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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庆:跟观众一起呼吸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北京日报 吕彦妮 参加讨论


    
    
    舞台剧《西游记》合照(前排左1为王耀庆,左3为林奕华)
    
    在《朗读者》节目中
    “旅人行至山谷,入夜后听到周围有窃窃私语声,定神才发现是小草们在讨论明早会被分配开出什么颜色的花。原来是大自然的一种规则,每天凌晨会由风带来消息一一知会每株小草开成什么样子。
    又过了几个时辰,风来了。‘你开红色,你开粉色,你是黄色,哇,你是蓝色耶……’
    唯独到了一株小草面前,风格外温柔,‘就是你,你最幸运,明天早上你可以自己决定,开出什么颜色。’其它小草都羨慕不已。
    旅人默听到一切,昏昏沉沉又睡去。
    清早,天光拂晓,旅人睁开眼睛看到满山谷五颜六色的花草随风摇曳。
    他格外留意去看那朵可以自己决定颜色的小草,掩在花丛里,它没有开放,已然枯萎。”
    这是作家鹿桥的文集《人子》中的一篇散文故事《幽谷》的大意,亦是演员王耀庆参与央视《朗读者》节目原本想要朗读的一篇文章——他想读给自己的儿子们,分享自己对“选择”这件事的认知。
    后来,因为节目策划变动,他改为朗读《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以结尾处老虎头也不回走向丛林的段落,谈及了自己对“告别”的体悟,也好。好像一种奇妙、吊诡的寓言,换一条轨道,他依旧好好地表达了自己。只是接下来再有其它的朗读节目邀请,他都审慎地婉言谢绝了。
    《见字如面》和《朗读者》让大家见到了“演员”身份之外的他,广受赞誉。但是他想说:“我真的也不是搞这个的。”他不想跟风,“我为什么要去‘满足’现状呢?”他反问道。
    1.有“刺”·恩赐
    王耀庆身上有温润和豁达的一面,但他反骨起来,也是叫身边人不敢轻易“接招”的。所以后来他每每不经意甚至不自觉地在言谈间竖起一道坚固的精神城墙时,我都会想起作家阿城的书里曾写过的话:做人啊,切勿八面玲珑,六面玲珑就好了,另外两面是刺。王耀庆身上有那些“刺”。
    之所以选择不再继续沿着“朗读”的路子走下去,也不是要跟潮流对仗,而是他一早就懂得:人,刻意重复自己,意义和价值就会变得越来越稀薄。他渴望并且近乎严苛地要求自己必须不断成长、改变,维持现状固然安全,但这违背了一个创作者的存在本质,甚而对观众而言也是不负责任的。
    王耀庆2009年跟随戏剧导演林奕华的巡演来到大陆,2011年做出了暂时退出舞台进军影视的决定。如今距离初到大陆,已经9年过去,他在今年做出了一个决定:2017年底,他会回到台北,完成两个舞台作品——一个是参演老搭档林奕华的舞台剧新作《聊斋》;另一个是和新伙伴——古典音乐乐评人焦元溥“玩”一个新挑战,和交响乐团合作演出格里格交响组曲《培尔·金特》,王耀庆扮演易卜生笔下的浪子培尔·金特,舞台表演和古典音乐跨界合作,这种陌生和未知正是他期待的。
    平日里,王耀庆是那种言语并不密集的人,要么绅士地坐在一边切开雪茄,端听大家讲话,偶尔放一支幽默的“冷枪”;要么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世界里沉默消遣,唯有说起创作时,会投入谈话中,态度热烈或严肃。在自己主导的视频节目《职人访谈录》的录制中,他做主持人和记者,每一期采访一位“职人”,在他们身上探寻一个人对自己职业的热忱和坚守。王耀庆毕业于辅仁大学大众传播学院影像传播系,在这个访谈节目中,可以捕捉到他作为一个旁观者、记录者和提问者的敏锐和通透。
    在第4期采访北京人艺功勋级演员李士龙之后,王耀庆在视频末尾说了一段肺腑之感:“在大家可以看到的镜头之外,你们不知道的是,士龙老师曾经在这个剧院里6年没有戏演,他也有在表演中不知所措的时候……但就是靠着坚持、热情、热爱,他才可以走到这一天……一个人,如果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光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好,也会意外地得到生命中很多的恩赐。”
    他说到最后,几乎有点哽咽。
    对他而言,这“恩赐”在初出道时,便已经得到。他是从20年前的台湾影视剧制作体系里结结实实走过一遭的人。1995年他出演电视剧《水晶花》正式出道,3年后退伍,因为再度出演了“花系列”作品的另外一部《太阳花》而在台湾受到广泛的关注。“花系列”是台湾人记忆中的经典周播剧,随播随拍。一部60集的《太阳花》一拍就是一年,正常工作量是每天开工16至22个小时,合作的演员包括张庭、李天柱、王淑娟。王淑娟在剧中演他的妈妈,她对王耀庆的职业生涯有着他人难以取代的重要性。后来这一声“妈妈”,他一叫就是20年,一直到今时今日,敬重之情充溢在其中。
    那时候《太阳花》的播出时间是每周日晚上9点半,“一到这个时间,街上人都变少了,每家每户几乎都在看,就是这么夸张。”王耀庆在剧中饰演从小患有躁郁症的小弟汪子敏,后来小弟“离世”,他的工作本来也要完成了,却因为饰演大哥的演员临时有其它安排,他又被召唤回来,换个造型继续饰演了同一部剧里的第二个角色。小弟境遇让人心疼,那阵子收工后在街上,王耀庆都会招致陌生路人疼惜的目光;大哥则正相反,性格毒辣。王耀庆工作间隙去街边买西瓜汁,店老板甚至会“白眼”他,不情不愿地一边榨汁一边嘴里还念念叨叨:“你这样做人不好喔,不好……”让他哭笑不得。此间,也足可见他表演的功力。
    本来如果就这么跟随“惯性”一路拍下去,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几年之后,王耀庆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一开始我们很确定想拍喜剧,正能量的。然后演着演着,电视台主管就会告诉你说,现在这个方向收视率会受影响,于是乎前面拍的明明是‘家和万事兴’,后面突然就改成针锋相对。我说为什么?之前角色的设定都怎么了?不算数了吗?这是创作的态度吗?这事怎么想也不合理……”
    也就是这个时期前后,他结识了香港戏剧导演林奕华,开始登台演舞台剧,对自己潜能的高要求和对创作能力的不断挖掘,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显现。
    2.“任性”·尽兴
    王耀庆和林奕华的第一遭合作,是林的中国古典四大名著系列的第一部《水浒传》。林奕华找了9个男演员,分别来自各个表演门类:有专职的舞台剧演员,有一直活跃在大银幕上的演员,还有京剧行的。王耀庆回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我没有门派,我就是演电视剧的,而且是‘花系列’,这3个字在台湾观众的理解里就是:狗血言情剧。”可是他觉得9个人来自不同领域,各自带着过往的表演经验,一道在舞台上过招,是“很有意思的”,好像游戏,也好像门派之间的相遇,“那个人使的是南拳,这个人是北腿。”他心里也有点初登舞台的好胜心,想让观众看看,到底哪个门派更会演戏。
    王耀庆从小到大最爱吃的食物是饺子,但是他家跟别人家有点不一样,吃饺子蘸酱油不蘸醋。一直以来就这件事他没少遇到过旁人的不解。“你觉得我吃饺子蘸酱油不可思议,因为你从小蘸醋,觉得蘸醋是唯一正确的,那请你尝试去理解。我从有意识开始,我们家吃饺子就蘸酱油。”无论是酱油还是醋,饺子终归是饺子。人怎么看待他人的所为,事关个人的包容度和格局。有时候难以彼此理解,也就是冲突和碰撞开始了。这样的对撞,是王耀庆完完全全愿意去面对和接受的事情。
    他在《水浒传》的舞台上为了可以呈现出一种自虐的痛苦感,选择过最直接的自己掌掴自己的表演方式,第一场打了两下,下来觉得程度不够,第二天就试着打三下,一点点去找在那一刻最准确的节奏和强度,后来又觉得只打一面脸不够,就两面都打,打到下了台脸都肿起来,终于是“有了”。
    舞台上的王耀庆很“任性”。
    他早先主演的林奕华的几出戏,戏中都会有一个段落可以让演员自由发挥。《水浒传》中场休息回来的开场,他和对手演员上台,于舞台中心站定,抱拳致意。他穿黑色高领衣,对手演员穿白色,一人执一把刀,“啊呀呀”拉开架势……大家以为他们要比武了吧,谁料俩人忽然顿住,拿起刀磨起了指甲。重新起势,再来,又停下……王耀庆开始“抖包袱”,他指着台下说:“云门舞集的林怀民老师今天又~来~了~!”喜形于色。这时两个人变本来硬邦邦的舞刀为“云门”风格的舞蹈,一招一式悠悠然,翩翩起舞。全场观众于是哄然大笑。“林怀民老师又来了”是每天的固定台词,在此之外,王耀庆还觉得“玩”得不尽兴,每天都要“现挂”来看戏的朋友。
    有一天,同组演员之一张瀚的弟弟来看戏,“你知道他弟弟叫什么吗?张震。”王耀庆无缝开启单口相声模式。然后那天开演前,张瀚专门跑到化装间给王耀庆留下4个字:“手下留情。”
    时隔近十年光景,这些台词、场景和细节,王耀庆都记得清清楚楚,讲起来也抖擞的样子。
    如果说,真的有各种“兵器”存在于演员的身体里,他相信一场好的表演其实不是演员掏出兵器对着彼此,“这场戏我把你搞死,然后下一场你再搞死我。不是这样。”而是所有“兵器”冲向观众。
    他是那种临场反应极快的人,机敏、利索,要么不出招,要么一定做到彻底,火花四溅。前阵子为电影宣传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有熟知他“技能”的粉丝知道后在网上评论说:“这是放虎归山的节奏吗?”的确,近年来很少看到他出现在综艺节目中,“那样会带来更多快乐吗?并不见得吧。”他自问自答。
    那么,你要的快乐是什么?我问他。
    3.乐趣·失去
    “那么,你要的快乐是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他歪歪头沉思了半晌,不接我的茬儿,扭头问侍者又要了一杯黑咖啡,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我知道,这是他要开始讲故事的一个信号。
    和林奕华合作的第二出戏,叫《西游记》,师徒四人化身当代社会里的4个男人,唐先生、孙先生、朱先生跟沙先生。他是孙先生。戏里有一段,4个人要分别讲一个笑话。王耀庆好端端地就是不按照台词演。演多少天,就变换多少个笑话。“对,观众不会每天都来,怎么会知道我昨天讲的是什么笑话?但我不管,这是我给自己的挑战。”某一天演到这里,他说:“前几天,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帕瓦罗蒂因为胰脏癌去世了,我现在恳请大家跟我一起花10秒钟的时间默哀一下,表示我们对他的尊重……这个时候你就感觉到整个剧院的空气跟观众,明显地就冷却了,然后全场,包括台上的演员,都不知道我要干嘛。”接下来他吐一口气,继续,“既然到了这里,就给大家科普一个小常识。大家知不知道胰脏癌最早是由谁发现的?知道吗?大家知道吗?胰脏癌最早是由姨妈发现的,因为她和姨丈感情深,所以如果胰脏(姨丈)有癌的话,一定是姨妈先发现的……”本来不到1分钟就可以完结的戏码,王耀庆在这里拖了快5分钟,等着接戏的演员站在一边“快崩溃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我要干嘛,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结束,也不能把我赶走。”
    大概王耀庆在这样的场子里面是并不会感觉到危险的。那个当下他也会想,完蛋了,气氛完全冷掉了,如果救不回来怎么办?心里却还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即兴的快感”。这种愉悦,影视剧创作里永远不会有。“它的魅力就在于,当你把自己完全投身出去之后,所有人跟着你一起呼吸。当你笑的时候观众会笑,当你冷静下来愤怒的时候,观众就屏着呼吸,那个气场会在整个空间里面流动,是最动人的一刻。”他不期待掌声,他期待在舞台上的每一个当下,1000多个观众是不是一起在呼吸。“情绪永远是演员最需要关注的一件事情。我能不能够让你感受到我的情绪?我能不能在这个作品里面让你感受到我所要呈现的意思?有没有达到目标?一定会有误差的,但是你必须尽可能去做。”
    演了5年舞台剧,到后来他已经不太在乎“非得要往外给”这件事了。“大家都会觉得,站在舞台上,你的胸腔线大概要朝着某一个方向挺,你才能往那里去投射……”在一场又一场的表演实践中,他逐渐明白一件事,“你越想往外给,观众的身体越会往后仰;你收一点,冷静一点,往里面引,观众反而会探过身子来想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耀庆一边说,身体一边前前后后有节奏地进退,好像一场清晨的潮汐。“一旦交出去的东西它就不属于你了,它是属于所有台下的观众。”
    其实,和林奕华的再度合作,本来有可能在两年前达成的——那是《红楼梦》,林奕华向王耀庆发出邀约。他知道这是王耀庆多么中意的一出戏。临到剧组拍摄海报的当天下午,两个人还在工作室讨论,演或不演,王耀庆踌躇不定。到了下午5点钟,林奕华跟他说晚上7点半拍海报,会一直拍到9点半,如果你出现了,就表示你愿意一起来参与,反之,我们可能就要下次再合作了。王耀庆跟他话别后,开车回家,把车停在家门口没有下车,也没有熄火,就在车上一直从7点半坐到9点半,时间到了,下车,上楼,回家。
    你在想什么?“我不晓得,我也在想,什么可能性都会有。但那时候,我就在感受这一刻,感受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失去的感觉。‘失去’那一霎的感觉。”他不愿意多谈这一场失去带给他的痛苦,甚至意义也不要总结。是自己选择的,就自己承受。万事有时,即使推开后会有遗憾,至少那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所有细微如发的感受,都体验过了,梳理过了,是为一种自我观察。
    4.责任·选择
    此前,于王耀庆而言更难释怀的一场失去,是爷爷离开。几年前的冬天,爷爷是一个人走的。
    那天全家人刚刚去医院探视过他,要说的话也都说了,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众人一道离开医院回家,谁也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刚刚到家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老人走了。所有人都赶过去了,唯独王耀庆一个人不在。当时他在大陆拍戏,与家人隔着万重山水。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同我讲起爷爷,是我们初见,他兀自说着这一切,眼睛一直看着远处,眼圈红了,哽咽一下下,就沉默一会儿,让自己平复。中间没有人插话,这更让他的自语显得好像是一封无处可寄的信。
    后来他在《朗读者》里也分享了这次“失去”带给他的教诲:要学会告别,要在每一个来得及的时机下,好好和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告别。但他没在节目里说的,是和爷爷有关的另外一个故事。
    爷爷去世了一段时间后,有一次他在北京拍戏,爸爸特意从台湾来看他,郑重其事交给他一枚“袁大头”硬币,他也由此得知了爷爷埋藏了近一生的往事。
    爷爷祖籍山东,1949年到台湾,一辈子讲的都是山东话。他小时候一直以为爷爷是随部队来到台湾,所以几次问过爷爷是不是军人这样的问题,爷爷永远笑而不答。后来他问爸爸,爸爸就说:“爷爷不是军人,可是他杀过人。”
    爷爷起初是为了逃避家里给他安排的婚事,十几岁就从老家平度跑掉,去青岛投奔了他的叔叔,在那里学了铁工。爷爷的祖父是村子里的私塾老师,一家人却未曾想遭人杀害。爷爷知道这件事之后,即刻和叔叔回到老家,半夜里为家人报了仇。
    爷爷知道家里是待不下去了,3块“袁大头”把自己卖给了国民党军队,把两块“袁大头”给了妈妈和弟弟,另一块自己揣上,就这么上了船,从此家人失散。后来他遇到了同是来自山东的奶奶,开始在台湾做铁工,用自己身上那枚“袁大头”买了一个油桶,把桶拆了切割下来做成打铁的工具,开始挣钱,一点点奋斗,有了自己的工厂和家业。爷爷一直想着有一天要回到老家,带着挣来的钱。可家,却回不去了。然后他和奶奶有了儿子,有了孙子,重孙子,王家就这样在台湾开枝散叶。
    现在王耀庆身上这枚“袁大头”,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爷爷的弟弟去世时,爸爸回乡祭拜带回来的,说是爷爷的母亲留下来的,当时逃难路上太难了,实在没有办法就花了一枚,这另外一枚,再苦的时候也没有舍得花。就这么一代一代,传到了王耀庆手里,“这是爷爷卖身的钱。”
    王耀庆后来常常挂在嘴边的一件事是:“我是长子长孙。长子长孙好嘛!”他说这话时的口气很昂扬,甚至有点撒娇,意喻这身份是家族特权的象征,却似乎也要故意用一种趾高气扬掩盖住其中深重到不可以卸下来的责任感。
    大多数时候,他选择不说,只尽力去做。
    “当人有太多选择的时候,其实意味着他没有选择。”王耀庆之所以很想把文章开头那个山谷里的小草的故事分享给两个儿子,深层的内心所求在这里。
    命运很多时候都是以压抑着人的姿态存在着的,你在其中,即使大多数时候被动,也还是应该平和而坚定地对待命运,不过分抗争,也不机械地做事为人,认真地选择开放或者不开放,那都是你自己的颜色,都值得被善待、被尊重。
    “你应该好好把握,不管命运对你做何安排,也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应该绝不后悔。你不做,就永远不知道会怎样。我们必须在机会来临之前做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因为,“谁不会有枯萎的那一天呢?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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