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世界是用图像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时候,我们在把握这个用图像表现出来的世界时,其方式与结果也主要不是图像的。如前面提到的那张“大眼睛女孩”的照片。我们只是把它的画面印在了脑海里,还不能算是真正把握了它,我们还得理解它的意义、目的,理解那大张着的眼睛所传达出的诉求,并进一步理解这张图像后面的世界,而这只能用语言的方式。因为人虽然也需要对于世界的感性观照,更需要对世界的理性把握,这就需要将感性的东西转变为心灵的东西,将图像转变为思想。这就需要语言。因为很明显,心灵与思想虽然不排斥感性与图像的东西,但感性与图像却不是它们的主要内容与形式。这是因为一方面,感性的东西虽然可以帮助我们更直观地把握世界,但只有理性才能使我们更完整、全面、准确地把握世界。另一方面,正如前面已经提到的,图像的长处在于表现世界的外在表现形态,世界的有些方面它是无法表现也无法把握的,这就只能依靠语言。此外,感性的东西虽然直观、具体,但却缺乏思想的准确性与精确性,人虽然可以直观地观照世界,却很难同样直观地把握世界。因此,人要把握图像,还得运用思维,运用思维的主要载体──语言。比如那张“大眼睛女孩”的照片。不仅理解它的意义、目的,诉求,理解这张图像后面的世界,只能用语言,而且理解这张图像本身,也无法完全排除语言的因素。 由此可见,我们虽然可以将世界以图像的方式表现出来,却很能完全将它把握为图像,更无法主要用图像的方式来把握它。要把握世界,主要还得借助语言的方式。因为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是人类思维的主要载体。 说明了这一点,我们也许就会认识到,图像的作用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大,图像与文字之间的对立其实也没有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严重。它们的对立主要是在表现世界的层次,而在把握世界的层次上,它们实际上是互相合作,相辅相成并以语言为主的(自然,语言也是表现世界的一种重要形式)。而既然这样,在图像狂欢的年代,我们就仍有理由相信,语言以及作为语言的艺术的文学,是不会衰亡的。文学也许不会再像在19世纪那样风光,但它仍然会发展下去,在艺术中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