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县城的变化日新月异。牛德古拿着纸条,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那些街道的影子了。小纸条是放在贴身上衣口袋里,出站时的拥挤让他出了一身大汗,汗水将衣服湿透了,小纸条上的字迹也被汗水浸透,模模糊糊很难辨认。牛德古只好半猜半忆,母亲的描述中一条叫民什么街的,还有就是尤小花家门前的一棵歪脖子古樟树,还让他留有印象。他见人就问“民什么街”和“门前有歪脖子的古樟树”以及“尤小花”。经过打听,全城叫“民×街”的有两条,但都改了名,一条叫“民主大道”,一条叫“民生大道”。他用了几个小时走完了“民生大道”,挨户查找,结果谁也不知道一个叫尤小花的人,也没发现歪脖子古樟树。天黑以后,他没钱住旅店,就又回到车站迷瞪了一夜。 第二天,他决心要走完“民主大道”。由于饥饿和酷暑,他每迈出一步都感到吃力。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举目望去,却连一棵树都没有,他沮丧极了。忽然,不远处一座土坯小平房吸引了他的眼球,但母亲说尤阿姨家门前有一棵歪脖子樟树,可这平房前没有树,也许也不是。他边想边向小平房挪动着脚步,走近才发现门前有个树墩。是不是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樟树被人砍了?留下这树墩? 牛德古来到了小平房门口,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就坐在那平房的门槛上,并顺势将身子往后一靠,想小睡一会儿。可就在他身子接触大门的一刹那, 背后的门突然开了,他四仰八叉倒进人家屋里。他本能地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向前跑。当确定没人出来时,他又回到小平房跟前,但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躲在一旁观察。房子里外都一片寂静。他很奇怪,为什么这门既没有拴也没有锁?牛德古又想,如果主人在家,自己是否可以向主人讨一点东西充饥?如果主人不在家,那自己找点东西吃,这算不算偷呢?想到一个“偷”字,他立即打了退堂鼓。不行不行,再饿也不能偷,自己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丢人的事。牛德古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只大花猫叼着一个什么东西从里面窜了出来。他仔细一看,那猫叼着的正是一根火腿肠。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想,要是自己进去拿根火腿肠吃了,就当是让猫叼走了,不也一样?即使不吃火腿肠,喝点水总行的吧?如果没有开水,喝一碗自来水也行。 他将身子隐蔽在门外,伸出右手往门上轻轻地、试探性地叩了叩。没人应。他继续敲门,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还是没有反应。他对着屋内轻轻地喊道:“屋里有人吗?”一连喊了几声,里面还是没有声音。牛德古朝四下里望了望,并有意地大声咳嗽两声。大街上有三三两两走过的人,都只顾自己走路,谁也没有看他一眼。他这才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并反手把门轻轻地关上。 毕竟是第一次未经许可就进入陌生人的家里,牛德古的心跳得特别厉害。他被本能驱使着走进了餐厅,餐厅正中桌子上有一截黄瓜,还有一个冷水瓶,瓶子里盛了半瓶冷开水。他原本想桌子上有剩菜剩饭什么的,可除了这半截黄瓜和那瓶冷水,其他什么也没有。他想起猫叼的那根火腿肠,也许厨房里有吃的东西?见厨房门关着,便走上前去推开厨房门,不想门刚开了一条缝,一股怪气味差点把他熏倒。他赶紧用手捂住鼻子,但他马上觉得眼前的事情好奇怪:为什么这厨房的门关得这么紧?为什么有这么呛人的味道?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屋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他决心要到厨房看个究竟。当他再次走进厨房,仔细一看不打紧,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只见厨柜左边黑咕隆咚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位姑娘,那姑娘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再一看,姑娘手腕上有一个刀口,刀口上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旁边还有一张白纸,他拿起来一看,是遗书。 牛德古长到了29岁,从没见过这等情景。于是他连忙掏出手机,刚把报警号码拨完,又犹豫了。他心想:如果自己拨了报警电话,警察就会来,就会问自己怎么知道这里有人煤气中毒,或者自杀什么的,自己该如何回答?说自己进来找水喝,找东西吃,偶然发现的?虽然是实话,但警察会相信吗?那一个“偷“字,好像无论如何是躲不开的,自己的名声可就完了啊。想到这里,牛德古害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厨房里传来一声呻吟,把牛德古吓了一大跳。他立即跑进厨房,见那姑娘的手指竟微微动了一下。啊?姑娘并没有死啊!一阵激动,牛德古什么都来不及想了,他上来了牛劲,一把抱起昏迷中的姑娘,冲出房间,招手喊了辆出租车就往附近的医院赶。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