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贝的小说,是在写“生活在城市深处的人”。这些人,再具体一些,是游手好闲的人,如《松开》中的“我”;是所谓的现如今的金领成功者,如《空瓶子》中的男人。 在鲍贝的小说中,“城市”,只是一副不值一提的皮囊,极少正面的写实主义的描述,而往往被虚化为背景而存在。这和现如今与城市相关的小说绝无不同。酒店、租住房、别墅、酒吧等可发生故事的场所,成为小说中城市的代称。我们完全可以推断,“70后”小说家对于城市的态度,已不是一种绝对拒绝或暧昧的迂回态度。他们深入其中,城市已成为他们每日必须要面对的一个功课。物质化的城市中,惟有写作,或许才可抑制无底洞式的一再陷入,惟有小说,才能发现我们可以被坚持为信仰的精神品质。尽管,如此的抑制与信仰的获得,经常是以崩塌与坍毁为前提的。 《曼陀罗》和《我爱张曼玉》的故事链,是莎菲女士所不能想象的。网络恋爱的确是恋爱学的新物种,它挑战了小说虚构的霸权,引得无数小说家正与之奋力搏杀。 《我爱张曼玉》比《曼陀罗》要稍微复杂一些。《曼陀罗》中的“小刚”,除了那句话,鲍贝似乎对他并无多少兴趣。而在《我爱张曼玉》中,鲍贝对这个男孩倾注了许多“热心”。“我不是张曼玉”的心理,写得极好,是放纵的笔调,50多岁的女人是否能够如此姑且不论,但在小说中,我们的确是看到了她所展示的一个年老女人无爱的大荒芜。男孩,大约18岁,在网络上也是放纵的,在现实中却相反,学校中的他几乎就是一个马路上不为任何人所注意的垃圾。但他主动出击,于是他们爱上了,在网络上死去活来,在现实中的见面会却发生了“障碍”。障碍的制造和解除,主动权显然在“我不是张曼玉”手中。最终在黑暗的房间内的豪华床上他们的爱得以“实现”,整个过程小男孩流着泪,眼里透着“悲绝的光”,可仍是“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的结局,最终男孩杀死了“我不是张曼玉”。男孩制造了轰动,在小说的结尾,鲍贝用男同学的“敬畏感”来回应这个“轰动”,这显得特别意味深长。虚构的荒诞下,其实隐含着的是爱的真实、具体和脆弱:真正爱的实现,从来都是困难的,也无必然的路径可寻。“噙着泪”的男孩就是在小说中,显然也是滑稽的,但他的杀戮行为,却符合一个人对爱失去信心之后的无望无理本性。真可谓情理难辨。这个小男孩刹那间升华为爱的伦理学家,他以毁灭自身的暴行向我们撕开了爱的伤口、曝光了人内心的真相,我们该不该向他致敬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