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雯《岛上》书封 任晓雯《岛上》瑞典文版书封 2012年,著名的瑞典翻译家陈安娜,发了一条微博:“你们说,为什么那么多可怕的故事都发生在岛上?米歇尔·佩沃的《暗物質》,威尔斯的《莫洛博士岛》, @任晓雯 的《岛上》, Albert Sánchez Piñol 的 La pell freda (《冷冻的皮肤》),威廉·高丁的《蝇王》?” 任晓雯即刻在微博上回复她:“把故事放在一个岛上,能够架空时代和社会背景,以一种单纯而集中的方式,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冲突。这种写法便于提炼普遍意义;而将故事置于大社会背景之中,则能在各种元素的碰撞之中,产生更复杂的意味。” 彼时,陈安娜已在翻译《岛上》。根据任晓雯在该部长篇修订版中的自序,《岛上》是她24岁时作品,2008年出第一版。陈安娜是在瑞典某家图书馆的中文小说区,无意中翻到这部小说,喜爱并开始着手翻译的。 阅读《岛上》时,会联想另一些小说和电影,《蝇王》、《大逃杀》、《饥饿游戏》……但对于一个熟悉中国当代历史的人,《岛上》与上述作品又是不同的。它明显有着对于中国历史和现实的影射。这些发生在岛上的“可怕的故事”,曾以另一种形式,发生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上。 故事很简单。十来个疯子,一座孤岛,一个庞大的监控体系,一套试图暴露人性恶的游戏规则。小说里有两个相互映衬的声音。实声部勾勒出虚构中的荒蛮之岛;虚声部则通过记忆的扭曲和叙述的遮蔽,铺陈出了背景中的真实世界。 任晓雯说,这个小说的灵感来源于《疯癫与文明》。这可能是所有对于福柯的阅读之中,引发的最奇特的成果了。主人公在正常人们眼中,理所当然是个疯子。她心犹不甘,却无力自证。“真正的疯子都不认为自己疯,就像醉鬼不承认自己醉。”“保不齐其他人都是疯子呢,我们就是正常人了,只是被污蔑成‘疯子’而已。”这些对白确实让人联想《疯癫与文明》,但因小说强烈的氛围感染和情感共鸣,读者有了代入感。书写的对象,不再是作为他者的疯子,而是我们自己——权力压迫之下的每个人。 与任晓雯后来的文字相比,《岛上》风格判若两人。《阳台上》及《浮生》系列的细腻写实,有上海弄堂里的潮湿气息。它是每块砖、每扇门,真真切切拼贴起来的。《岛上》却是凭空搭建出一个梦,大块大块的亮色,涂抹出略微变形的人形。若说有相通,也许就是在对人性的绝望之中,亦有怜悯吧。 这使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写一个发生在岛上的可怕故事呢?是年轻时的生猛,让想象力肆意勃发?还是对于年轻的头脑,抽象比现实更令人着迷?任晓雯自己也不知道,她说:“一枚关于疯子的情节构思,像被什么人随意抛掷到脑中。”也许,我们可以解释结构、技巧、笔法,而灵感的形成,却是无法解释的。作者“感谢那个灵光闪现的黄昏”,她“懵懂懂一脚踩进小说,整个生活因此发生绵延不息的震荡。”我也感谢那个灵光闪现的黄昏,使我阅读到这个奇特的故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