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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闻其声如见其人

http://www.newdu.com 2017-10-20 三联书店 杨奇 参加讨论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我终于收到盼望已久的新书《平生六记》(三联书店);于是,立即放下一切活动,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本书作者曾彦修,早在1937年就到延安参加革命。1949年南下时,原定由他担任中共中央华南分局宣传部副部长;但第一书记叶剑英考虑到广东的新闻干部没有办党报的经验,要他先做一个时期《南方日报》总编辑(按:1950年3月便担任原职并兼报社社长),曾彦修欣然同意。正因如此,我才得以与他共事两年半之久,直接感受他的言传身教。如今,又读到曾老这本新著,聆听他在六次政治运动中的经历,真是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一个善良正直、实事求是、无私无畏的高大形象便立现眼前。
    这本七万字的回忆录,包括镇反运动、土改运动、三反运动、肃反运动、反右运动、四清运动六个篇章,前三章是他在广东工作时发生的,后三章则是在他调到北京以后的事情。其中“反右”、“四清”两次写得最详细,占了全书五分之四的篇幅。我在阅读过程中,心灵受到震撼,时而黯然神伤,时而热泪盈眶。
    请看,曾老在《反右记幸》一章中写道:“奉命担任单位(按:指国家级的人民出版社)的‘五人领导小组’组长,我不得不负起责任来,一一把事情弄清……但我绝不是为了整人而忙,相反地,几乎全是为了脱人于难或脱人于困而忙。”
    接着,曾老举了处理戴文葆历史问题的事例,由于他一再派人出去调查,终于找到了足以否定戴文葆“特嫌”的过硬铁证。这样做的结果,曾老自己是安心了;可是在上级看来,这可是一个不坚决执行命令的干部。
    随着“反右”运动深入,上级向他催要人民出版社右派分子的名单,五人小组议了几次,都定不下来,那怎么办呢?曾老写道:“我拟的‘右派’名单大约共三个或四个,其中有我。五人小组讨论更困难了,几次定不下来,无人对我列入‘右派’表示赞成,但上面催名单很紧。可王子野、陈原、周保昌、谭吐四人仍久不表态……我说:事情摆在这里,上报得用五人小组全体的名义。久无动静是上面在观察我,越拖事情越大,你们也会被拖进去……全国轰轰烈烈,我们这里冷冷清清,又是重点单位,这预示着什么?暴风雨前的暂时沉寂呵!一旦一个 ‘反党集团’下来,整个单位就成粉末了……经我详说之后,算是说服了五人小组。谭吐说:那就照彦修说的办理吧,不然,未来确是可能更严重。这样,五人小组就算通过了。”
    这个报告上报不久,1957年7月1日, 《人民日报》第一版下面就以通栏位置刊出了一则新闻:眉题是“党内也有右派分子”,正题是“曾彦修蜕化变质了”。这则新闻引起很大反应,因为这样的反右领导小组组长,这样的自报“右派分子”,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了。因而不少认识曾彦修的人都表示同情,甚至私下为他“鸣冤叫屈”;可是,曾彦修却认为这是一大幸事,他说:“在反右派斗争中,是不得不坚持自报‘右派’的。我是人民出版社抓‘右派’的五人小组组长,要我无缘无故地去把十几个人,甚至是几十个人打成‘右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除了自杀,就是被捕……”“身而为一个负责人,在1957年能够免于去打他人为‘右派’,这不是大幸是什么呢?”
    这就让我们清楚地看到:曾彦修社长即使是在狂风暴雨般的“反右”运动中,也不是盲目地执行上面的指示,而是本着良知和实事求是的原则办事,甚至具有勇于自我牺牲的精神,这怎不令人肃然起敬呢!
    再看《四清记实》,曾老是怎样参加“四清”工作队搞运动的。那时候,他虽然已经摘掉“右派”帽子,但还未恢复党籍,被发配到上海参加修订《辞海》的工作。“四清”运动一来,上海出版部门对他很照顾,让他参加四清工作队,以免再挨批斗。所谓“四清”,就是要在全国城乡基层单位“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想”。城市“四清”的重点,则是清查全体员工的历史。
    曾彦修所在的工作队,是负责一家中型企业—群众印刷厂,他被分配到装订车间,要弄清30多个职工的问题。曾老只是一个资料员,却非常认真地处理了十个多年的积案,包括:一个被大家怀疑盗窃公物的中年妇女,一个自吹是国民党地下人员的工人,一个十分可疑当过汪伪政权警察局长的人,一个被认为是汉奸的“双面村长”,一个被公认为“兵痞”的折页组长,一个被定为“工贼”的印钞工人,一个被定为是“假新四军党员”,一个被认为说谎的解放军复员军人,一个亲笔留下“罪证”的女支部书记,一个戴着双重反动帽子的资本家。后来,由于曾彦修坚持实事求是精神,经过细致的调查研究,终于澄清事实,为这十个人洗清冤屈,摆脱厄运,重获人身自由。曾老为他们一个一个写出审查报告,同时为整个车间30多个职工作出“没有政治问题”的结论。
    从这一章记述的十个故事中,我们清楚地看到:曾老即使是在被错划为“右派”的情况下,仍然“拼着性命为几十个工人解脱种种政治怀疑”。试想,全国55万被错划而又得不到平反的“右派分子”,有几个能够像曾老那样做人呢?可是,曾老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1980年最后一天深夜,他在广州回忆“四清”工作队的经历时,是这样沉痛地说的:“1957年以后的20多年,我虚耗国帑,坐食工农,什么事也没做,唯一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自己良心的,就是做了上述这件事,我将永远为这桩事感到问心无愧。当然,20多年只做了这一件事,最终还是要感到惭愧的。”
    曾老今年已是95岁的长者,他经历过延安的“抢救运动”,经历过新中国成立后历次的政治运动,经历过十年浩劫的“文化大革命”,深切地了解到许许多多善良的人,尤其是知识分子,是怎样在不断检查、不断交心、不断被批斗中过日子的。因而在本书最后谈到陆定一老前辈题赠明代于谦《詠石灰》一诗时,他不胜感慨地写道:“我们应该使人人有很高的自尊心,而绝不能几十年天天叫人检讨自辱,放弃任何自尊心。”“要记住:人不能永远生活在饥饿中,也不能永远生活在屈辱中!”“要记住:没有个人尊严,就不可能有民族尊严!”
    我读到这里,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翘首北望,真诚地向曾彦修老社长致敬,并致以衷心的祝福!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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