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徐则臣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 《耶路撒冷》对于当代长篇小说写作至少有两点特殊的贡献。一是超越具体的70后的经验,机智地呈现了整个理想主义集群的生命体验——精神的负重和救赎,对于终极价值的探讨和追求,使小说可以被视为中国社会转型期的一部心灵史,特别是围绕中心事件,描写当代知识分子在时代变迁激流中的痛苦和出路,对于新时代里“零余”姿态的发现和表现,非常有价值。二是不惜用中篇的写作匠心谋划长篇,针脚细密,结构精致,充满了象征主义符码和魅力,在结构上有两点用心值得关注:以气味为符号,结构故事线索和节奏,写气味的寓意以及与气味有关的人和事;发明一篇中心人物事件加一篇专栏文章的1+1结构,既便于直陈核心事实,又可广泛勾连社会背景,在处理现实生活的经验时,拥有了认知的跨度。 在这里,只想谈谈《耶路撒冷》的一个叙事策略——出场和不出场的安排。 在三个寻找秦福小的男性中,秦福小的初恋吕冬缺席。着墨不少的吕冬在小说中没有人物“本纪”,表层原因,吕冬是作为出走的男人的反衬存在。他的性格表征是成长顺利、家世较好的乖孩子,在强势母亲的照拂下,既没有离开家的动力——秦福小相约私奔都被他放弃了,也没有出走的勇气——想到母亲的恼怒他就不安。如果我们简单套用“缺钙”“未断奶”来判断吕冬的人格,这个形象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价值,但吕冬这个小知识分子的形象,在小说中显然有质感。想,而没有行动力,因此痛苦,恰恰是众多知识分子的特征,作家对于这类人物的把握真实从容。吕冬进精神病院,与其说是作家对平庸人生的惩罚,不如说是对痛苦人生的关切。 关于吕冬的文章,小说其实做得很充分。出场时唱足前戏,老婆齐苏红和青梅竹马的秦福小都已经提前登场,甩下了很多线头。齐苏红临出院门之前说:“忘了跟你说,吕冬他,进三院了。听说你们家的房子要卖?”吕冬进精神病院和初家卖房子,齐苏红把这两条信息放在一起,看似无意,其实有潜在的关联。交代完这句话,文章没有顺势引出吕冬,而是欲说还休,因为火候不够。说吕冬,绕开吕冬,写他的“心结”:秦福小。秦福小在第四章《秦福小夜归》出场。当然,如果从篇幅和用墨多少来讲,这本书的女主人公似乎应是秦福小,“找寻秦福小、帮秦福小还乡”被认为是这本书的线索。从小说的结构看,也是这样。但在作家的本意里,秦福小和初平阳的初恋舒袖在角色的审美定位上是“互补”的,是一人两面,最后结局也相似。秦福小的出走、游历、还乡,与舒袖的出走、还乡,虽然表现为一个带着养子回来,而一个是回来后结婚生子,但是,她们其实都选择了“回归”:地理的回归和母性角色的回归。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