉去,把他俩拖进只有地鼠才能钻得进去的魔洞中,又从耳朵上吸吮他俩的血,把他俩折磨得气息奄奄。格萨尔得知后,自己幻变成一只白色无尾地鼠,钻入魔洞,把自己带入洞中的“人死失魂丸”压在洞内,把“魂断续气丸”给晁同和向宛吃下,从而把他俩从死亡中救回来。
    在《美岭大战》[25]第二章:“岭国出兵征北美”之章中,岭国属将姜雏玉拉托居尔被美方大将帕拉用剑对准心窝连刺了三剑后,玉拉托居尔一时昏死过去。玉拉的战友玉赤勾安给玉拉口中灌了“誓愿药物”后,玉拉便苏醒复活了。
    在《卡契玉宗》[26]中篇:“英雄怒吼之篇”中,当岭方属臣玉尺等与卡契尺丹王弟辛都遭遇时,玉尺被辛都用腋石击中胸膛,从马上跌落下来,一时昏死在地。后来,战友们点燃格萨尔赐给的头发给他熏烟,给他服下“大圣王母长寿药丸”,他便慢慢复活过来。
    上述“用药复活”的母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3、1:用药复活。”
    (2)用神水复活的母题。在《北地降魔》[27]第六章:“梅萨献饮迷药酒”之章中,格萨尔在魔地消灭了魔王鲁赞后,本该及时回国抗击霍尔国入侵。但由于格萨尔饮了魔妇梅萨给他献上的迷魂药酒,因而使他失去了神智,让他把家乡忘得一干二净,犹如死去一般。多年后,失身霍尔的妃子珠牡派出三只仙鹤,给格萨尔送去书信,催他速速返乡抗敌,格萨尔仍然不省人事。三只仙鹤见到此情,便飞往神宫,取来了莲花生祖师的“长寿圣水”给他加被;取来了天母的“沐浴神水”给他洗浴,大王受到了这些神水的加被后,便将迷魂药全部吐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这种“用神水复苏”的母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3、2:用神水复活。”
    4.预测将来的幻变
    (1)预测将来的母题。在《赛马称王》[28]中,格萨尔从被放逐的玛麦荒原召回到岭地参加赛马。当时格萨尔还是个靠讨口维生的小叫化。当众骑手正在跑道上疾驰时,格萨尔的马赶上了卦师茂玛,格萨尔便对卦师请求道:茂玛先生,请你给我算个卦,算算我小叫化能否争得王位”。那卦师给他算了个“挽结之卦”后告诉他说:“今天我算出了个小孩要登上王位的卦,朵康地区要成为小孩部属的卦,小孩要统领四大部洲的卦”。果然不除卦师的预测,赛马结果,格萨尔夺得了王位,从此由一个小叫化一跃而成了一个统领南赡部洲的雄狮大王——岭国国王。
    在《门岭大战》[29]第四章中,当岭国大军进抵门国境内时,门国王臣们不知将来是凶是吉,于是派人把卦师独脚幻术喇嘛请了来,请他给卜算将来是吉是凶?幻术喇嘛卜卦后,告诉门国王臣们说:“岭军犯境,凶多吉少,务必挥兵抵抗;如一时不能消灭岭军,战争将持续下去,后果难言”。果然不除卦相,战争一直打了下去,最后以岭军获胜而告终。
    以上“预测将来”的母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4:预测将来。”
    (2)偷听敌(他)人的谈话。关于偷听敌(他)人谈话的母题,在《加岭传奇》[30]之部中曾一再出现。在第一章中x当加帝的妃子告诉加帝说:她是一个罗刹女,她将死去一次后又复活。当她复谎后,她剿为害加、岭两地的众生,能制服她的人只有格萨尔。妖妃的这些话,被小公喻在门外悄悄偷听到了。不久,妖妃真的死了。小公主和七姊妹便绣了一封信,用信请来了格萨尔。格萨尔一举焚毁了这具妖尸,除去了这个祸害。
    在第五章中,有两个共命鸟。一天,雄鸟对雌鸟说:有一只羚羊被人射死在黄河川大滩中,应快去享受羚羊的肉脂。雄鸟的话,被珠牡偷听到了。珠牡便叫大臣丹玛作好捕捉鸟的准备。当鸟儿来吃羚羊尸体时,被丹玛用套索套住了这鸟,共命鸟从蛋中给格萨尔孵出了一个善于挤奶的姑娘。共命鸟还到印度盗来了格萨尔赴加地时必需带的避瘴羽衣。
    在第六章中,格萨尔到加地去时;需要一件阿赛罗刹的松石发辫的法物。但阿赛罗刹在什么地方只有一个叫卓郭达增的罗刹才知道。格萨尔派出大臣丹玛找到了卓郭达增,可是卓郭达增不承认他认识阿赛罗刹。于是丹玛便在夜里躲在卓郭达增的门口,竖起耳朵偷听卓郭达增和其妻子的谈话。只听见卓郭达增对其妻子说:“从前霍岭两国划分地界时,我和阿赛罗刹交了朋友……”。丹玛回宫把情况报告了格萨尔,格萨尔便亲自出骑去问卓郭达增。卓郭达增因慑于格萨尔的声威,供认了他与阿赛罗刹曾是起过誓的盟友,并带格萨尔等找到了阿赛罗刹,最后取得了所需的法物松石发辫。
    上述“偷听敌(他)人谈话”的母题,在海氏“类型”中,属于:“11,4、2:偷听敌(他)人的谈话。”
    从以上论比可以看出,不同的英雄史诗,尤其是藏、蒙英雄史诗,尽管它们的内容各异,但它们的母题结构类型大体都是相同或者相似的,这些相同或相似的母题结构,可以说都是根据一个相同或相似的“模式”创造出来的。探讨它们的“母题结构”,可以进一步了解不同史诗之间的互相关系,了解不同民族之间的文化交往关系,了解不同史诗之间共同的“母题结构”规律。鉴于探讨史诗“母题”的论著尚不多见,特撰此文,权作抛砖引玉。希望同行们能够共同关注这一论题,进一步拓宽这一领域的研究。
    注释
    [1][2]见W·海西希《关于蒙古史诗中母题结构类型的一些看法》。原载西德《亚洲研究》第68卷9页至27页,1979年版。译文见《民族文学译丛》(一)、赵丽娟译,史燕生校,中国社科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1983年7月编印。
    [3]此表据[1][2]所指海西希氏的文章译文统计列出。
    [4]见《西藏史诗〈格萨尔王传〉的各种母题和内容索引初探》。译文载《民族文学译丛》(一),史秀英译。关于母题的对比,详见该文有关各条注释。
    [5]见〔英〕马林诺夫斯基著《巫术科学宗教与文化》一书第5页。李安宅译,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年5月版。
    [6]徐国琼著《论藏族史诗〈格萨尔〉中的巫文化因素》,载《中国民间文化》1992年2期(总第六期),学林出版社出版。
    [7][11][12][24]《平服霍尔》,青海玉树抄本译本,1961年3月青海省民研会译印。第450页、第457页、第224页、第33页。
    [8]《平服霍尔》,青海化隆抄本译本,1960年9月青海省民研会译印。第49页、第75页。
    [9][14]《格萨尔王传》“贵德分章本”,王沂暖、华甲译,1981年3月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第217页-223页。第1-2页。[10][13][19][20][27]《北地隆魔》,原西康作庆寺抄本译本,1960年1月青海省民研会译本,第120-127页,第227页、第96页、第194页。
    [15]《英雄诞生》,西藏昌都抄本译本,1961年8月青海省民研会译本,第7-14页。
    [16]《赛马称王》,四川德格印本译本,1959年11月青海省文联译本,第7-11页。
    [17]《门岭大战》,四川德格抄本译本,1960年9月青海省民研会译本,第6-9页。
    [18]《嚓瓦箭宗》,李超群、顿珠译,1987年8月西藏人民出版社出版,第2-8页。
    [21]《岭与祝姑》中卷第二分册,西藏昌都东孔抄本译本,1963年2月青海省民研会译本,第127页。
    [22]《岭与祝古》下卷,(同上),第363页。
    [23]《平服霍尔》,青海同仁抄本译本,1961年2月青海省民研会译本,第152-154页、第29-31页。
    [25]《美岭大战》,西藏昌都抄本译本,1960年10月青海省民研会译本,第96页。
    [26]《卡契玉宗》,王沂暖、上官剑壁译,1984年2月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第186-187页。
    [28]《赛马称王》,四川康定抄本译本,1959年11月青海省文联译本,第214页、第220-234页。
    [29]《门岭大战》,王沂暖、余希贤译,1986年4月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第108页、115-116页。
    [30]《加岭传奇》,阿图、徐国琼、解世毅翻译、整理本,1984年12月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出版。第116-118页。
    【原文出处】《西藏研究》(拉萨)1996年04期第66-71页
    【作者简介】徐国琼,现在云南社科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工所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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