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小黑只在我家生活了一个多月就死了。那天下午,它从外面玩耍回来,缩在门楼里,眼睛盯着我,身子微微发抖。我害怕它病了,赶忙带它去了一家宠物医院。 大夫是位中年男人,有一双英俊的大眼睛,脸上总是挂着笑,很和气的样子。他怀疑小黑感染了细小病毒,一化验,果然。 “三四个月大的小狗最容易感染,对这种病毒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如果没打疫苗的话,那就没救了。”他望着小黑,无奈又有几分惋惜地摇摇头。 我的心顿时悬起来。我没给小黑打疫苗,因为是初次养狗,还缺乏经验。我问大夫,真的就没救了? “嗯,没救了。”大夫叹口气,又摇摇头。 看我非常着急,他安慰我:“什么也不是绝对的,先打几针试试吧。幸亏你来得早些,也许——嗯,就看它的运气啦。”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心里又燃起希望。 打着针,大夫告诉我:“别看它这会儿没事儿,回家就得拉肚子。你别不信,这种病毒主要是损坏肠道。” 我极力让自己不去相信他的话,可回到家小黑果然开始拉稀了,一晚上拉了好几次。 第二天,虽说打了一天针,但小黑没有一点起色。晚上大便出现血丝,而且开始呕吐。别说吃东西,连水也不喝了。我把盛满水的小塑料盒送到它嘴边,它看都不看一眼。我用手指蘸点水试图往它嘴里塞,它紧紧地咬住牙关,毫不通融。我心里既焦急又难受。 每一次排泄或呕吐,它都要悄悄地走到那棵香椿树后面。那是它平时方便的地方。它从不随处大小便。11月的晚上已经很冷了,我把它放到纸盒子里,让它在屋里过夜。每次排便它都要从纸盒子里跃出来,走到屋门前等我开门。结束后,不急着回屋里,而是将身子倚住香椿树喘息一会儿,然后再摇摇晃晃地回到屋里。昏暗的灯光下,那团小黑影那么具体,又是那么顽强。我忽然觉得它很可怜。再后来它不想回屋了,干脆卧在了门口,呆呆地望着我。它是不想再麻烦我了呀。多少懂事的小黑。可是,我怎么能让它在外面过夜呢?我又把它抱到屋里,一晚上我几乎没怎么合眼。 早晨,刚打开屋门,它就走出来,径直走到东墙根的煤堆上。它踩着煤块来来回回地寻找什么。我和妻子疑惑地望着它,不知道它要干什么。终于,它在煤块和院墙之间的一个窟窿前停住了,把嘴伸到里面,弓起身子哇哇地吐。那样子极其难受,像要把五脏六俯都吐出来似的。吐毕,才慢慢地走下煤堆。它为什么要这样?是不愿意让我们看到它难受的样子呢?还是不肯让秽物玷污了主人的家?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