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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现代性语境下的抒情——以本雅明为核心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 罗如春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本雅明在提出现代性与抒情的关系问题时,主要以波德莱尔为例,首先揭示了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感知方式的巨大差别,然后在此基础上深入讨论“抒情”在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之间的功能变迁、传统“抒情”在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处境及其如何应对现代性“震惊”体验的两种方式:神会与忧郁。本雅明深刻揭示了抒情的本质及其限度,尽管其讨论仍有不足,但无疑为后来者的相关研究奠下了坚实基础。
    关 键 词:本雅明/抒情/现代性/震惊
    基金项目:本文是湖南省教育厅重点项目“后殖民理论视域下的马克思主义研究”(项目编号:15A192),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后殖民理论下的身份认同话语研究”(项目编号:12BZW006)的部分成果。
    作者简介:罗如春(1972- ),男,四川巴中人,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
     
    由王德威教授2006年发起的中国现代性“抒情传统说”讨论仍在中国文艺理论界持续发酵。①尽管“抒情传统说”的开创者不是王德威,此前已有陈世骧、高友工和普实克等人集中论述过该问题。但却是王德威集中将抒情传统纳入到中国现代性的探讨,并引起了广泛的回应。但揆诸讨论各方,基本是就中国抒情传统来谈中国文化现代性的问题②,却并(有的出于对西方话语的后殖民式的反感情绪)没有充分参照相关的西方关于抒情与现代性关系的大量讨论。对于这一重要问题,本雅明的相关思想可以给我们提供丰富的启示。
    本雅明在提出现代性与抒情的关系这一重要问题时,主要以波德莱尔为例,首先揭示了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感知方式的巨大差别:“经验”与“体验”。对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巨大的现代性变迁,本雅明是感同身受的,他从人们身处其中的不同的体验方式和感知模式来说明这两种社会的特征。
    一、经验与体验
    本雅明在论述现代人与现代社会相互关系时,曾区分了一组词汇:“经验”(Erfahrung)与“体验”(Erlebnis)。本雅明认为“经验的确是一种传统的东西,在集体存在和私人生活中都是这样。与其说它是牢固地扎根于记忆的事实的产物,不如说它是记忆中积累的经常是潜意识的材料的汇聚。”[1]126-127经验是传统社会的产物,是传统文化心理结构的积淀。生活在传统社会的人们所感受和体验的外部世界基本上是连续的、和谐整一的,传统社会中的社群集体与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充溢着温情脉脉的相生相契的关系。人们处身于相应的文化传统之中,文化记忆、道德规范与社会秩序同人处于自然的互生状态中,不会让人感到有外在的疏异感,使人如鱼饮水而不自知。③这是一个自由自在,甜蜜温馨充满着神秘诗意的经验世界——至少在本雅明那里是这样。在这个充满和谐宁静的古典田园诗般的牧歌世界中,人们的经验来自于日常生活积淀下的无意识,它是普鲁斯特所说的非意愿记忆的产物,而且它与本雅明所谓的艺术“灵韵”息息相关,“气息(即“灵韵”——引者注)的光晕无疑是非意愿记忆的庇护所。”[1]156灵韵与非意愿记忆都标示出人与自然、物、世界的主客合一的亲密关系(甚至最后主客的存在都一同消失了)。人与人之间在这种亲密团契的传统社会进行着情感与思想的交流,互相表达着切己的经验,这种经验就是一种点点滴滴无意中积累的生活智慧和生命感悟。但是进入现代社会以后,这种经验却逐步消失贬值。现代社会的人们更汲汲于外部世界的开拓与对物质产品的占有,追名逐利成为人们生存的目标,那种灵性的情感交流被人们视如弃履。因此,浪漫派哲人与柏格森都尝试重新“把握一种‘真实’经验,这种经验同文明大众的标准化、非自然化的生活所表明的经验是对立的。”[1]126就是说,他们力求寻回已经失落的经验。
    本雅明认为,现在的时代是“一个大规模工业化的不适于人居住的令人眼花瞭(缭)乱的时代。”[1]127马克思早已揭示出工人在现代工业生产下发生的人与人、人与自我、人与自然、劳动者同机器与劳动产品之间的疏离异化关系。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尤其在19世纪出现了像后来丹尼尔·贝尔所指的两种巨大的社会变化:剧烈的现代社会变迁及其带来的感觉与自我意识的强烈变化。城市的崛起,大众社会的产生,通讯与运输等科技革命所带来的声、光、电、运动、速度等给人们带来巨大的刺激,万物倏忽而过,影像摇移变幻,新事物不断涌现,传统的时空秩序与整体意识被打破,人们陷入对新时空的震惊、迷惘与错乱之中。同时,自我意识也出现了危机,它源自于“宗教信仰的泯灭,超生希望的丧失,以及关于人生有大限,死后万事空的新意识。”[2]127随着宗教的去魅、理性的凸显,人们在世俗世界一下子难以寻觅到传统社会曾有的人生的归属感及对生命价值的超越性向往,于是发生了身份的认同危机,人生体验趋于碎片化,“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④
    本雅明同西美尔、丹尼尔·贝尔一样都敏感到现代性的出现导致的人的感觉心理与自我意识的变迁。不过本雅明又有着独特的思考:他用人类感知模式的嬗变来说明现代社会的质的变迁。
    本雅明认为,前工业社会的感知模式主要是“经验”的,而工业社会则变为“体验”的。与古典乡村社会相比,现代社会时空上的巨大变迁带给人们强烈的外部刺激。本雅明借用柏格森与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说明这种刺激所造就的心理特点。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一个生命组织具有两方面的功能:接受刺激与抑制兴奋。这种功能是由生命体自身的具有能量的保护层承担的。这个保护层能抵制或转换外部世界能量的侵入,使生命有机体的能量保持在平衡状态而不致被毁灭。弗洛伊德将此又进一步发展为一种心理体验论。外部世界过度的能量给人的是一种“震惊”体验,“意识越快地将这种能量登记注册,它们造成的后果就越小。”精神分析理论“力图在它们实在刺激防护层的根子上,理解这些给人造成伤害的震惊的本质。根据这种理论,震惊在‘对焦虑缺乏任何准备’当中具有重要意义。”[1]131在此,意识就缓解、安顿了外部能量侵入引起的“震惊”感受。“震惊的因素在特殊印象中所占成分愈大,意识也就越坚定不移地成为防备刺激的挡板;它的这种变化愈充分,那些印象进入经验(Erfahrung)的机会就愈少,并倾向于滞留在人生体验(Erlebnis)的某一时刻的范围里。这种防范震惊的功能在于它能指出某种事变在意识中的确切时间,代价则是丧失意识的完整性;这或许便是它的成就。这是理智的一个最高成就;它能把事变转化为一个曾经体验过的瞬间。”[1]133外部刺激越强,意识就会越有意识地成为反抗刺激的敏感屏障,从而“震惊就是这样被意识缓冲了,回避了,这给事变带来了严格意义上的体验特征,如果它直接在有意识的记忆里登记注册中联合起来,它就把这个事变对诗的经验封闭起来。”[1]132由此我们可知本雅明“体验”实质上是指外部事变造成心理震惊并被意识保护防御机制反抗、缓冲过程中的心灵体验,它是一种震惊的心理感受并被有意识记忆封存收编。它不属于既有的经验,而既有的经验在无法同化适应外在的“事变”时也会产生震惊体验。震惊体验具有突发性与疏异性。
    本雅明还将经验与体验分别与普鲁斯特的“非意愿记忆”(或无意记忆)与“意愿记忆”(或有意记忆)相联系;“只有那种尚未有意识地清晰地经验过的东西才能成为非意愿记忆的组成部分”[1]131。而在“人用经验的方式越来越无法同化周围世界的材料时”[1]123所产生的震惊“由于在妥善处理刺激、回忆、梦等方面的训练而变得容易了。”[1]132显然“经验”是由潜意识的“非意愿记忆”所构成,而“体验”则须有意识的理性方式才能加以组织整理。
    震惊体验已成为现代社会普遍的感知模式,其原因在于大城市“文明大众的标准化、非自然化了的生活所表明的经验”已经取代了传统自然化的、人化的和谐经验,这种经验带给人的是异化的感受、惊颤的体验。它体现在诸多方面:19世纪的许多技术发明,如上条钟表、电话、照相机等都能给人以惊诧之感,它们都有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特点,“手突然一动就能引起一系列运动”。还有大城市繁忙的交通使行人在来往的车辆中经受一系列的碰撞与惊恐。[1]146而资本主义大工业下的工人也经受着飞速运动的机器传送带带来的震惊体验,“过往者在大众中的震惊经验与工人在机器旁的经验是一致的。”[1]148它还体现在新闻报道的阅读上。报纸的本来意图是使读者把它提供的信息化为自身经验的一部分,但结果却恰恰相反,原因有二,其一,新闻报道的单个新闻条目之间共存于一张报纸之内,但却缺乏必然的联系;其二,新闻报道“没有进入到‘传统’中去”。因此,新闻报纸“把发生的事情从能够影响读者经验的范围里分离出来并孤立起来。”因此,由传统经验奠定的讲故事艺术“由新闻报道代替,由诉诸感官的报道代替,这反映了经验的日益萎缩。”⑤[1]128-129震惊体验还体现在电影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种对刺激的新的急迫的需要发现了电影。在一部电影里,震惊作为感知的形式已被确立为一种正式的原则。那种在传送带上决定生产节奏的东西也正是人们感受到的电影的节奏的基础。”[1]146-147除了作为大众艺术的电影,在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未来主义等艺术[3]第XIV章和波德莱尔的抒情诗中都可以感受或寻找到大量的震惊体验。“波德莱尔把震惊体验放在了他的艺术作品的中心。”[1]133
    对于这些震惊体验所产生的深刻后果,本雅明引用瓦雷里的话说,“住在大城市中心的居民已经退回到野蛮状态中去了——就是说,他们都是孤零零的。那种由于生存需要而保存着的赖依他人的感觉逐渐被社会机器主义磨平了。”[1]146频繁的刺激感受让人们见惯不惊,非人化的震惊体验使人见怪不怪,人们变得麻木了、“机器化”了。工人的机械行为就是表明他们“适应了机器,并且只能机械地表现自己”,他们的行为实际上是一种“对震惊的反射”。行人也是如此,如果被人撞了,“他们就谦恭地向撞他的人鞠躬”。这些“震惊”之后的麻木适应又是一种人的异化,在异化中达到与现实认同,而将资本主义历史自然化、永恒化了。而波德莱尔在他的抒情诗中处理震惊的方式则与此迥然不同,他的方法是利用“反思”与“神会”来消除震惊体验。
    本雅明将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根本性差异以“经验”与“体验”两种不同的感知方式予以确认,充分体现出他的敏锐感受与深刻洞察。尽管对传统社会经验和谐的判断仍不无值得商榷之处,但他对现代社会的非人化、机械化、非自然化的观察与批判则是基本准确的,与马克思主义、法兰克福学派的立场也是根本一致的。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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