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写作的问题与困境 从2005到2015,10年之间,“80后”写作群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青春文学不再是惟一的标签,市场和商业主导的种种喧嚣逐渐退去,已经进入而立之年的这个写作群体从青春期倾诉中走出来后,逐渐呈现出一种分化的趋势:除韩寒、郭敬明成为瞩目的文化明星,一些人成为职业类型化作家、网络写手,而另一部分则坚持着纯文学的创作。蒋峰说自己“立志要写出最好的华语小说”,对于创作的坚持和坚守已经成为他的文学标签,他的文学理想和写作野心已成为这代人的一个代表。 今天我们仍可以说,在“80后”写作者中,蒋峰在形式实践和意义探索上都是走得比较远的一个,也是个人才华非常突出的一个。其传奇性的个人经历以及对西方现代小说的迷恋,成就了蒋峰独特的文本魅力和艺术个性。对谋杀案、侦破推理题材的热衷,对叙事人称和视角的反复转换、文本拼贴、复调、重构等等现代小说技巧的迷恋,从《维以不永伤》《恋爱宝典》到这部《白色流淌一片》,一以贯之。读蒋峰的小说确实能够获得一种文字和叙事上的满足感。 从《维以不永伤》开始,死亡成为蒋峰惯用的叙事起点,对死亡的追索也成为他塑造人物、设置情节和推进叙事的有效方式。但当他太过习惯甚至依赖这种情节设置和情结渲染,纵容着死亡在小说叙事中无节制地反复,小说的合理性、真实感以及情感的冲击力会被大大地削弱。而对某种文本形式、某种情节与情结的过度依赖,往往会使作品面临同质化和自我重复的危险——而这,也是目前大部分“80后”作家所面临的最大问题。“80后”小说创作中普遍存在一种显而易见的缺失:与传统、历史和社会生活的错位,不能有效地完成自我、小我与外在社会历史的有效对接。他们的写作起点是从书写自我、直面青春开始的,即使蒋峰自己后来都承认《维以不永伤》“用力过猛”,这本身也是青春倾诉的一种文学表达。他们的写作缺乏的是一个进入大历史、大时代中的支点,一上来就很任性地从“我”开始诉说“我”。 这大概是因为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民族独立和现代国家架构这些庞大的事件已经基本实现确立,没有经历过大历史对自己直接的、短期内显而易见的影响,所以很容易会认为,对自己影响巨大的是隔壁班的那个男孩、是一只手袋的价格与品牌、是办公室倾轧的小得失。而当他们的写作想要进入社会历史层面的时候,那个与私人经验契合的点很难准确找到。 而当我们说起“80后”的时候,其实终究要落到:这一代人的写作,为当代文学、进而为当代文化和当代精神提供了什么重要的新的因素?他们受制于自己的时代、又得益于时代的独特眼光、思想力和审美力在哪里?对一个写作者来说,他所生长的时代生活制约着、影响着他的视野和认知世界的宽广度,同时也一定会成全养成其特定的打量和呈现世界的眼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