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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与沙堡——评苏珊·斯迪沃特的《诗人的自由:创作札记》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外国文学研究》2013年 隋刚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当代美国诗人、教授、诗评家苏珊·斯迪沃特的诗学专著《诗人的自由:创作札记》内容丰富而又深刻,结构精巧而又紧凑。从狭义上来说,它是一部关于诗歌创作论的力作;从广义上来说,它是一部关于艺术创作论的精品。本文试图运用归纳法和分类法,评述专著作者的诗人自由观的复杂内涵,解析“创作”、“逆创作”、“消极的自由”、“积极的自由”、“诗歌”、“语言”等重要概念,论及书中所展示的与诗歌本体、诗人的自由和创作密切相关的多种元素,进而在几个特定的层面揭示诗歌的本质、艺术创作的奥秘以及艺术与人生的关联性。
    关 键 词:苏珊·斯迪沃特/诗人的自由/创作/逆创作/语言
    作者简介:隋刚,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英语学院教授,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和英语创意写作研究。
     
    苏珊·斯迪沃特(Susan Stewart,1952-)是美国著名诗人和文评家,现任普林斯顿大学教授、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曾获多项诗作奖和学术奖。新世纪以来,她不但出版了个人诗集《骨灰龛》(Columbarium,2003)和《红闯将》(Red Rover,2008),而且出版了文评专著《诗歌与感官的命运》(Poetry and the Fate of the Senses,2002)、《开放的文艺创作室:艺术与美学论文集》(The Open Studio: Essays on Art and Aesthetics,2005)和《诗人的自由:创作札记》(The Poet's Freedom: A Notebook on Making,2011)。《霍林斯文评》(The Hollins Critic)赞誉道:“在众多美国诗人中,苏珊·斯迪沃特书写的是我们时代的最重要的诗篇”(Stewart,backcover);同为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的玛乔瑞·帕洛夫教授(Marjorie Perloff)断言:“苏珊·斯迪沃特不愧为当代最杰出、最博学的诗评家之一”(Stewart,backcover)。苏珊·斯迪沃特的诗学新著《诗人的自由:创作札记》内容丰富而又深刻,结构精巧而又紧凑。从狭义上来说,它是一部关于诗歌创作论的力作;从广义上来说,它是一部关于艺术创作论的精品。本文试图运用归纳法和分类法,评述专著作者的诗人自由观的复杂内涵,解析“创作”(making)、“逆创作”(unmaking)、“消极的自由”(negative freedom)、“积极的自由”(positive freedom)、“诗歌”(poetry)、“语言”(language)等重要概念,论及书中所展示的与诗歌本体、诗人的自由和创作密切相关的多种元素,进而在几个特定的层面揭示诗歌的本质、艺术创作的奥秘以及艺术与人生的关联性。
    在《诗人的自由:创作札记》一书中,苏珊·斯迪沃特旁征博引,借古喻今,探讨了诗学经典话语的深层内涵和理论价值,阐释了传统诗学思想和当代艺术实践之间的复杂关系和恒久张力,分析了艺术创作的根本属性和诗歌构思的具体要素,介绍了诗歌等艺术形式的精神起源、审美标准、历史发展和相互影响,强调了提升自由意识和创造意识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充分揭示了因与果的联系、精神与物质的联系、无形与有形的联系、整体与部分的联系、过程与目标的联系、自由与创作的联系、诗歌与语言的联系、传统与现实的联系、自然与人的联系以及神性与人性的联系。全书正文共有八章:起始(Beginning)、赞美(Praising)、情绪的自由(Freedom from Mood)、想象的自由(Freedom from Imagination)、建构(Forming)、押韵(Rhyming)、相遇(Meeting)、作为创作者的人(Persons as Makers)。全书共有346个尾注,引用文史哲各类文献297部。这些文献源自世界文化史上多个时代的重要的“创作者”,包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荷马、康德、黑格尔、席勒、马克思、歌德、但丁、斯宾塞、西德尼、布莱克、华兹华斯、柯尔律治、雪莱、济慈、爱默生、惠特曼、谢林、尼采、萨特、海德格尔、庞德、艾略特、阿伦特、阿赫玛托娃、奥登、金斯堡、佩洛弗等人。
    “我不记得是在哪里,在哪条海岸上,在哪片海域旁……”(Stewart 1)。苏珊·斯迪沃特在《诗人的自由:创作札记》的开头,以散文体的形式,舒缓地讲述了一件小事:一个夏日的黄昏时分,她自己在海滩阳伞下读书,无意中抬头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近处用沙精心构筑一座城堡,费时颇久。天色渐暗,小男孩要离开海滩了。他跑开几步,又转身折返,使劲把沙堡踢倒踩平后才兴高采烈地离去。在苏珊·斯迪沃特看来,那个小男孩的行为体现了我们人类与创作之间的某种关系——如果没有在逆创作行为或潜能中表现出的反向自由,我们就不能赋予创作以价值。那个小男孩经历或享受了建造沙堡的过程,掌握或内化了建造沙堡的技能;至此,沙堡本身对他而言便不再是最重要的。这件小事同时也表现了人性的一个阴暗面——我们具有盲目的、狂暴的破坏冲动,缺乏对有限的被造之物的尊重意识。“我不记得是在哪里。”这也是全书正文的最后一句。全书首尾呼应。苏珊·斯迪沃特运用诗歌的形式,在结尾部分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小男孩构筑沙堡继而摧毁沙堡的故事——但所有的句子的正常顺序被彻底颠覆,被反向逆转;全书正文的第一句因此就变成了全书正文的最后一句。这形象地展示了创作、逆创作和再创作的周而复始的程序,表现了苏珊·斯迪沃特逆向辩证思维和逆向辩证表述的卓越诗才。
    苏珊·斯迪沃特在《诗人的自由:创作札记》中对一些重要的概念予以解析:
    一、“创作”与“逆创作”。苏珊·斯迪沃特的“创作”观与“逆创作”观所依据的主要是亚里士多德的诗学理念——创作者部分是在模仿自然,部分是在完成自然的未竟之业;创作者有时会“自愿犯错误”,作出有别于伦理决定的艺术决定;艺术自由包括犯错误的自由以及重新开始的自由。在创作过程中,创作者采用能够生成不同程度的精神自由的艺术形式(如诗歌、音乐、绘画和雕塑等),表现体验的和想象的事物,拓展精神生存空间,建立起与自然世界的联系,甚至建立起与死者世界和未生者世界的联系。对苏珊·斯迪沃特而言,艺术创作“既是无中生有,又是有中生无”(Stewart 119),由此展示整个自然世界蕴涵的变化潜能;艺术创作同时也是“我们自我转变的主要途径”(Stewart 119),即:我们在创作中亲历客观世界,并了解自身知识的局限性,进而准确反映主观世界的多种风貌及变迁。
    如果说“创作”是做加法,那么,“逆创作”就是做减法。如果说“创作”是“立”,那么,“逆创作”就是“破”。“破”字当头,“立”在其中。同理推论,“立”字当头,“破”在其中。“破”是“立”之中的应有之意。“逆创作”是“创作”之中的应有之意。在苏珊·斯迪沃特的诗学视阈中,“逆创作”作用于创作元素或创作对象时表现为:选择舍弃,或先选用后舍弃,或彻底解构,彻底颠覆,彻底损毁;“逆创作”作用于创作者时表现为:物是人非——创作主体为自己的作品所改变;完成创作的人已不是开始创作的人。在亲手炮制的艺术作品中,“人们同时造就并毁灭了自己”(Stewart 117-118)。在苏珊·斯迪沃特的哲思的启发下,我们也许能够“立”“破”并举——确立创作者的主体地位,营造崇尚真善美、追求精神价值的创作氛围,着力破除人类中心论的现代迷信;树立艺术创作的具体目标,赋予艺术精品以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与此同时,打破以非艺术标准画地为牢的界限;设立与时俱进的开放创作模式,丰富艺术创作的形式和内容,突破艺术创作的种种禁区。
    二、“消极的自由”与“积极的自由”。苏珊·斯迪沃特在《诗人的自由:创作札记》一书中借用康德等人的术语,主要阐发了以下几个自由观:创作者的自由是有别于神的自由的人的自由,源自不同于自然因果律的一种特殊的因果律;自由本身同时也是被造之物,是创作的重要成果之一;创作者必须享有自由。她将自由分为“消极的自由”与“积极的自由”。“消极的自由”是从属式的自由,指“摆脱了某种束缚或限制的自由”,依赖于“前因”,独立于“现存强权”,其重要主题是人的“必死性”;“积极的自由”是主体式的自由,指“包含了超过以往预期的情景的创建或构成的自由”,强调“有为之举”和明确指向,相关的体验“不是躲避,而是进取”,其重要主题是人的“生命决断”。“积极的自由”作用于外部世界,而非从外部世界获取;艺术家享受“积极的自由”,独立地为艺术立法,不断地设定艺术新起点,主动地深入探究艺术品的基本特质及其所属的宏大传统,赋予艺术品以远超其“物性”和实用价值的美学意义,从而展示人类生命的活力。
    苏珊·斯迪沃特指出:在创作过程中,我们一方面施展出一种不受外力制约的“自由的建构力和判断力”(Stewart 109),另一方面预先确立了形式的最终样态。这种“自由的建构力和判断力”是极其重要的,因为它是艺术的自控力,可以使我们自觉地平衡理智与情绪,平衡现实与想象——若沉溺于某种情绪,无法自拔,谈何创作?若想象过于发散,最终消失于无形,谈何艺术?艺术创作固然需要情绪和想象的自由,但也需要免于极端情绪和免于过度想象的自由。在时空之外,想象是无根基的;在创作生活之外,创作自由是无法得到保证的,或是无法得以持续的。苏珊·斯迪沃特还十分注重艺术家群体相互尊重、相互关爱、共创未来的理想的自由创作氛围,即:“在自由交往中的自由创作的自由人的聚会”(Stewart 28)。在分析雪莱的名诗《赞智性美》时,她更为直接地点明了自由和博爱的关系:“对全人类的爱和虔敬,无一例外的尊重,正是人类自由的基础”(Stewart 110)。
    三、“诗歌”与“语言”。苏珊·斯迪沃特认为:一方面,诗歌是一种隐喻艺术,通过人类语言建构的具象性或物质性来表述思想观念,而语言也因此得以长存和持续更新;另一方面,语言是诗意的物化形式或素材,“诗歌的每一种资源早已存在于语言之中”。她关注语言的引申义,强调诗歌语言激发自由联想的隐喻性,更强调“功能”语言背后隐藏的超时空的诗歌语音价值、音乐特性或韵律之美。她引用美国超验主义代表人物爱默生的语录,生动地再现了诗韵与大自然的契合:“十四行诗中一个韵律的亲和力不应该弱于一个长着斑斓硬结的贝壳或一丛既相似又相异的鲜花……调控这一切的均衡和真理之道为何不该浸入我们的灵魂,我们为何不该参与大自然的发明?”(Stewart 151)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苏珊·斯迪沃特继承了亚里士多德和爱默生等人关于诗歌本质的诗学观点,将诗歌创作视为探索人与大自然关系的一个途径,将大自然和西方诗歌传统视为诗人灵感的两个重要来源。首先,她认同人与大自然之间的精神联系,书写自我与“非我”之间的诗意互动,运用隐喻方式展示人与大自然的内在的统一性,形象地表现大自然给予人的精神上的影响和启迪,使生活的现实经由诗意的语言趋于艺术化,使抽象的理念经由诗意的语言趋于具象化。其次,她十分注重灵活地借鉴诗歌传统中具有历史意义和实践意义的价值观念,创造性地运用源于诗歌和诗学经典的灵感,言之有据地表述自己的诗学理念和文艺主张。她明确指出:往昔的诗歌就是“我们的根和继承者名分”(Stewart 185)。由此可以推断:在苏珊·斯迪沃特看来,创作为我们提供了继承诗歌传统、开采文艺资源、丰富语言宝库的机会。诗歌传统的继承属于精神财富的继承,有别于物质财富的继承。诗歌传统是全人类共有的精神财富。我们只要精心地研究,深刻地领悟,全面地思考,积极地创作,就有可能获得诗歌传统的继承权,并有可能成为使这一精神财富不断增值的出色的语言更新者。
    概言之,苏珊·斯迪沃特最为关注的是“创作者”或艺术家的独立人格的尊严及其自由禀性的价值。她既有艺术考量和学术考量,又有社会关怀和生态关怀。她认为:艺术创作者应该并且能够在艺术创作过程中获取不可或缺的自由,推陈出新,将任一“终点”视为可持续的创作的新起点;整个人类社会也应该并且能够从艺术中获益,赢得“辨别部分与整体的真知、行动的自由和评判的自由”(Stewart 205),重新评估生态环境,重新优化社会生活和社会心态。
     
    参考文献:
    [1]Stewart, Susan. The Poet's Freedom: A Notebook on Making. Chicago and London: The U of Chicago P, 2011.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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