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说是情节的艺术。《乱世》在情节的安排上也有其独特性,甚至用我们常说的正叙、倒叙、插叙都无法说得清。猛一看去,倒是有点儿像明清章回体小说,只是题目换成了画龙点睛的清一色两个字。细细品味,作者又不是平铺直叙,虽主体情节部分集中笔触写刘无果回乡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但其间安排了必要的闪回,甚至是亦真亦幻的“梦境”,还有“视线跟随着这只蚊蠓的飞行路线望出去”这样的“移形大法”,再加上对历史大气候的种种阐释,这个叙事结构已不简单,即使独立成篇也不会很俗。但是作者偏偏不安分,他不甘于陷入一个哪怕与人有一点儿雷同的故事,而是把整个主体情节说成是一个自杀女人的小说作品,并由编辑补写了序幕和第21章,使得如此之大的一个“套娃”外面又多出一个更大的“套娃”。这样的创造,不仅使读者有了更多的新鲜感和猎奇心,也使小说有了一个更为广阔的生存场。或许,作者并不是单纯为了讲一个故事而写一部小说。 黄孝阳说过:“当代小说最重要的职责将是:启人深思,帮助人们在喧嚣中发现孤独,在众多一闪即逝的脸庞上瞥见天堂。”正是他的这句话,使我稍稍窥见了他的用心——虽然时过境迁,但曾经困扰乱世中人的命题,仍然继续困扰着今天的我们,只是有了另外一种表现形态罢了。作者将这两种表现形态有机统一了起来,给了读者更多的思考空间。 或者正因为此,在主体情节上,作者并没有把最后一个或几个“套娃”取出,而在主体情节之外,把更多的可能性一一摆在了读者面前——我暂且借称这种写法为“留白”吧。留出来更多的空间,把想象的权利交还给读者。谁说纸质书不能与读者互动?如果你是一个足够好的读者,洞察了作者的用心,在作者留白之处耐心地阅读,重新链接小说中的伏笔和悬念,或许就会拥有一个只属于你的大结局。 显然,黄孝阳在《乱世》里的创造是用心的。读完《乱世》,屋外起风了,吹走了一连几日的雾霾,阅读过程中那些让人牵肠挂肚的跌宕起伏也一并被吹散了,又见得一个朗朗乾坤。我打开窗户,痛快地呼吸着清冽的空气,思绪却仍停留在作者的创造里。 (《乱世》,黄孝阳著,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